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懦弱行爲,讓李南方覺得很不爽。
現在,她又給楊逍跪下了。
李南方卻沒管。
隻因花夜神說:“當年我被家裏人抛棄後,就是被王上派人收養的。沒有王上,就沒有現在的花夜神。王上,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是人,就要懂得感恩。
生育,撫養之恩,是爲人最該報答的恩情。
尤其是撫養之恩。
李南方對此深有感觸,所以在他心中,撫養他長大的師母,要比生養他的親生父母,重了不知多少倍。
那麽花夜神因感激王上的撫養之恩,盈盈下拜的行爲,在他看來是必須的。
當然不會阻止。
楊逍卻微微側身,表示不敢承受花夜神的跪拜,冷冷地說:“你雖然是軒轅王撫養長大的,但卻不是我。”
夜神姐姐今年已經是三十出頭,而楊逍呢?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的實際年齡都不會超過二十三歲。
二十三歲的人,卻要撫養三十多歲的美少婦——怎麽說,怎麽别扭。
花夜神輕聲說:“王上,在夜神心中,無論是哪一任王上,都是撫養夜神長大的恩人。”
“這樣說,還算是有點道理。”
楊逍臉色稍稍好看了點,聲音卻始終冷冰冰的:“可我們撫養你長大,隻爲把你培養成任打任殺任剝削的賺錢機器而已。”
頓了頓,她語氣也放緩了:“你這些年來,也爲我們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也有讓人不滿地方,那就是你擅自挪用給某人渣的一個億,什麽時候才能還我?”
說完,她眼角餘光看向了李南方。
某人渣一臉的坦然,就像不知道楊逍在說什麽。
這就是欠債不還者,在面對債主催債時,最常見的反應。
“一個億,不算事——”
花夜神剛說到這兒,就被楊逍怒沖沖的打斷:“誰說不算事了?你以爲本王很有錢,可以像你們這些欺上瞞下,大逆不道者似的,視金錢如糞土嗎!”
越說,楊逍越生氣,踏前一步低頭惡狠狠的說:“夜神,你可知道本王現在想用一款好點的手機,都得放下王者的尊嚴去偷,去搶?”
就在窮瘋了的楊逍,被花夜神一句輕飄飄的“一個億不算事”而氣得失去理智,隻想掐住她脖子大倒苦水時,完全忽略了旁邊的李南方。
直到李南方那滿是驚詫的聲音響起:“哇靠,不會吧?堂堂的王上千歲,居然是個窮光蛋?”
“你才是窮光蛋!你們全家都是窮光蛋!”
楊逍這才蓦然醒悟,随即羞惱成怒,尖叫一聲撲到李南方面前,伸手就掐住了他脖子,劇烈搖晃起來。
太丢人了啊。
堂堂的烈焰軒轅王,手握麾下上萬教衆的生死,當今天下第一高手,橫掃千軍如卷席——這麽牛叉到不要不要的主,怎麽會是個窮光蛋呢?
李南方作死,才會這樣說她。
既然是他自己作死,羞惱成怒的楊逍,又怎麽好意思的不成全他?
李南方再次常受到了嘴賤的苦楚。
當楊逍“真情流露”時,他難道不該目觀鼻,鼻觀心,假裝不存在,事後一問三不知的嗎?
怎麽就鬼催着似的,嘲笑、不,不是嘲笑,是心裏話而已!
怎麽就說出心裏話,讓大魔頭羞惱成怒了呢?
如卷席的楊逍撲來時,李南方也及時做出了躲閃動作。
可這魔頭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李南方還沒有轉身呢,脖子就被掐住,好像撥浪鼓那樣,被猛烈搖晃起來。
沒誰願意被掐住脖子當撥浪鼓玩兒的。
尤其是驕傲的李老闆。
他當然會反抗——可他所有的反抗,對近乎于瘋狂的楊逍來說,都無濟于事。
唯有翻着白眼,吐出舌頭,心中憤怒的想:“除了老子之外,還有哪本書的男主,活的像我這般窩囊?該死在女人肚皮上的作者,等着。”
“王上,王上,請您冷靜一下!”
跪在地上夜神姐姐,看到她的新郎快要被掐死了,慌忙爬起來勸說阻攔。
“你給我滾開!”
自覺沒臉見人的楊逍,哪兒肯理睬一個奴才的勸說,反向一撩!
成熟的美少婦就慘叫着飛了出去,重重撞在西牆上,又掉在了床上。
裹着身的被子散開,嬌軀暴露在了空氣中。
她想爬起來,繼續阻止王上殘殺她的真愛。
可剛一翻身,中腳之處腹中劇痛,又癱倒在了床上。
唯有無力的哭泣着求饒:“王,王上,求求您放過他吧!”
楊逍怎麽可能理她。
剛才就看她不順眼,想把她腦袋上抓五個血窟窿了不是?
這一刻,什麽必須把黑龍養大,再手起刀落喀嚓一聲,把李南方的腦袋瓜切下來,讓軒轅神像染紅,恢複晝男夜女之身,統帥萬千兒郎光複隋帝國等宏願,都尼瑪的見鬼去吧。
楊逍就像掐死李南方!
掐死,掐死,掐死!
唯有掐死,才能彌補她被李南方看出是個窮光蛋的窘迫真像。
這件事,沒得商量啊。
誰來勸說,楊逍就會和誰急。
李南方快被掐死了,甚至都能感覺出靈魂,都要痛苦的哼哼着鑽出身體了。
藏在丹田氣海内的黑龍,更是慘嚎着,搖頭擺尾,大罵李南方是個混蛋啊,人渣。你說你就不能管好這張臭嘴嗎?
往往,人在快死時,腦袋瓜子就會無比靈活起來。
再特麽的偷懶不動彈,以後就沒機會了不是?
無比痛苦中的李南方,腦中靈光一閃,蓦然想到了什麽,趕緊伸出試圖掰開楊逍鬼爪的右手,在她眼前不斷的比劃着幾根手指。
他這才明白,那會兒楊逍怎麽不想提到展妃等人,一個勁的暗示他什麽。
搞了半天,嘴裏說視金錢如糞土的偉大王上,是在蠱惑他談合作的事。
李南方第一次覺得,他就是個豬。
很要面子的楊逍,暗示意思都那樣清晰了,他居然沒想到。
直到快要被掐死時,才猛地醒悟過來。
這不是犯賤嗎?
幸好,還不是太晚。
而李南方那隻不斷在楊逍面前比劃來,比劃去的手指頭,也終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多少恢複了些理智,稍稍送回點力氣,喘着粗氣的喝問:“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南方張嘴。
嘴巴倒是張的老大了,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逍又不耐煩了,手上再次加力,晃着他冷叱:“你倒是說話啊!”
說你個大頭鬼。
老子脖子快要被你掐斷了,我能說出個屁來?
李南方心中狠狠地罵着,唯有反手指着自己嘴巴,示意他無法說話。
楊逍這才明白。
手勁有了大幅度回收,冷笑着:“哼,窩囊廢。說。不說出個合适的理由,你今晚就死定了。”
“合、合作。咱們兩個,合作開發,咳!合作開發你的發明。”
李南方艱難的咳嗽着,說:“我出錢。你、你出技術。咱們五五、不,是四六分成。”
“誰四,誰六?”
總算聽到自己最想聽到的話後,楊逍頓時心花怒放。
饒是她強壓着心中的歡喜,惡聲惡氣的說話,可眉梢眼角間的喜悅,卻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當然是我占六,你占四了。”
不知道爲什麽,李南方在說出這句話時,忽然想起了他小姨。
曾幾何時,他小姨好像也和他談過生意,說過的那些話,鬼附身那樣從他嘴裏照搬了出來:“我出資金,我出管理人員,基層工人。你隻出技術,占據四成應該沾光老大了。”
“不行!你想得美,我出技術隻占四成,那是絕對不行的。”
楊逍斷然拒絕,冷笑着又作勢要加把勁。
“有話好好說,别動粗嘛。”
李南方慌忙說:“那你說,你想占多少,才能得到滿足?”
“我八你二。”
楊逍的回答很幹脆。
李南方立即搖頭:“你還是殺了我吧。”
“你真以爲我不敢嗎?哼。那我就吃點虧。我七,你三。”
“你還是殺了我吧。”
“我——我六,你四。”
“你還是殺了我吧。”
“我、我可真煩了啊。李人渣,我警告你。”
楊逍咬牙切齒的樣子,惡狠狠的說:“五五分成,不能再少了。”
“你還是殺了我吧。”
“好,那我就成全你。”
楊逍那雙掐着李南方脖子的手,剛要用力,卻聽這厮說:“那就五五分成,算我怕了你。”
“哼。不吃敬酒吃罰酒的東西。”
楊逍這才滿意的松開手,鼓蕩在房間裏的殺氣,被喜氣迅速替代了。
她心裏想:“這個笨蛋。其實他非得要求四六開,甚至三七開,我也會答應的。外面的人做生意,水平也很一般嘛。”
楊逍暗中得意時,卻沒想到彎腰揉着脖子咳嗽的李南方,也在心中得意:“靠,其實你堅持你八我二,老子也會答應的。
爲了區區銅臭之物就把老命丢掉,真當老子傻呢?
沒見識的土鼈就是土鼈,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能被我一句強撐顔面的話給取得五五分成——唉,這智商堪憂啊。
且看等廠子建起來後,李老闆是如何通過兩本賬本,把你利潤給做到兩成的地步。
不過根據他的土鼈見識,估計兩成的利潤,就已經能讓他喜到要發瘋了。”
跪坐在床上的花夜神,半張着小嘴呆愣了足足半晌,才慢慢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相比起這對都自以爲是“商場精英”的男女來說,真要聯手來對付花夜神,也能被碾軋成渣。
所以夜神姐姐才會發呆。
她就搞不懂了。
她可是烈焰花大錢培養出來的商場精英,王上怎麽就無視她的存在,自以爲是的和李南方談判呢?
“看來,我在王上心中也就是個不堪重擔的奴才罷了。不過,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她,她索要八成,李南方也會乖乖答應的。而且,南方接下來還會趁機敲詐她什麽。”
果然,花夜神剛想到這兒,就聽李南方咳嗽了聲說話了:“王上千歲,我還有個附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