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盯着上島櫻花時那淫邪的目光,不斷在她臉上,胸上,腰間和長腿上來回的掃時,那種她才是獵物的緊張,恐懼感,更加強烈。
上島櫻花忍不住地,慢慢舒展開握着斷刀的雙手,纖長的手指,再更加用力的握緊。
她這個動作,徹底暴露了她的不自信。
“美女,你死定了。”
就在小山次郎看到上島櫻花這個動作,短粗的眉頭皺了下時,犬生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他右手中的斷刀,很随意的拖在地上。
鋒利的刀刃,在木地闆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劃痕,發出輕微,卻刺耳的沙沙聲。
這種聲音,讓上島櫻花幾乎要抓狂。
細細的汗珠,自她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來時,她再也無法控制的,向後緩緩退了一步。
别看這小小的一步,卻代表着上島櫻花的必勝信心,被人家犬生給徹底壓垮了。
一個人在生死決鬥中,卻連必勝的信心都沒有,那麽她憑什麽——不死呢?
小山次郎的眉頭,皺的更緊。
感受到上島櫻花恐懼的嘎拉,右手重新按在了槍柄上。
“呵呵,美人兒。其實你不該答應那個老、就是我師叔的要求,和我對決的。因爲,你遠遠不是我的對手。你現在是不是特别緊張,特别恐懼?别否認,我能從你瞳孔的變化中,看的出來。”
犬生走到上島櫻花面前三米處時,終于也舉起了刀。
他舉刀的動作,與上島櫻花一模一樣,都是扛在右肩肩胛骨之外的三寸處。
經過多少代斷刀流的前輩們潛心摸索,才确定唯有把刀放在這個位置,才能在出刀時,速度最快,角度最刁,力道最猛,空氣阻力最小。
上島櫻花又動了。
這次,她沒有後退。
她很清楚,如果再後退一步,她所堅持的信心,就會轟然倒塌。
過去大半年的嚴酷訓練,會付之東流。
她會扔掉斷刀,癱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像死了老公的女人那樣,嚎啕大哭,任由犬生把她這顆漂亮的腦袋,一刀斬下!
盡管那樣一來,她就能見到她的愛情了。
但毫無疑問,那絕不是正在天上看着她的李南方,想看到的。
他希望,在他死後,她能更加堅強,能牢牢把控住東洋最大的販毒組織,來留住她的愛情。
所以,就算是再怎麽害怕,上島櫻花也不能後退半步了。
她雙手持刀,橫向邁步。
額頭上的汗水,滑落在了她眼眸裏,淹的有些疼,視線也有些模糊。
再看向犬生時,他已經不再是犬生,甚至都不是個人了。
而是一個面相猙獰,有着一張血盆大口的惡魔。
犬生此時說出來的話,聽在上島櫻花的耳朵裏,就仿佛來自地獄最深處。
“美人兒,我勸你還是放下刀吧。隻因,我實在不想殺你這種媚骨天成的女人。你這種美人兒,天生就該匍匐在強大的男人面前,等着被征服。”
犬生眼睛越來越亮:“你的運氣不錯,我恰好是個強大的男人——給你十秒鍾的時間,來好好考慮下。你不想死的話呢,就扔下刀,脫下衣服,像淺草的母狗那樣,匍匐在我的腳下。”
對決之前倆人說的那些話,哪怕是廢話,也不是廢話。
因爲他們說了些什麽,都能對敵人的心理,産生一定的影響。
最好是生氣。
憤怒,是消耗人理智的最佳武器。
沒有理智的人,就再也不可怕了。
随着犬生的這番話,上島櫻花橫向邁動的腳步,明顯變緩。
犬生眼裏的笑意,更加多了。
他知道,女人被他這番話給說的心亂了。
不擔心亂了,而且即将崩潰!
不然,她絕不會左手慢慢離開刀柄,揪住了束腰的白绫,緩緩一拉。
然後,随着烏雲般的黑色柔道服,從她白如凝滞的雙肩滑落,露出了妖娆的身子。
寬大的柔道服下面,居然是真空的。
美。
讓人能窒息的美。
不但犬生,嘎拉還有四個小弟都看呆了,就連小山次郎嘴角都急促的動了下。
但他馬上低下了頭。
斷刀流被東洋其它流派視爲邪派,肯定有這樣那樣讓人看不順眼的地方,卻獨獨在“色”這方面,要求甚爲嚴格,絕不許教衆,對不想伺候的女人心生邪念。
犬生被視爲敗類,就是犯了這條節律。
上島櫻花的身子,太美了。
就連這段時間,已經收了好幾個初中生的小山次郎,在看到後都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怕會因此對上島櫻花産生邪念,所以才趕緊低頭,繼續保持他前輩該有的風範。
上島櫻花也不是把衣服全脫了。
隻是上半身。
白绫再次纏在她腰間,讓黑色柔道服就像長裙那樣,倒垂在她膝下。
她緩緩地側身,露出了背後的黑色巨蟒刺青時,望着犬生的雙眸裏,浮上一抹殘忍的笑意。
“隻要能把對手幹掉,随便你用什麽樣的招數!”
這句話,是小山次郎在開始傳授她斷刀流絕技之前,鄭重告訴她,需要她銘記在心的。
美色,算不算是招數?
不算。
美色,卻是最厲害的武器之一。
尤其當犬生看到上島櫻花背後那條邪惡的黑色巨蟒時,眼睛瞪的更大了。
有口水,從他嘴角淌了下來。
本身就是媚骨天成,身材妖娆,相貌妩媚,肌膚勝雪的女人,背後再紋上這麽一條邪惡巨蟒——尼瑪的,還讓不讓男人活呢?
上島櫻花當然不想讓犬生活下去!
“呀!”
就在犬生雙眼死死盯着上島櫻花的後背,神遊天外,想象她在他身下婉轉哀啼的香豔場景時,一聲尖利的厲喝聲,炸雷般從耳邊響起。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冷風襲面!
“不好,這娘們是在色、誘我,來分散我的心神!”
犬生蓦然醒悟,慌忙舉刀,睜眼看去。
他看到,上半身果着的美女,迅速變小,隻看到她的頭頂,以及凝脂般後背上那團黑色巨蟒的側影,卻看到了訓練館上方天花闆上的吸頂燈,原來是“櫻花”牌子的商标。
好像,還有一道血箭,從一個脖子裏向上急竄。
“那個沒有了腦袋的人,是誰?”
犬生腦子裏悠地浮上這個念頭時,腦袋已經急速下墜,落在木地闆上,球那樣咣咣地彈跳了幾下,蹦到了上島櫻花的雙足前。
“好漂亮的一雙小腳。”
犬生居然完整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來:“我能用舌頭舔一下嗎?”
他的眼球,就固定在了某個角度上,臉上呆着贊歎。
犬生的無頭屍體,在默立片刻後向前撲倒時,恰好對着上島櫻花。
一股子血箭竄出去後,脖子斷口處再噴出的鮮血“流速”,明顯減弱了很多。
但足以把上島櫻花噴成了血人。
“呼。”
任由無頭屍體的脖子,自胸膛上劃過,撲倒在腳下,與它的腦袋碰在一起後,上島櫻花才閉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啪,啪!
有單調的掌聲,自空蕩蕩的訓練場内響起。
卻是小山次郎在爲上島櫻花,能施展出他最得意的“橫掃千軍如卷席”絕招而擊掌祝賀。
他沒覺得上島櫻花斬殺犬生的行爲方式,是取巧,是賴皮。
他隻看重兩個人,是誰最終活了下來。
更看重,上島櫻花在斬出那一刀時,那淩厲無比的必殺氣勢!
他對這個女學生非常滿意。
因爲在他功夫最鼎盛時期,也就是能把這一招用到這種地步了。
小山次郎賀,上島櫻花此後徹底脫胎換骨。
能夠把一媚骨天成的美人兒,訓練成殘忍,殘酷的冷血殺人機器,對小山次郎來說,是最大的成就。
他決定了,下半輩子,就守在上島櫻花身邊,甘心給她當保镖了。
這樣的女人,才值得厭倦了世外桃源生活的小山次郎追随。
就連斷刀流的掌門師弟,都甘心追随上島櫻花了,更何況是嘎拉等人呢?
在犬生人頭飛起的那個瞬間,殘留在嘎拉等人心底深處,對她的最後一絲不屑,也告煙消雲散。
嘎拉與四個小弟的擊掌聲,也響了起來。
雙手把斷刀放在刀架上後,好像浴血重生的上島櫻花,重新穿好了柔道服,轉身看着小山次郎,淡淡地說:“以後,多找幾個這樣的人來練刀。”
“哈依。”
迅速調整心态的小山次郎,像下屬那樣,對上島櫻花的命令,深彎九十度的腰,語氣铿锵。
擡手抹了把臉,上島櫻花伸出小香舌,輕輕舔了舔手上的鮮血,又張嘴把半截拇指吸在了嘴裏,眼眸流動,輕飄飄的掃了嘎拉等人一眼。
嘎拉五個人,全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齊刷刷的彎腰。
上島櫻花邁着從容的步伐,赤着一雙帶血的雪足,走向了洗浴室那邊。
“她徹底地變了。這,就是小山次郎所說的女魔養成計劃最終版吧?”
嘎拉與四個同伴對望了一眼,再次打了個冷顫時,卻不知道上島櫻花正趴在浴缸上,狂吐着。
淚水,鼻涕,也都出來了。
再美的女人,在狂吐時的樣子,也不會太好看。
幸好沒人看到。
正如沒誰知道,上島櫻花此時流出的淚水,不是因爲狂吐時難受迸濺出來的,而是因爲害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的上島櫻花,才軟軟的躺在浴缸内,雙眸無神的盯着天花闆。
浴缸裏的水,已經變成了粉紅色。
人們總是盯着一個地方,看的時間過久,就會出現幻覺。
上島櫻花看到了那張臉。
她曾經朝思暮想過,以後還會繼續朝思暮想卻再也看不到的臉。
“李南方,你在那邊還好嗎?”
上島櫻花嘴角動了動,閉上眼時,晶瑩的淚水順着眼角,滴落在粉紅色的水裏。
聲音裏,帶着明顯的嗚咽聲:“我不想變成這樣子的。我隻想做一個,貓兒那樣趴在你懷裏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