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了解這個女人的都知道,她嘴上是這樣說的,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龍城城踏上官場的時間并不長,可短短數月内就在青山赢得了“粉面老虎”的綽号。
老虎長得再好看,也會吃人的。
在她擔任倡廉局大局長的那段時間内,可是有十數個青山地區重量級官員被她拉下馬,打進了十八層地獄内,永世不得超生的。
不辦就不辦,既然要辦,就要斬草除根!
這就是龍城城的爲官之道。
正處級的實權官員都辦了十多個,更何況韓軍這種科技幹部?
龍副市長要捏死他,簡直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的。
溫香軟玉抱個滿懷的李南方,聽她說出這番話後,稍稍愣了下,随即笑了:“你就乖乖去做個爲人民服務的好官,收拾這種跳梁小醜的活兒,還是你老公我在行。”
“去你的,你是誰老公呀?”
龍城城嬌嗔着白了他一眼:“我要不要做個好官,還要你來指導嗎?”
誠然,龍城城要想通過官場途徑打擊韓軍,絕對是簡單的令人發指。
畢竟韓軍有錯在先,爲讨好開皇集團的康維雅,把董世雄等無辜者關了緊閉,給他們造成極大心理創傷的行爲,就是在犯法,根本不許刻意找人,隻需按照正常法律流程走,就能把他帽子撸掉,踢出警界隊伍的。
不過話是這樣說,也是明文規定的,但實際操作起來卻不一定是這樣了。
就好比韓軍明知道他關王德發等人小黑屋的行爲,是一種違反法紀行爲,不也是這樣辦了?
那麽他在違法違紀曝光後,按律要接受的某些懲罰——就不一定到位了。
畢竟他也是在市局有關系的人,暗中運作下被發配到偏遠地區當片警,等風聲過了後再悄悄調回來,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龍城城才說要親自插手這件事,那樣無論韓軍有什麽後台,都勢必會遭受應有,甚至更嚴重的懲罰。
也算是給她兒子的老爸出氣了。
李南方卻不希望她插手。
龍城城雖說貴爲青山副市長,終究隻是個排名最靠後的,又不分管公檢法工作,今天帶人去撈王德發等人,就稍稍有些伸手過長的嫌疑了。
如果再硬是插手韓軍的懲罰決定,那麽她肯定會引起分管公檢法工作的領導不滿。
好好當官。
好好伺候老公,不該管的事别管,這才是你的本職工作。
什麽,你說我不是你老公?
李老闆立即怒了,被她牽進衣服裏的手,馬上就變成了毒蛇。
龍城城牽起他的手,隻是爲了安慰他的一種本能反應罷了,壓根不想再做那種飛上天的事。
也不是她不想,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唯有哀聲求饒。
看在她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李南方又吃了兩口、口豆腐後,才不甘心的放過了她。
“今晚九點的車,午飯後好好睡一覺,等晚上我去送你去車站。”
從他懷裏站起來,把衣服整理好後,龍城城走向了廚房:“中午想吃什麽?”
“想吃你,行嗎?”
“不行。”
“那就随便吧。”
李南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回答。
龍城城擺着腰肢走到廚房門口時,李南方忽然說:“我明天再走吧。”
“明天走?”
龍城城愣了下,回頭看着他:“明天十點,就是你和花夜神大婚的吉時。”
“我知道。”
李南方拿起煙盒,在手裏來回的抛着:“青山去京華左右不過是幾百公裏,動車一個半小時就到,明天七點走也不晚的。再說我又不是你們女人,僅僅是化個妝就得大半天。我隻要十點之前趕到,換上衣服就行。”
“你要推遲回京的時間,就是要會會那個康維雅嗎?”
龍城城稍稍一想,就知道李南方要做什麽了。
“晚上,我想去看望陳大力他們幾個人。”
李南方不再抛煙盒,看向了龍城城:“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京華。”
龍城城嬌妻猛地顫了下,随即淡淡地問:“讓我去參加你和花夜神的婚禮嗎?”
李南方回答說:“我估計,我和夜神婚禮上的觀禮嘉賓不會太多。你雖然早就和龍家沒關系了,可終究是那家出來的大小姐,當前又貴爲青山副市長,就去湊數捧個場吧。”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南方多了個毛病,那就是在和女人說話時,總會在不知不覺間就尖酸刻薄起來。
仿佛不這樣做,就彰顯不出他是多麽地在乎她。
已經知道他這臭毛病的龍城城,當然不會在意。
她在意的是——就像她現在所說的話:“不去。那是你和别人的婚禮。新娘,不是我。”
李南方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龍城城爲什麽要這樣說,更知道她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
如果沒有發生在龍老仙逝當天,嶽清科就派人追殺龍城城的那件事,她是絕不會有和李南方成婚的想法。
那是因爲她是堂堂地龍家大小姐,哪怕是和嶽清科離婚了,隻要還在龍家,出身草莽的李南方,就沒資格成爲她丈夫。
但她現在已經和龍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能成爲青山副市長,是因爲荊紅命等人希望她能成爲副市長。
荊紅命等人又是李南方的長輩,那麽龍城城此時再嫁給他,就完全的“門當戶對”了。
可惜,李南方要和來頭更大的花夜神結婚了。
就在明天。
無論龍城城有多麽的狂傲,哪怕她依舊是明珠龍家的大小姐,也沒實力和花夜神争搶男人,隻能給李南方當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像蔣默然,隋月月等人那樣。
所以,她不想去參加李南方的婚禮。
李南方當然不會勉強她。
實際上,他想讓龍城城去參加他和花夜神的婚禮,也是一時沖動。
就好像唯有這樣,才能彌補對她的某些愧疚。
清晰捕捉到李南方眼裏一閃即逝的愧疚後,龍城城忽然笑了:“好啊,那我明天就去參加你的婚禮。不過,我才不會和你一起去,我今晚就走。”
不等李南方說什麽,她快步走進了廚房内。
既然無法改變李南方與花夜神結婚的現實,那麽就讓他永遠都覺得對不起她吧。
唯有這樣,他才會總是在乎她的。
“我要是會分身法就好了。一個陪你,一個去陪夜神,一個去陪默然,一個去陪小柔兒,一個去陪——”
望着廚房内系上藍色小圍裙的龍城城,自言自語的李南方忽然愣了下,低低地罵道:“挖槽。哥們什麽時候,竟然招惹了這麽多女人?”
李南方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多女人,他自己心裏當然清楚。
可董世雄等人卻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招惹韓軍了,才被這樣狠整,連命都被丢了一條。
任何人在小黑屋内被關那麽久,身心受損放出來後,都怕一覺醒來後身邊人又不見了,重新深陷那種絕望的弧度中,所以就會要求身邊陪的人越多越好。
哪怕是在睡夢中。
故此,董世雄等人被送進中心醫院,進行康複治療時,都強烈要求要住在一起。
對無辜受害者們這個很正常的要求,理虧的青山警方當然不會有半點意見。
已經高升爲省廳領導,卻仍然兼職市局大局長的張洪剛局座,親自來院裏看望了各位受害者,并滿臉慚愧的雙手奉上精神損失費每人一萬元後,承諾他們絕不會放過肆意踐踏法律的某個敗類。
局座的親自到來,就連董世雄這個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就别提王德發等人了。
在他們最被感動的某一刻,甚至恨不得再被多關押幾個小時。
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親自趕來慰問的局座。
局座到走,都沒提陳大力打人一事。
當然,這并不代表着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打人者,必須付出響應的代價,隻是念在他被關禁閉過狠的份上,暫時放過他罷了。
陳大力也知道。
可他不在乎。
背後站着李老闆不是?
他是奉旨打人!
哪怕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也有李老闆去補,當前他隻需安心修養就好。
看到精神有種病态亢奮的陳大力總是坐在床上傻樂,别人問他樂什麽他又不說,院長呂明亮就懷疑他還沒有真正的清醒。
成爲院長後,他始終遵守當初向李南方做出的承諾,一心爲人民服務,杜絕了原先的那些不良風氣,受到了上級領導的一緻好評。
現在,老呂恩人的心腹手下們來住院,就算局座沒有親自到來,他也會爲董世雄等人提供最好的療養環境,最佳的治療方案。
所以在看到董世雄等人還算正常,唯有陳大力一個勁的傻樂後,老呂就憂心忡忡的走出了特護病房。
他準備召集院裏所有的專家教授,就陳大力當前的病情,研讨出一個最好的治療方案。
貴爲一院之長,老呂召集手下做事,那絕對是打個電話就能搞定的。
那是在以前。
确切地來說,是李南方沒有死在英三島以前。
被李南方狠狠打過臉的段香凝,那段時間内還是很配合他工作的。
但李南方死翹翹的消息傳來後,段副院長就像複活了的巫婆,也像蠶寶寶那樣,一點點吞噬呂院長的權力桑葉。
倆人壓根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雖說因爲李南方的關系,老呂現在也算是小有背景的人了,但他可不敢奢望在李南方死後,人家還會力保他。
人走茶涼的道理,誰都懂。
老呂也懂,所以才在段香凝逐步蠶食他的權力時,唯有眼巴巴的受着。
結果導緻他現在被架空了一大半,就算想召開個專家會議,也得經過段香凝的允許。
“唉。”
來到段香凝的辦公室門前,老呂低低歎了口氣,擡手敲門時,心裏就做好了被各種刁難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