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句詩詞,月是故鄉明。
青山雖說不是生他養他的故鄉,但這兒寄托了李老闆的愛情,事業,有陳大力董世雄等一幹馬仔,此時正接受某個沒良心女的煎熬,等待他來救贖。
所以說他把青山視爲故鄉,對彎月也有一份說不出的親近感,這也是很正常的。
“啊,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這聲滿是深情的呼喚還在耳邊回蕩,天色突變,彎月被烏雲吞噬,比黃豆還要大的雨點,好像一個個邪惡的小妖怪那樣,惡狠狠擊打在李南方身上。
“哇靠,不會是這樣吧?哥們剛回家,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李南方怪叫着,趕緊雙手抱着腦袋跑向路邊的候車亭下。
候車亭的站牌上,标着幾路要從幾場回市區内公交車。
因爲他走下飛機後,展開雙臂閉眼享受故鄉氣息的時間稍長了點,結果走到出租車停車場後,才發現空空如也,唯有坐公交回去了。
他剛跑到候車亭下,狂風突起,夾裹着雨點橫向砸在下面避雨的人身上。
随着一聲聲的尖叫聲響起,李南方發現候車亭下好幾個女的,都彎腰捂住了小裙子,很有夢露那張經典照片的感覺嘛。
可能比夢露那張經典照片還要惹人,好像有人端着盆子亂潑似的雨點,眨眼間就打透了大家身上的衣服。
讓李南方驚訝的看到,旁邊一個穿着白襯衣的少婦,胸前好像多了兩個花生米似的高點。
“這場雨真好。”
盯着人家那兩點看了幾秒鍾後,李南方由衷的喃喃說道。
呼!
平地而起的風,真像妖怪那樣也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呼呼地吼叫着,卷着雨水總往人身上撲。
隻是上方有頂子,四周卻沒任何牆體的候車亭,面對這種近乎于妖孽般的暴雨,根本無法給下面的人,提供任何的保障。
唯有讓包括李老闆在内的所有人,都低頭背對風向,接受暴雨的洗禮。
“這算什麽事啊?青山,我的故鄉,你就用這種獨特的方式,來迎接哥們的回歸嘛?你可知道我這身衣服,可是花了默然姐姐三個月的工資,就這樣被雨水蹂躏了。”
雙手緊攥着手機的李南方,好像鹌鹑那樣的縮着脖子,遭受暴雨敲打時,心中這樣默默地說。
錢不是問題。
默然姐姐工作三個月的辛苦也可以放一邊,關鍵是這身衣服包含着她濃濃地愛啊。
“南方,我都聽王阿姨說過了。你命中注定要和一個比我強千萬倍的女子結婚,我,隋月月,也許還有别的女人——隻能給你當情、婦。呵呵,知道我以前想到這個詞彙時,是有多麽的反感它麽?但現在我才發現,我以前想錯了。女人之所以甘心給人當情、婦,那是因爲男人能給予她幸福,金錢,或者是地位。”
這番話,是蔣默然送李南方登機時,抱着他依偎在他懷裏閉着眼低聲說出來的。
默然姐姐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我,蔣默然,心甘情願的給李南方當情、婦。一輩子不變。無論你以後,會不會抛棄我,都一輩子不變。”
男人最喜歡這種女人了。
懂事。
懂得體貼男人。
懂得擺正自己的位置,懂得該怎麽做,才能不讓心上人爲難。
面對蔣默然的真情告白,李老闆除了把她緊緊抱在懷裏,低頭親吻她頭頂,眼睛都有些濕潤——咳,之外,還能說什麽?
那一刻,絕對是無聲勝有聲的。
李南方都做好打算了,等回來青山後,就把默然姐姐給他精心挑選的衣服放起來,壓在箱底,唯有需要穿戴整齊必須騷包的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穿,以此來表示對她的無限愛意。
蔣默然因爲愛他,能創造出總院四大傳說之一的浪漫愛情,那麽李南方又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珍惜她送的這身衣服?
可天不随人願啊。
這不剛下飛機嘛,就遭遇了這場妖孽暴雨。
還真是握了個草的了。
這賊老天難道不希望我效仿默然姐姐,給後世子孫留下一段美好的傳說?
感受到打砸在背後的雨點力量越大,都開始隐隐生疼後,李南方剛在心裏罵了句,就聽到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擡手遮住了額頭,回頭勉強睜開眼看去,就看到一群人從遠處的候機大廳内跑了出來。
有男人,也有女人,機場建築四周打來的射燈下,看的很清楚。
這群人中有穿着機場工作服的員工,也有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員,甚至還有十幾個西裝革履的公務員。
李南方見過這些公務員,大家都是從京華乘坐同一班航班來青山的。
路上,從他們私下裏的交談中,李南方聽出了他們是青山環保局的公務員,這次去京華是申請什麽救濟款的。
帶隊的領導,是個年近六十,還身材龐大的胖老頭。
不拘言笑的胖老頭很有官威,沒少被李南方暗罵裝逼犯——可現在,胖老頭哪有半點裝逼犯的意思?
活脫脫就是一意氣風發青少年啊。
活力甚至比同行的年輕人更甚,高舉着雙手在暴雨中跳躍着,昂首嘶聲高喊着什麽,最後竟然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滿是雨水的地上,絲毫不介意會磕壞了膝蓋,隻是不住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下雨了,下雨了!終于下雨了啊!”
有胖老頭帶頭,越來越多的人,都跪在了地上,捶打着胸膛高喊下雨了。
還有幾個女的,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仿似這場淋透了李老闆愛情的暴雨,是她們期盼依舊的甘露。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跑到雨裏,候車亭下也有大半人都跑出去,瘋子般的在雨中載歌載舞——自以爲見多識廣的李老闆,真正懵逼了:“哇靠,這些人瘋了嗎?不就是下個雨嗎,搞得好像八輩子都沒見過那樣。”
好像正在全力下雨的老天爺,聽到了他不喜歡的聲音,立即大手一揮,本來已經小了很多的狂風,再次平地突起,卷着暴雨狠狠撲進了候車亭下。
打在身上生疼的雨水,讓李南方怪叫一聲,慌忙轉身時,卻又砰地撞在了一個人的後腦勺上。
李老闆很憤怒。
就在這種天氣極端惡劣的情況下,他都自顧不暇了,居然還有人把他不魁梧的身子,當做了能擋風遮雨的避風港,雙手抱着肩膀躲在他背後。
簡直是豈有此理。
要不是看在這個穿白襯衣,黑裙子的女人,就是李老闆剛跑進候車亭下時,看到胸前有凸出兩點的少婦,他肯定會擡手撥拉到旁邊去。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哦,不,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能讓李南方爲她擋風遮雨的。
“啊哦,你眼瞎了啊,碰我的頭。”
任何時代,都不缺少這種以她爲中心,希望全世界都圍着她轉的無腦女人。
她明明是躲在李老闆的背後,來遮風擋雨,被不小心碰了後腦勺後,卻憤怒的罵人。
女人尖聲怒罵聲中,也顧不得大雨傾盆了,忽地轉身,一雙好像也被雨淋了的水汪汪的眸子,惡狠狠地瞪向了李南方。
“哈。”
李南方被女人的不講理給氣笑了。
他可不是惜香憐玉的紳士。
他是相當現實的小人。
所以在他給予别人幫助,不但沒換來感謝反而被罵眼瞎了後,第一反應就是要擡手,把這個自以爲是的臭女人給——咦?
李南方已經擡起手了,卻又放下了。
熟人。
這世界簡直是太小了,這個敢罵李老闆的女人,居然是被他強女幹後卻連聲都不敢吭一聲的美女院長,段香凝。
李南方記得很清楚,去年他在離開青山前往澳門搜救闵柔時,曾經在飛往京華的飛機上,遇到了段香凝。
倆人坐在了一起,好像還發生了一些不得不說的事。
不過随着李老闆苦逼的澳門、英三島之行,他就把這女人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誰曾想,在他時隔大半年再回青山時,遇到的第一個熟人會是段香凝。
嗯,她應該也是乘坐同一趟航班回青山的。
隻是這次非常幸運的沒有和李南方坐在一起,所以沒能發生某件超級浪漫的事。
唉,真尼瑪地遺憾啊。
李南方龌龊的笑了下時,那個近期又特别跋扈,頻頻和呂明亮對着幹的美女院長,也看到撞到她後腦勺的人是誰了。
人生在世,如果沒有個又怕又恨的人,那還是完美的人生嗎?
擁有完美人生的段院長,看到已經在蔣默然的強烈要求下刮了胡子,理了長發的李南方後,心兒立即狂跳了聲,閉眼嘶聲尖叫:“鬼啊!”
李南方爲國捐軀,新任嶽家主一周前在龍鳳坡,和他骨灰舉辦陰婚的事,那些爲三五千就忙到頭昏腦脹的打工狗,當然不知道,也沒心思去理睬。
可吃喝無憂,貴爲京華三流豪門少奶奶,背靠娘家大理段氏的段香凝,當然能知道這些。
也無比的關切此事。
李南方客死他鄉的消息傳回來後,正在醫院值夜班的美女院長,索性擅自脫崗換上性感美衣服,去了青山某迪廳好好放松了大半個晚上。
慶祝。
必須慶祝那個膽敢壞她清白之軀的人渣,就此灰飛煙滅。
精神上也無比的放松,開始逐步蠶食呂明亮的權力,發誓七一之前,讓老呂回家過個快樂的建軍節——
可段香凝萬萬沒想到,就在今天如此惡劣天氣的子夜,看到了活生生的李南方!
這不是鬼,又是什麽?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後,段香凝雙眼翻白,身子軟軟的往地上出溜。
“你才是鬼,你們全家都是鬼。”
活生生的活人,有誰願意被人罵成是鬼呢?
自尊心超強的李南方當然也不願意,罵了句後,有心不管這個被吓昏了的娘們,可骨子裏的惜香憐玉男人情懷,卻驅使他伸手,把段香凝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