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蔣醫生的浪漫愛情,對他們的生活,工作也産生了很大的影響。
他們變得更加熱愛生活,對待工作認真了。
大半年來,總院的集體流動紅旗就在外科一室安家落戶了——唯有有愛的人,才會有這樣積極向上的态度。
現在能給他們帶來正能量的“吉祥物”卻被盜了,他們能不着急嗎?
小馬等幾個女同事,安慰扶着衣櫥傷心哽咽的蔣醫生,周主任等幾個聞訊趕來的男同事,則立即分頭去報警,向醫院領導彙報此事。
無論有沒有這雙傳播愛的能量的高跟鞋,僅僅是衣櫥被盜,受害人就有權利報警。
不過,一身衣服而已,居然驚動了總院的二把手大領導,帶着十數名領導急匆匆趕了過來。
外面樓下更是警笛呼嘯。
總院所在地派出所的黃所長,親自出警,滿臉如臨大敵的樣子。
黃所長在擔任所長之前,曾經在最高警衛局服役過。
蔣默然現在住在荊紅大局長家,和荊紅夫人情同母女這些事,在他所屬的這個圈子裏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很多曾經的戰友,都特别羨慕黃所長,因爲他能幫荊紅大局長照顧家人啊。
把大局長家人照顧好了,能不對黃所高看一眼嗎?
被最高警衛局大局長高看一眼的他,以後如果不飛黃騰踏,老天爺都不會同意的。
黃所長本人也很得意,多次在老戰友聚會上吹噓,說什麽這就是命,隻能順天而行但強求不來的。
那番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今天一早還在床上和嬌妻膩歪的黃所長,卻接到了值班民警的彙報電話,說蔣醫生在總院的衣櫥被盜了,目前她正扶着櫃子哭成了淚人兒。
按說像單位衣櫥被盜這種事小案子——百分百算是小案件,單位更衣室的衣櫥裏,能放多少值錢的東西?
了不起就是一身衣服,随身攜帶的小包等東西罷了。
值班民警是沒必要向所長大人彙報的,尤其今天黃所休班,正在家陪嬌妻呢。
可黃所早就有令,任何案件隻要和蔣醫生有關,哪怕是頭發絲被風吹跑了一根,也得立即通知他,無論是子夜還是淩晨。
黃所的嚴令,值班民警能不嚴格執行嗎?
得到值班民警的彙報電話後,黃所立即怪叫着從嬌妻身上崩起來,手都沒來得及擦啊——就急吼吼沖出了家門。
總院二把手,以及黃所的親自駕臨,讓傷心不已的蔣醫生有些受寵若驚了。
那雙鞋子對她雖說有着獨特的意義,但終究隻是一雙鞋子罷了,有必要如此的興師動衆嗎?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二把手和黃所等領導如此的關心她,是有原因的。
雖說這個原因有些現實,不過蔣醫生還是很感動,連忙擦了下淚水,強笑着與各位領導打招呼。
“這件事,一定要認真對待,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
二把手把聞訊後第一時間就趕來的安保隊長,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仿佛蔣醫生所丢的不是衣物,而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那樣。
那麽多的監控頭,那麽多的保安人員,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巡邏,值班員工财産還能被盜,這隻能說明安保處衆人的工作态度有問題。
所以被訓了個狗血淋頭的安保隊長,屁都不敢放一個,唯有面紅耳赤的低頭不語。
論起破案,還是黃所在行。
他馬上指揮手下,勘察現場,并調取監控錄像。
很快,專業出身的刑偵技術民警,就從監控錄像内發現了竊賊的身影。
淩晨四點過五分二十八秒,一個白色人影從外科大樓六樓某窗口出現,開窗鑽進了外科一室的更衣室内。
“熟人,這肯定是熟人!”
黃所看到這兒後,立即做出了精确的判斷:“如果不是熟人,他怎麽能直接來到六樓窗外,并沒有絲毫猶豫的開窗鑽了進來?”
黃所的判斷沒有錯。
可卻沒誰響應。
他在說出這番話後,也立即閉上了嘴,眼角突突的跳了幾下。
從外科大樓對面三十米外的攝像頭裏,人們能清晰看到白影走過來後,借着下水管道好像壁虎那樣的爬上了六樓。
六樓,是二樓嗎?
從樓頂上順下來的塑料排水管道,直徑最多也就十厘米吧?
而且随着大樓建成多年,風吹日曬下,管道的塑料早就質變,變得脆弱不堪,頑童拿塊小石子砸在上面,也能敲出一道裂縫的。
就這種糟粕了的塑料管道,又是怎麽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退一步來說,就算塑料管道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但順着管道爬上高達二十米的六樓,很簡單嗎?
好像,唯有美帝科幻電影裏的蜘蛛俠,才能做到這一點。
黃所扪心自問,就他所知道的人中,唯有荊紅大局長或許能做到這一點。
但荊紅大局長,會在淩晨跑來這兒,盜竊蔣醫生的衣物?
更何況隻要他想,完全可以在家裏——想到這兒後,黃所擡手在嘴上輕抽了下。
“沒事,剛才有隻蚊子。咳。”
黃所幹咳了一聲,吩咐道:“放大那個白影後,能不能看到他的樣子?”
“黃所——”
民警小東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黃所想拿手給他掰開嘴。
“這、這不是個人。”
察覺出老大有些生氣,小東連忙低聲回答。
“什麽?”
黃所一驚:“這不是個人,難道是鬼嗎?”
幸虧監控室内的閑雜人員不多,留在當場的也都是無神論者。
無論是警察還是醫生,都是見慣死人,不信鬼神的職業。
可現在,小東卻說這個白影不是個人。
難道是鬼?
小東又不說話了,再次重播那段監控錄像。
黃所剛才滿腦子不敬大局長的龌龊想法,眼睛雖說盯着顯示器,可心思卻沒有用在這上面,此時看到小東放大,放緩鏡頭後,才趴在顯示器上仔細看了起來。
“這不是個人。”
等黃所瞪大眼睛看了足足三分鍾後,情不自禁喃喃重複了小東的話。
顯示器裏清晰顯示出那道白影,好像壁虎那樣向上攀爬時,隻是左手扶着管道,右手貼着牆壁,就像被上方一塊磁鐵吸着那樣,飄飄忽忽的飄上了六樓。
人,是做不出這個動作來的。
荊紅大局長,就算能抓着管道爬上六樓,可也做不到像白影這般“飄逸”,幾乎是禦空而行。
醫院本身,就是個有着各種靈異事件的發源地。
尤其總院還有除蔣醫生的鞋子,王主任的花心之外的兩大傳說,分别是太平間内子夜有嬰兒啼哭聲傳出,無人駕駛的車子、把突然犯病的車主送來醫院。
黃所覺得,從今天起總院的四大傳說,可以升級爲五大傳說了。
這五大傳說中,有兩件竟然都和蔣醫生相連。
已經在年前就晉升爲總院數千員工心目中三大院花的蔣醫生,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内,勢必會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議論焦點。
這是蔣默然做夢也想不到的。
自從李南方挂掉,荊紅命帶她親眼見識到隋月月有多麽堅強後,蔣默然的生活态度有了很大的積極改變,再也不會像以往那樣,不工作時會目光呆滞的望着西方,一動不動的能枯坐半晌了。
在小馬等同事們的關心下,蔣醫生越來越正常。
據說,昨天她還對一個來自鄉下的老農真心笑來着。
可爲什麽,就在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時,已經寄托了她太多精神的鞋子,卻被人偷走了呢?
爲此,她茫然不解。
一雙鞋子而已,那個竊賊有必要冒着被摔死的危險,從外面爬到六樓更衣室嗎?
精神寄托被偷走後,她整個人就像掉了魂那樣,枯坐在更衣室内的椅子上,保持着微微歪頭看向窗外的動作,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在這兩個多小時内,有多少人來過,來過的人和她說了些什麽,手機響了幾次,她都不知道。
沒有了靈魂的人,是不會關注發生在她身邊的這些事。
“蔣醫生,您沒事吧?”
黃所長那略帶拘謹的聲音,總算驚醒了深思,卻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蔣默然。
呆滞的眼眸微微轉動了下,看向黃所時,整個人才活轉了過來。
能讓恢複憔悴後就迅速水靈靈起來的蔣醫生,從失去精神寄托的悲傷中迅速活轉過來,黃所自問他是沒這麽大魅力的。
有這個魅力的,是黃所背後的那個美婦人。
荊紅夫人親自來醫院接蔣默然回家了。
“阿姨,您怎麽來了?”
蔣默然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時,才覺得臉上涼飕飕的,下意識的擡手擦了下時,卻是滿臉的淚痕所緻。
“唉。”
荊紅夫人微微歎了口氣,客氣的對黃所說:“黃所,你先出去吧,我和默然單獨聊聊。”
黃所自然是欣然從命。
等門被關上後,荊紅夫人牽起蔣默然的手,左手爲她再次擦了擦淚痕,拉着她一起坐在了長椅上。
荊紅夫人雖說是專職太太,平時就是看看書,養養花,洗洗衣服做做飯,時間大把大把地有,可人家身份在那兒擺着呢,等閑之事是别想勞駕她親臨的。
蔣默然隻是丢了一身衣服而已,這能是多大不了的事。
她來,自然是因爲她很清楚,那雙鞋子對于蔣默然來說,有着多重要的意義。
她是真擔心,精神狀态剛有所好感的蔣默然,會因爲鞋子的被竊,再次遭受沉重打擊。
“阿姨,對不起。我又讓您爲我擔心了。”
蔣默然能說出這句話,算她有良心。
說完,連忙起身從旁邊櫃子上拿起了一瓶礦泉水。
“自家人,别客氣。”
受荊紅命的影響,荊紅夫人說話辦事也很幹脆:“默然,現在警方經仔細現場勘察後,已經初步斷定,淩晨四點來偷你衣物的——不是人。”
“什、什麽?”
剛拿起一瓶礦泉水的蔣默然,嬌軀猛地一抖,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