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聲哭泣的嶽梓童,從手機内聽到李南方那邊很亂後,連忙問道。
對走過來的楊棺棺笑了下,李南方又看了眼被兩個同伴攙扶着,快步走向電梯那邊的茂島君,怒沖沖的罵道:“剛才揍了個不長眼的小鬼子,特麽的,敢說老子在公衆場合下高聲喧嘩的行爲,是沒素質的表現。小姨,你說老子像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嗎?”
“你當然不像。誰敢說你像,那是瞎了他的狗眼。”
“對,還是你懂我啊。”
“不是像,而是你本來就是那種沒素質的。”
“草。”
“你敢和小姨爆粗口?”
嶽梓童一瞪眼,心情好了很多。
她在不高興時,倒是沒奢望全世界的人,都陪着她不高興,但小外甥肯定也不能好過了才行。
根本不用仔細問,僅憑那邊傳來的亂糟糟聲音,嶽梓童就能猜出怎麽回事了。
正在公衆場合的李南方,肯定聽到她哭了後,心裏急的不行,高聲怒罵時引起了國際友人的不滿。
本來,他就心疼嶽梓童的哭,心情糟糕的要命,自以爲是的國際友人又對他胡哔哔——依着李南方那脾氣,肯定會老拳相向,這才引發了沖突。
想到因自己不高興,就影響小外甥在外發瘋,嶽梓童就有些自豪,有些驕傲,心情就好多了。
“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李南方的聲音再次傳來時,柔和了很多。
“是你。”
“什麽?放屁。我怎麽欺負你了?”
“就是你欺負我,就是你欺負我了。李人渣,這筆賬,等你回來再算。”
蠻不講理的嚷了幾句,根本不給他質問的機會,嶽梓童結束了通話,擡頭看向天時,才發現天還是很藍的,太陽還是很暖的,還是有人關心她的,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她,實在沒必要因爲嶽家那些小人,就把自己氣哭了,就忘記爺爺爲什麽要把她緊急召喚回京的。
狗沖人狂吠時,要麽拿起闆磚拍死它,要麽随便它叫而置之不理,幹嘛非要學它那樣,和它對着狂吠呢?
想通了這個道理後,嶽梓童的心情更加好了。
始終跟随在她身邊,等待勸說她的宗剛,看到她臉上的悲傷一掃而光後,這才放下心來,剛要走過去勸說幾句時,就聽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宗剛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銀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快步走了過來,滿臉的焦慮。
“科少,你來了。”
宗剛微微颔首,與年輕人打招呼。
這個人,正是嶽家第三代男丁中年齡最大,嶽家當前家主嶽臨城的兒子嶽清科。
在宗剛眼裏,嶽清科這個嶽家第三代長子,是無法與京華其他豪門世家第三代領軍人物相比的,除了他本人天資有限之外,關鍵是還特别怕老婆。
一個把老婆視爲猛虎的男人,能有什麽出息?
不過相比起他的幾個堂弟來說,嶽清科就算是優秀的了,畢竟他沒有像林家的林康白那樣,堕落成一個徹底的纨绔,讓人看不起。
而且更重要的是,最近一段時間,宗剛發現嶽清科明顯強勢了起來,在嶽家的地位,也日漸突顯。
根據不曾證實的消息,嶽清科已經與龍城城離婚了。
還有消息說,倆人分道揚镳,是因爲他在外面養了外室,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兒子。
雖說内心很不齒嶽清科這樣的做法,但宗剛還是爲嶽家第四代後繼有人而高興的。
龍城城的手段,能力再怎麽出衆,她終究隻是嶽家的媳婦。
女人掌權,又算什麽事?
所以,看到可能是已經離婚的嶽清科,最近逐漸強勢起來,略顯他本該有的嶽家第三代領軍人物風采後,自身前途都與嶽家息息相關的宗剛,欣慰也是很正常的了。
“宗叔叔,你先過去吧。”
快步走來的嶽清科,對宗剛含笑點頭說道。
“有勞科少了。梓童的情緒剛剛穩定下來。”
宗剛輕聲說着,看了眼嶽梓童,轉身快步走了。
等宗剛走遠後,已經把臉上淚痕擦幹的嶽梓童,淡淡地說:“大哥,你這是來爲二伯母她們讨還公道的嗎?”
盡管嶽梓童對嶽家的人不感冒,甚至都不認識下面的幾個堂叔弟妹,可對比她大六歲的嶽清科,還是很有印象的。
少年時期的嶽清科,既有着同齡人該有的張揚,也有豪門世家嫡長子該有的風度,在别人欺負嶽梓童母女時,他雖說沒有站出來保護她,卻也不曾“助纣爲虐”過。
完全的,那時候他把嶽梓童母女當作了路人甲。
所以嶽梓童對他的印象,還算稍稍好些——隻要不欺負她們母女的,都是好人。
“讨還什麽公道?她們本來就做錯了。”
嶽清科眉頭微微皺了下,随即舒展開來,緩緩說道:“梓童,你别和她們一般見識。你這次來京,是奉爺爺的緊急召喚。如果因爲她們的跋扈,就此一怒而去,處于彌留之際的爺爺,會傷心的。”
“什麽?”
嶽梓童的臉色,猛地蒼白。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卻心存僥幸,希望事實不是她所擔心的那樣。
現在嶽清科說出的“彌留之際”這四個字,算是徹底打碎了她那絲僥幸。
“走吧,我帶你去看爺爺。”
嶽清科并沒有解釋什麽,低聲說了句轉身就走。
嶽梓童快步跟了上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上山的小路口。
二伯母一家,還有嶽梓童的兩個姑姑、姑父等人,還站在原地。
被她連抽兩記耳光的堂妹,站在父母身後,用幾乎要吃人的目光,狠狠盯着她。
用手帕捂着嘴的二伯母,則被嶽臨川用力挽着胳膊,就像被鐵鏈子拴着的藏獒,眼睛都紅了。
他若松手,她肯定會尖叫着,以泰山壓頂之勢撲過來,把嶽梓童撕成碎片。
嶽臨川的臉色當然也不好看,不過終究還算有些理智,也沒看嶽梓童,隻是盯着路邊武警懷中的鋼槍,眼神閃爍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婊砸,你給我站住!”
看到嶽梓童跟在嶽清科身後,向山上走去,二伯母終于忍不住了,尖聲叫罵着,用力掙開了丈夫,不顧左腳扭傷疼痛,模樣兇悍的撲了過來。
她女兒,這會也還陽了,緊随她母親的步伐也沖過來,還有被嶽梓童一腳踹翻的某堂弟。
“都幹嘛,給我站住!”
嶽臨川再次擺出了他嶽家老二該有的威嚴。
沒人聽。
以二伯母爲首的幾個人,隻想把嶽梓童撕成碎片,就地掩埋。
除了她們幾個外,嶽梓童那兩個姑姑,姑父的,也在大喊着别沖動,卻沒誰肯過來勸阻。
他們隻認識嶽臨川一家,至于嶽梓童——誰是嶽梓童啊?
面對張牙舞爪撲來的二伯母等人,嶽梓童不屑的冷笑着,眼眸中閃過一抹戾色。
剛才,二伯母在追着她厮打時,本着尊老愛幼的大原則,她隻是一勁的閃避。
現在她不會了。
爺爺已經處于彌留之際,二伯母一家還不懂不懈的鬧騰,這擺明了沒把老爺子的生死放在眼裏。
既然這樣,那嶽梓童又何必把她們放在眼裏?
來吧。
今天,我會讓你們清醒,我已經不再是十數年前,能被你們肆意欺負的嶽梓童了!
嶽梓童心中冷笑着,雙拳攥緊時,站住她身邊的嶽清科,忽然邁步站在了她前面,冷冷地說:“二嬸,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你給我閃開,讓我撕了這個小婊砸!”
慧娴本來就對老大一家人不怎麽感冒,現在看他站出來給嶽梓童出頭,嘴裏罵着,伸手去采他的衣領子。
“你這樣子,還有點嶽家嫡系兒媳該有的風度嗎!?”
嶽清科忽然斷喝一聲,看向了二叔。
他這是在提醒嶽臨川,你這個丈夫當的,簡直是太沒水平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任由你老婆化身潑婦,卻不管教,就這點氣度,當初居然還妄想和我爸争奪嶽家家主之位,簡直是不可理喻。
嶽臨川隻是私心重,格局低,人卻不傻。
聽嶽清科這樣斷喝後,立即就醒悟了過來,老臉頓時臊的通紅:“張慧娴,你們給滾回來!”
要說二伯母呢,也不是哪種一點見識也沒有的,不然她也不可能成爲嶽家的兒媳婦。
年輕時,也是人如其名,人既漂亮又賢惠,隻是後來随着老嶽逐漸變老,看出有資格接替嶽家第二代家主之位的,則有兄弟三人。
她當然希望丈夫能從兄弟三人中脫穎而出了。
可要成爲嶽家新的家主——張慧娴在請教過娘家爹後,才知道隻是埋頭苦幹是白搭的,得玩心眼。
于是,從那之後,張慧娴就變了。
尤其嶽臨川競争家主失敗後,張慧娴變得就更徹底了,怨天尤人,痛恨嶽老大一家人。
所以當嶽清科站出來保護嶽梓童時,她才懶得理睬。
但嶽臨川那聲羞惱成怒的暴喝,對她來說猶如當頭棒喝,讓她猛地驚醒,以她的身份,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像潑婦那樣鬧事的,畢竟這是在藏龍山,山上住了好多大人物的。
估計那些人,早就聽到山下有動靜了,正站在高處向這邊看呢。
“小賤人,你給我等着,咱們沒完!”
張慧娴恨恨低聲罵了句,剛轉身卻又忍不住回頭,對嶽清科嗤笑一聲:“呵呵,清科,你這樣保護小賤人,難道是在感激你老婆被她——”
她剛說到這兒,走過來的嶽臨川臉色劇變,擡手一個耳光就抽了過來:“張慧娴!”
嶽臨川抽老婆的這一記耳光,力道相當大,一巴掌就把她給抽倒在了地上。
由此可見,他是多麽氣憤張慧娴膽敢說出那番話。
“她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站在嶽清科背後的嶽梓童,當然看不到他的臉色,猛地扭曲了下,隻是納悶二伯母最後這句沒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