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淩晨時分,經驗豐富的于飛,就派小白回單位,另取了全套的采訪設備。
不過卻沒敢露出來,藏在了工裝下面。
穿花蝴蝶般穿過靜坐人群走回來的小白,和于飛要采訪機器時,他才從不可思議“李南方怎麽沒抽你大耳光”的懵逼狀态中清醒過來,慌忙爬了起來。
李南方願意接受記者們的采訪。
以相當友好的态度。
搞清楚這個事實的于飛,還有其它數十名采訪經驗豐富的記者,立即呼啦一聲都站起來,争先恐後跑向了電梯門口。
也幸虧會所那些盤膝靜坐的員工們還算機靈,看到他們都滿臉激動的站起來後,也及時站起來,讓開了道路。
應該是零點幾秒種内吧,李南方就被數十名記者團團圍住,藏在工裝下面的長槍短炮,對準了他。
于飛率先發言:“李先生,我是藍天視頻的采訪部部長于飛。我想請問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他記者亂糟糟的發言給淹沒了:“李先生,我是京華娛樂的記者王海。”
“李先生,我是《晚風新聞》的娛樂記者楊陽。”
“李先生——”
這麽多人七嘴八舌的問話,李南方就算是有八張嘴,也回答不過來。
但就算他有八張嘴,也不想回答這些人的問題。
他推開記者,快步走向了前台那邊。
記者們蜂擁追上,嘴裏大喊着李先生别走,我就一個問題等等。
李南方毫不理睬,來到前台後,擡腳邁了上去。
這樣,他就能看到整個大廳内的所有人了。
于飛等人這才明白他不是要走,而是要站在高處,回答大家的問題。
自然更是相互推搡着,墊着腳尖,高舉着話筒,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李南方依舊沒理他們,隻是看向了記者群外的陳副總,右手放在嘴邊,做了個說話的動作。
陳副總會意,他這是問有沒有麥克風呢。
七星會所當然得有麥克風。
“唉,無論怎麽樣,先聽他要說些什麽,打發走這些記者再說吧。”
陳副總心中歎了口氣,吩咐堂妹陳燕去找話筒。
很快,話筒就被記者們輪番遞給了李南方。
李南方接過無線話筒,推上開關,屈指在上面輕彈了下。
大堂的四個角落裏,都傳來清晰的砰砰聲。
七星會所不愧是當時超一流的會所,大堂内安裝的音箱質量,愣是要得。
李南方舉起話筒,低頭在人群中掃了幾眼。
他終于看到了小白。
小白這個新人的反應速度,相比起其他記者們來說,簡直落後太多。
她拼命的擠——你誰呀你,憑什麽讓你擠進去啊?
你剛才已經和李先生說過好多話了,好吧?
現在乖乖地站在外面,看我們是怎麽采訪人的。
多學着點!
被這些前輩衆志成城擋在外面的小白,急得都快哭了:“剛才你們怎麽不去采訪李先生呢?”
沒誰理睬她。
真以爲大家傻嗎?
在沒看出李先生對媒體記者的态度之前,就冒然湊上去,真被他抽嘴巴,你負責啊?
“你們簡直是太、太——”
拼命擠都擠到前面去的小白,真想說這些人太流氓了。
話到嘴邊卻又及時收住。
她總算不是太傻,知道這倆字說出來後,以後都别想在記者群内混了。
她唯有傷心的擦了擦淚水,放棄這次能嶄露頭角的好機會,悄悄地後退。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李南方的聲音,自大堂各個角落清晰的傳來:“那個誰,你過來。”
“誰?”
“李先生在叫誰?”
于飛等人順着李南方右手食指指向的方向,齊刷刷的回頭看去。
數十道目光,都落在了正低頭抹眼淚的小白身上。
“什麽?”
“李先生又要讓她過去?”
于飛等人再次懵逼時,小白終于有所察覺,擡起了頭。
就看到站在前台上的李南方,正用手指着她笑道:“你過來啊。剛才你不是和我說,你要采訪我的嗎?”
“我、我過去?”
小白眼睛睜大,滿臉不信的樣子,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李南方點頭:“對,就是你過來。我隻接受你的采訪。”
“你、您隻接受我的采訪?”
瞬間,小白就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圍。
傻了。
傻子也能看出,此時能或許被李南方單獨采訪的,無論新老記者,都會因這次采訪而一舉成名。
原因很簡單,華夏有太多重量級人物,都會密切關注李南方在接受采訪時,說了些什麽。
這些人既然高度關注李南方所說的每一句話,那麽當然關心是誰在對他獨家專訪的。
想不成名,都難。
這種機會,說是百年罕見,也不爲過。
可怎麽着,李南方非得讓小白一個毫無采訪經驗的實習生,對他獨家專訪呢?
身爲小白的上司,于飛在懵逼過後,鼓足勇氣問道:“李先生,您爲什麽要讓她來獨訪您?她隻是我們藍天視頻的一個實習生。還沒有簽訂正式合同,還沒任何的采訪經驗。”
李南方低頭,看着于飛等人,淡淡地問:“我想讓誰單獨采訪我,還要你們來說了算?”
冷汗,嘩地就從于飛額頭冒了出來。
就算是再給他一個豹子膽,他也不敢說,就是我說了算。
站在前台上的這個家夥,可是敢對怼京華林家,打斷林大少兩條腿,背後又站着最高警衛局大局長等灰道勢力的猛人。
于飛除非不顧全家老小的生命安危,才會說就是他說了算的。
“我是個好人。”
看到于飛等人被吓得面如土色後,李南方在心中默念這句話三遍後,才笑了下,解釋道:“我讓那小女生開采訪我,那是因爲我剛才告訴過她一句話。愛笑的女孩子,運氣總是特别好一些。”
長相安全,卻因爲愛笑才帶來好運的小白,從于組手裏接過錄音麥克風時,心兒還是跳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李南方知道她當前的感受,安慰道:“别緊張。你就當我們是朋友好了。咱們就是在東拉西扯的聊天好了。有什麽想問的,你盡管問。我都會回答。但前提時,你的問題最好别超過十個。因爲我這個人的耐心有限,想和我做朋友的話,就遵照我的原則來好了。”
“我想和、不,我就要和你做朋友!”
小白磕磕巴巴的說出這句話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句話:“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當祖墳上冒青煙的小白,遵照李南方的提醒,在于飛等人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接連三次深呼吸時,她背後的電梯門,又輕輕地開了。
但除了站在高處的李南方之外,卻沒人注意到那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不是?
賀蘭小新也不知道從哪兒換上了一身女式短袖旗袍,腳踩細高跟,走出電梯後,纖細的腰肢好像無法承受胸膛以上的重量,讓她懶洋洋的倚在了門上。
李南方看過來時,臉上戴着個大墨鏡的賀蘭妖女,又伸出嫩舌在唇上橫掃了圈,舉起了手機對他晃了晃,示意她會把這次采訪錄制下來。
對這個見到自己後,就想勾搭上床的妖女,李南方并沒有太多的辦法,唯有狠狠瞪了她一眼。
小白總算平息了激動的心情,開始了她備受上千人矚目的獨家采訪:“李先生,是我藍天視頻采訪部的白夏。您可以叫我小白——”
聽着她“亢長”的自我介紹,于飛等老記者們,恨不得撲過來捂住她的嘴,讓她直入主題好了。
你以爲,李先生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會在乎你叫什麽名字,又是從哪個專業新聞院校畢業,今年芳齡幾何這些無聊問題嗎?
但偏偏,沒有任何耐心的李南方,居然在聽她說完後,還彎腰伸手和她正式握了下手:“小白。你好。”
這世道,真特麽地變了。
在于飛等人心中有這種懷疑時,已經和李南方算是朋友了的小白,總算做了記者該做的事:“李先生,我想請問您第一個問題。您,現在還是七星會所花總的丈夫嗎?”
挖槽,小白呀小白,你還真是個白癡!
居然敢在大婚突生變故後,問李南方這麽敏感的話題。
難道,你不知道昨晚嶽家主剛與李先生在客房内,孤男寡女呆了足足倆小時,走出來時是穿着古式貼身衣物的嗎?
那擺明了人家倆人,才是幸福美滿的一對啊。
至于七星會所的花總,隻是李先生與嶽家主相互傷害的犧牲品罷了。
完了。
我敢說,你完了——于飛心裏這樣想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居高臨下的李南方擡腳踢掉小白滿嘴牙時,他不被受到殃及。
世道,真的變了。
不然,就在于飛等人以爲李南方會勃然大怒,要讓愛笑的小白以後再笑時,隻能露出一口漂亮的烤瓷牙時,他卻臉色慎重的緩緩點頭:“是的。我,李南方,現在是花夜神的丈夫,以後也是。無論生死,她都是我的妻子。”
聽他這樣回答後,站在人群外的陳副總,用力閉了下眼,雙手攥緊。
隻要他能承認,他是花總的丈夫,那麽無論花總還能不能走出醫院,他都該向花總那樣,罩着大家夥的。
已經完全進入記者角色的小白,是不會分析李南方這番話裏,包含着那些意思。
隻是在得到她想要的回答後,立即提出了第二個問題:“李先生,請您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您既然坦言承認花總是您的妻子,那麽您和嶽梓童嶽女士,又是一種什麽關系呢?”
呼啦一聲,聚集在前台前的于飛等記者,後退了半米。
這問題,太尖銳了,李南方有可能會生氣的。
可不等李南方回答,小白接下來說出的話,讓于飛等人第三次,呼啦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