如果不是睡着了,在做夢,怎麽可能有個個頭還行,身材卻修長的白發白眉小白臉,輕松就用左手掐住他脖子,單手把他舉起來了呢?
而他肯定會掙紮,會反抗啊。
他兩隻手兩隻腳都是自由的,真要被人捏住脖子舉起來,完全可以上來沖天炮,下來撩陰腳,把白衣裝逼犯放倒在地上。
可他的雙手雙腳,包括每一根發絲,都沒有一絲力氣。
别說是揮手擡腳了,就是呼吸都無法呼吸。
也唯有在夢中,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該死的夢,讓老子立即醒來吧!”
林大虎在心中默念時,就看到裝逼犯舉起修長的右手,好像鷹爪那樣,惡狠狠刺向他的頭頂。
“嚓,這厮還真以爲他是《射雕英雄傳》裏的梅超風,會一手九陰白骨爪,能把人天靈蓋上抓五個血窟窿了?”
林大虎心中再次不屑的罵了句,覺得這夢無聊透了。
還是趕緊醒來,去送雞蛋吧。
他用力閉了下眼時,就聽到砰地一聲悶響。
好像有什麽東西,砸在車蓋上似的。
再然後,他就覺得屁股一疼。
屁股怎麽會疼呢?
還沒等林大虎搞清楚這是怎麽會是,後腦也疼了下。
劇痛!
與後腦重重磕在鐵東西上的感覺,一毛一樣啊。
疼地他眼前發黑,呲牙咧嘴,趕緊伸手用力揉起來。
“該死的夢,這樣踐踏老子的尊嚴。”
足足過了半分種後,林大虎後腦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睜開了眼。
睜開眼後,他才發現他竟然是坐在地上的。
背靠着車門。
回頭看了眼,心裏明白了。
剛才屁股疼,是因爲蹲坐在了地上。
後腦疼,則是因爲腦袋磕在了車頭上。
“奇怪,老子明明是在開車,怎麽會從車廂裏掉在地上了?”
林大虎傻愣愣望着車燈照耀的前方,喃喃自語:“開車睡覺做夢本來就很奇葩了,還能從車上掉下來——老子,真幾把偉大。”
車燈照耀的路前方,就是好像怪獸張開嘴巴似的涵洞。
涵洞兩側的橙黃壁燈,無限延伸出去,就像一條長龍。
“夢中的那個裝逼犯,又是什麽鬼?”
林大少左手揉着屁股站起來時,猛地想到了什麽。
涵洞這邊兩側的山坡上,可是個大墳場。
有主的,無主的,老的新的,估計得有上千座之多。
兩年前林大虎就曾經聽跑夜路的同行說起過,這邊總是會有靈異事件發生。
比方司機駕車正常行駛中,前方路中間忽然出現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年輕女子。
來不及刹車唯有閉眼撞過去後,才發現其實什麽都沒有。
那麽,林大虎剛才夢到的那個白衣裝逼犯,極有可能也是靈異現象中的人物。
隻是,他可沒聽說過,靈異現象中的人物,有開車的。
别看林大虎五大三粗的,無論是打架還是鬥毆,都不拿着當回事,可他卻很怕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不怕不行啊。
就在剛才,還有個白衣靈異人物,輕松捏住他脖子,把他舉起來不是?
還又假裝是梅超風,想用九陰白骨爪給他頭頂來一下——瞬間汗毛直立的林大虎,想到這兒時,顧不上屁股疼了,覺得還是趕緊上車遠離這鬼地方最好。
拉開車門,林大虎擡腳剛要上車,動作卻又頓住了。
此刻東方的曙光,已經變成了天亮。
所以不用借助車燈,林大虎也能清晰看到他看到的東西了。
他看到了他的愛車車頭上,有五個深深的爪痕。
深達足足兩厘米。
林大虎呆呆望着那五個爪痕,慢慢走過去,慢慢地伸出手。
五指張開,如爪。
慢慢地放在了那五個爪痕中——接着就是一聲慘叫:“鬼啊!”
已經駕車駛出涵洞老遠的楊逍,好像聽到了林大虎的慘叫聲,嘴角微微彎了下時,眼眸掃了眼上方的後視鏡。
後視鏡裏,已經換上一身男裝的展星神,就像具沒有生命的傀儡那樣,雙眸呆滞的望着前面座椅後背。
無論任何人,在被下了蛐蛐蟲的毒藥,死後都得變成喪屍後,都會像展星神這般的生無可戀。
展星神這樣的狀态,楊逍很不喜歡。
因爲生無可戀的人,是絕不會害怕任何威脅的。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你特麽愛怎麽地就怎麽地,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最哀莫過于心死。
這種人,是不會乖乖聽從别人招呼的。
所以楊逍就覺得,要想展星神繼續俯首帖耳的唯命是從,就必須得給她希望。
唯有心存希望的人,才會努力争取什麽。
不然,那些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也不會在看到性感美少婦時,狗屁的反應都沒有,滿臉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惡心模樣了。
眼看就要進青山市區了,楊逍松開了車子油門,看似很随意的說:“我雖然研制出了‘行屍走肉’,但我也不喜歡它。尤其不喜歡,兒時的好朋友,真會變成那個樣子。”
有時候,你不得不佩服楊逍的成長速度驚人。
她剛來青山時,可是連摩托車都不會騎的。
現在,她卻有一手精湛的車技,把偷來的這輛豪車,愣是做出了F1職業賽車手都自慚形穢的動作。
但她成長最快的,則是心機。
知道揣摩别人的想法了。
更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麽樣的話,才能讓展星神煥發出勃然生機。
真心話,她是不怎麽在意展星神的死活。
不然在荒山中時,她也不會在驚慌自卑下,要下毒手了。
展星神說,她有辦法能幫助偉大的王上,得到李南方的愛情。
楊逍還沒聽她仔細叙說呢,可不想她這模樣。
等她說完後,再讓她變成這模樣也不遲啊。
爲了喚醒展星神的求生欲,楊逍更是假惺惺的說,她們倆是兒時的好朋友。
果然,聽她這樣說後,展星神呆滞的眼眸,立即動了下。
幾乎是在瞬間,車廂裏就彌漫起了蓬勃的生機。
就像,自東方升起的金色朝陽,爲這個世界鋪灑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陽光灑在楊逍灰色的長發上後,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黑。
烏黑,油亮。
秀發如絲。
把她耳後的皮膚,襯托的更加晶瑩,就像昆侖山上萬年不化的積雪。
尤其是那張臉。
臉型明明沒有任何的改變,卻偏偏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金色陽光下,楊逍的臉型沒有改變,但她的眼梢嘴角,卻出現了微調。
也正是這種微調,所以才這張臉,增加了讓人看了就會嫉妒到發瘋的女性美。
世界上最出色的整容師,辛勤一輩子,都無法整出這麽一張美麗的臉。
蝶變
親眼目睹王上變臉整個過程的展星神,腦海中忽然浮上了這個詞彙。
好像也唯有蝶變,才能形容王上由男人轉變成絕世美女的過程吧?
展星神嫉妒,震驚之餘,也很清楚王上之所以讓她看到這些,就是在向她釋放一個信息:“我都讓你目睹我這個大秘密了,那麽你如果聰明的話,就該知道該做什麽。”
“我漂亮嗎?”
楊逍回頭,笑吟吟地問展星神。
“漂、漂亮。我從沒有想過,世界上還有您這麽美的女人。”
展星神發自真心的喃喃回答:“但,但您的聲音不好聽。”
反正已經對這個世界生無可戀,展星神索性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好了。
“我知道。不是不好聽,是很難聽。我自己都讨厭。所以我白天時,一點都不願意說話。”
楊逍把車速再次放緩,淡淡地說:“不過,我絕不會一輩子都是這個聲音的。有兩個辦法,可以改變我的聲音。”
第一個辦法,就是把李南方拉到烈焰谷的軒轅神像前,手起刀落咔嚓掉,等她恢複晝男夜女的“正常”身份後,她的聲音,就會像她的人一樣,成爲世界上最最好聽的。
第二個辦法,則是在她年滿二十三歲後,到了需要繁衍後代的時刻,必須在三月初三那天出谷,和随便一個有緣人蒼天爲被,厚土爲床過後,她的聲音也會改變。
隻是她不屑和人說。
展星神也不是太關心。
她隻關心,主動提到是兒時好朋友的王上,什麽時候才能給她解掉行屍走肉之毒。
不愧是熟讀四書五經的軒轅王,文化就是淵博啊,給毒藥起個名字,都能起的蕩氣回腸。
不是百日夫妻,就是紅粉佳人或者行屍走肉。
“我有辦法,能滿足王上您小小地心願。”
一旦有了撇開行屍走肉的希望,展星神在重新活轉過來時,也揀起了她和王上說話時,盡可能要拍馬屁的好習慣。
楊逍想得到李人渣的愛情,這是個小小地心願嗎?
不過展星神既然這樣說,楊逍就這樣聽了:“說。”
展星神在發呆時,大腦也不完全是一片空白。
除了在幻想成爲喪屍的可怕模樣外,就是在完善她的辦法。
所以她現在說起來時,語氣相當的流暢。
“你确定,你這個計劃可行?”
聽展星神詳細的說完後,楊逍把車子貼邊,回頭看着展星神的臉上,帶着神秘的似笑非笑。
就像在說:“我已經看透了你的險惡用心。無非是想利用我小小地夙願,來爲你自己提供安全的同時,趁機達成你卑鄙的心願罷了。”
展星神不敢直視楊逍的目光,微微低頭用力咬了下嘴唇:“王上,我不否認這個計劃裏帶有我一定的私心。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這對您,對我來說,都有着莫大的好處。”
猶豫了下,展星神低聲說:“您可以同意,也可以讓我變成一具喪屍。因爲,計劃可行與否的最終決定權,在您手上。”
“我再考慮考慮吧。”
楊逍雙眸微微眯了下,拿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