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如果李南方沒有很裝逼的雙眼朝天,就能捕捉到飒爽女郎呆愣的一瞬間了。
可他在裝逼啊。
該裝逼時卻不裝,這就好比蹲坑後才發現沒有手紙那樣心塞。
“對不對,我剛才态度——咳。”
飒爽女郎輕咳了聲,解釋道:“我剛才的态度不好,是因爲别人偷走了我的車輪。”
聽她這樣說後,李老闆的怒氣才小了些。
也是,任誰的車子車輪被偷走後,心情也會不好的,會誤解别人的好意等等。
“嗯,可以理解。幸虧我是個大人大量的,很少和女人一般見識。”
飒爽女郎既然賠禮道歉了,李南方如果再揪住人家錯誤不放,那就有些有損男人群體的尊嚴了。
飒爽女郎好像低低地嗯了聲,拿出手機用手指在上面點戳了起來。
看來是在用微信聯系同伴,講述這邊的情況。
李南方當然不會探過腦袋的去看人家說些什麽,隻是挂擋啓動車子後,說道:“把你的錢收起來吧。算你運氣好,我也要去七星會所那邊。”
飒爽女郎還是沒說話,卻乖乖按照李南方的意思,收起了那些錢。
于是,李老闆覺得她也不是太拽,還有被改造的希望,最起碼知錯就改不是?
一路上,飒爽女郎都沒和他說一句話。
這讓隻要開車就習慣了天南地北胡吹八吹的李南方,感覺有些不自然。
幸好車站距離七星會所的所在地不是太遠,上午九點四十五分時,車子停在了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内。
“謝謝。”
飒爽女郎開門跳下車子,總算能像正常人那樣和他說聲謝了。
不用謝。
或者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還沒有等李南方想好該回應哪一句,飒爽女郎已經轉身快步走向了電梯那邊。
李南方搖了搖頭,也沒在意。
等飒爽女郎走進電梯後,他才下車,左右打量了下,快步走向東南角那邊。
七星會所的地下停車場東南角,有一部直通頂樓的小電梯,這是供花夜神專用的。
爲避免是人不是人的就來乘坐這部電梯,特意在電梯按鍵上設置了密碼。
滴,滴幾聲響,電梯門緩緩地開了。
“呼,我來了。嶽梓童,你做好看到我的準備了沒有?”
不知道爲什麽,李南方将要邁步走進電梯裏時,忽然想到了嶽梓童。
嶽梓童當然沒做好看到他的準備。
因爲她不知道他還活着。
九點五十,當化妝師幫嶽梓童小心撫平最後一根亂發時,門外也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
因爲某些不願意被人知道的原因,嶽梓童無法像正常婚禮那樣等候新郎的車子,把她從嶽家接出來,再送來新婚儀式現場,所以早上太陽還沒有升起時,她就已經來到了七星會所内。
早在定下要在這兒結婚時,宗剛就已經按照她的意思,在會所提前預訂了豪華包廂,來暫時充當她的繡樓。
她的繡樓在八層。
她的婚禮現場,就安排在了六層。
七星會所的六層,沒有包廂之類的,隻有東西兩個大廳。
每個大廳,都能容納上千人,這是專門爲舉辦大型婚禮所用的。
而且兩座大廳之間,除了走廊過道之外,内部牆壁全都是用鋼化玻璃隔開來的。
所以兩個大廳都能隔着玻璃相望,如果不想讓别人看到呢,隻需拉上窗簾就好了。
嶽梓童訂的是東大廳。
就像買房者們盛傳的“買南不買北,買東不買西”那樣,在很多人眼裏,紫氣東來的東邊,才是尊貴的方向。
嶽家主大婚所用的場所,當然要尊貴無比了。
既然嶽梓童已經提前好多天預訂了東大廳,那麽犯病般和她對怼的花夜神,再怎麽是會所的老闆,也隻能屈居西大廳了。
早在三天前,兩座大廳就已經張燈結彩,開始布置各自的婚禮現場了。
兩個新娘對怼吧,布置兩個大廳的工作人員,也不時地隔着玻璃,用很不友好的目光掃視對方。
就仿佛他們是本次婚禮上的新郎那樣,真是吃飽了撐的。
争奇鬥豔。
好像也唯有這個成語,才能形容兩個較勁布置的婚禮現場。
還都是中式婚禮,所以紅色就成了兩座大廳的主題。
什麽紅色小旗,大紅燈籠,大紅拱形門,貼在玻璃上的大紅喜字,甚至所有布置婚禮現場的工作人員,也都全部穿着紅色唐裝,旗袍。
據說某些會所員工爲讨好花總,連内裏褲衩都換成喜慶的紅色了。
更有甚者,幹脆把頭發也染成了紅色,看上去就像個紅毛鬼那樣。
不過負責婚禮現場籌備工作的陳副總,卻很滿意。
陳副總,就是當初在醫院裏被葉小刀強行咣咣了的那位女士。
往事如煙,也不堪回首。
陳副總當然不會因爲那次的挫折,就喪失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了,唯有加倍努力工作,來獲得花總的賞識。
工夫不負有心人,陳副總的付出,終于獲得了豐厚的回報,所以才被委任爲婚禮現場布置的負責人。
相比起幹勁十足的陳副總,負責嶽家這邊工作的宗剛,可能是因爲年齡大的緣故,不和她一般見識,随便她搶走了所有的風頭。
兩位風雲女子要在同一天,同一個時辰,同一層大樓内,舉辦同樣都不知道新郎是誰的婚禮,不能說是曠古奇聞了,但肯定是百年罕見。
自然會引起廣大人民群衆的密切關注,一般嘉賓很早就來到了婚禮現場。
爲避免前來觀禮的嘉賓走錯大廳,導緻沒必要的尴尬,所以不但電梯被區分開了,又在大廳門前擺放了新娘的巨幅玉照。
兩個足有兩人高的巨幅照片上,兩位穿着中式大紅嫁衣,頭戴鳳冠的新娘,那絕對是千嬌百媚,儀态萬千,讓人看僅僅是看一眼,就會覺得那些所謂的美女明星,在這兩位面前就是鄉野村婦,實在不值一提了。
這可不是經過藝術加工了的照片。
事實上,無論是嶽梓童還是花夜神,本身就是超一等的美女。
唯一的區别,就是身材消瘦點的嶽梓童看上去亭亭玉立,仿似天山雪蓮一般的清純。
而身材豐滿的花夜神則是袅袅婷婷,美眸流轉間盡顯妖娆本色。
九點半時,東西大廳内就已經人滿爲患了。
有前來捧場的觀禮嘉賓,各家的親朋好友,以及專職服務生。
單單從人數來看,西大廳的人數,得比東大廳的人數要多三分之一。
但若是從社會地位的角度上來判斷——唉,陳副總就有些灰心喪氣。
西大廳這邊人是不少,可大部分都是會所員工。
前來花總婚禮現場的觀禮嘉賓,也基本都是華夏各層豪門的“二号”人物。
各層豪門的一号人物,基本都去了東大廳。
陳副總爲此很郁悶,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因爲她很清楚,如果她是某豪門的家主,在遭遇這種事後,也會經過非常痛苦的抉擇後,最終決定把家裏的一号人物派去東大廳。
畢竟嶽梓童是嶽家家主,又是和賀蘭家聯姻。
唯有傻子,或者心存某種異想天開之輩,才會把家裏的一号人物派來給花夜神捧場呢。
花夜神背後那位老人的影響力是很大,可他是絕不會獻身婚禮,并幹涉大家的選擇。
林家,陳家,龍家,方家,段家,賀蘭家——
站在西大廳門口,笑迎八方來賓的陳副總,每當有人從電梯裏走出來後,就會在心中默默記下這些人是誰,以備等會兒向花總彙報。
陳副總可不知道,她在默默地做這工作時,站在她對面的嶽家大管家宗剛,也在做着同樣的事。
等不再有人自電梯裏走出來後,宗剛擡手看了眼手表,禮貌性的對陳副總點了頭,擡腳走向了樓梯。
步行來到八層後,宗剛在經過一個包廂門口時,情不自禁的放輕了腳步。
這間包廂内,坐了十數個前來恭賀嶽總大婚的絕對大人物。
像本次主婚人梁主任,簡稱林二代的林家二代家主,簡稱龍一代的龍家家主,簡稱——總之,除了大理段氏還沒有人出現外,該來的人都來了。
嶽臨城兄弟倆,與梁謀臣等嶽系大将正在相陪。
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最東邊的包廂門前後,宗剛輕輕敲響了房門。
門開了,幾個專業化妝師背着專業工具箱,自裏面魚貫走出。
等她們都出來後,宗剛才走進去随手掩上了房門。
“宗叔叔,吉時已到了麽?”
臉色平靜的嶽梓童,看着鏡子裏那個美到不像話的新娘,淡淡地問。
“還有十分鍾。”
宗剛看了眼包廂的套間房門,開始低聲彙報工作。
盡管大小姐等會兒去了婚禮現場後,自己會看到都是哪些人到場了,可他還是簡單彙報了下:“除了大理段氏,别家該來的,都來了。”
他在說到“該來的”這三個字時,稍稍加重了語氣,意思是說:“這些人,都是各豪門的重要人物。”
“大理段氏?”
嶽梓童秀眉微微挑了下,接着松緩:“嗯,也許他們會選擇西大廳。”
“沒有理由。”
宗剛搖頭:“除非段家故意爆冷,但這種結果不會出現。”
嶽梓童剛要說什麽,宗剛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唯有各大豪門代表人物出現時,接替他迎賓工作的副手,才會撥通他的電話。
宗剛接起電話後,眉頭就皺了下,淡淡地嗯了聲,收起了電話說道:“大理段氏來人了,是段家四鳳中的段襄。”
“段襄?”
嶽梓童緩緩回頭,微微冷笑:“看來,我沒有猜錯。大理段氏這次還真是要燒冷竈了。不過沒什麽,他們這樣做,肯定會有這樣做的理由。”
“也許,段家隻派來了段襄——”
宗剛說到這兒,就聽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磁性聲音,自套間門口傳來:“絕不是這樣。段儲皇肯定會來,但他選擇了花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