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嶽梓童問到底怎麽了時,他們卻像聾子,啞巴那樣,緊閉着嘴巴,看都不看她一眼。
嶽梓童沒生氣。
她很清楚兩個軍官在來接她之前,就已經被上峰囑咐過什麽了。
此時就算拿槍點着他們的腦袋,也别想讓他們開口。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費口舌了,用手機安排王副總他們幾個,好好照看公司後,嶽梓童索性閉上了眼,心中琢磨爺爺爲什麽要讓她回京華,又爲什麽走的這樣急。
就好像,她再多耽擱一分鍾,那個不講理的老頭子就會挂掉那樣。
想到“挂掉”這個詞後,嶽梓童心裏忽然一驚,想到爺爺在和她說話時的聲音,雖說還是那樣霸氣,可卻貌似有些軟弱無力。
“難道爺爺他——”
不好的念頭從心底升起來後,嶽梓童忽然就慌了。
她這才知道,無論她對老爺子有多大的意見,他終究是她的親爺爺。
也是最疼她的那個人。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老嶽始終護着她,相信嶽梓童母女,早就被她大伯,二伯等人給吃的渣都不剩一點了。
還把開皇集團送你當嫁妝,别鬧了,還是送你們娘倆每人一個“金飯碗”,去沿街乞讨好了。
如果老爺子就此仙逝,嶽梓童的根,才算是徹底斷了。
沒有根的,就是浮萍,會缺少安全感。
更何況,老爺子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就再也沒有人管教早就想把開皇集團收回去的嶽臨城等人了。
想到這些後,嶽梓童想立即趕到京華的心,比兩個軍官都急迫了。
軍車駛出青山市後,直接來到了軍用機場。
一架小型軍用運輸機,螺旋槳已經開始飛轉了。
幾分鍾後,這架軍用飛機,就呼嘯着沖上了藍天。
藏龍山。
這個名字雖然霸氣,不過在地圖上卻是搜不到的。
藏龍山上多松柏,所以哪怕是在冬天,從遠處看過去後,也會顯得郁郁蔥蔥。
山上錯落有緻的,排列着十幾棟中式建築的小别院。
能夠有資格居住在藏龍山上的,都是對國家做過大貢獻的大人物。
從飛機上下來後,就再次換乘汽車的嶽梓童,還是第一次來這地方。
等她雙腳落地時,已經是颠簸兩小時四十分鍾了。
在乘坐汽車趕來的路上,她就不斷看到有大牌子豎在路邊,上面寫有“軍事重地,行人勿近”的字樣。
上山的路口處,更是直接有荷槍實彈的武警,分列路口兩側。
還有幾個人站在路口,看到車子停下後,快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嶽梓童認識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正是爺爺的生活秘書,宗剛。
宗剛身後,三個年輕的男女。
對這三個人,嶽梓童稍稍有些印象——應該是她的堂妹,堂弟吧?
“梓童,你來了。”
快步走過來的宗秘書,語氣溫和的說着,伸出了右手。
宗秘書的神色雖然正常,可嶽梓童卻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出明顯的悲傷,焦慮等負面情緒。
這讓她的心,再次沉了下來,握住他的手,急急的問道:“宗叔叔,我爺爺他怎麽樣了?”
宗剛還沒有說話呢,跟在他背後的一個女孩子,就冷哼了聲,小聲說:“假惺惺。”
已經意識到爺爺不好了的嶽梓童,本來就心慌,并伴随着煩躁,此時聽這女孩子這麽說後,怒火騰地就冒出來了,斜跨一步避過宗剛,瞪着她厲聲喝罵:“特麽的,你說誰假惺惺呢?”
女孩子可沒想到,嶽梓童在這種地方,竟然敢爆粗口罵她,頓時懵逼了。
她的兩個同伴,同樣沒想到嶽梓童會這樣,稍愣了下,那個年輕人率先反應了過來,立即低聲喝道:“嶽梓童,你這是什麽态度?”
“我什麽态度,你眼瞎嗎?”
對這種嘴唇上胎毛未褪的年輕人,幾次曆經生死的嶽梓童,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冷笑着罵了句,就不再理财他們了。
反倒是旁邊的宗剛,有些尴尬:“大家都消消氣——梓童啊,你應該不認識他們吧?來,我給你介紹下。”
“懶得知道。”
“宗叔叔,别告訴這個小賤人——”
說懶得知道的人,自然是嶽梓童了。
整個嶽家,除了嶽老爺子,以及他的貼身秘書宗剛之外,嶽梓童對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好感。
幾個仗着嶽家這棵大樹就狂妄自大,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而已,知道他們是誰,很重要嗎?
不過相比起懶得知道的嶽梓童,那個被她厲聲叱責的女孩子表現,卻有損她豪門貴女的風度,張嘴就罵出了一句小賤人。
她的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自她左邊炸響。
包括宗剛在内的幾個人,都沒想到,嶽梓童會動手打人。
别看女孩子幾個年齡不大,也就十六七的樣子,可他們卻是嶽家的核心人物。
罵嶽梓童的女孩子,是嶽臨川最小的女兒。
另外那倆個,則是老嶽兄弟的一雙孫子,孫女,也算是嶽梓童的堂弟妹了。
這幾個孩子在平時,都是欺負别人的主,什麽時候被人動過一手指頭。
但現在,卻有人在藏龍山,當着嶽老爺子的生活秘書,十數名武警戰士,抽了其中一個耳光。
懵逼這個詞,已經無法形容女孩子此時的反應了。
應該是見了鬼那樣,左手捂着臉,呆望着嶽梓童,足足十秒鍾後,才喃喃地說:“小、小賤人,你敢打——”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嶽梓童第一次抽她時,還是念在大家是堂兄妹的份上,隻用了三分力氣,略表懲戒,讓她明白真正的豪門淑女,是不可以說這幾個字的——盡管,哀家在罵人方面的經驗,是女孩子拍馬也趕不上的。
但嶽梓童扇出的第二耳光,則是用了七八分力氣。
嶽梓童畢竟在國安呆了六年,經過系統的力量訓練,手勁遠比一般女人大幾倍不止,這七八分力氣扇出的耳光,把女孩子抽的原地轉三圈是很正常的,沒有把她牙齒打出幾顆來,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梓童,冷靜,冷靜下!”
看到女孩子被抽的原地轉了幾圈,噗通一聲蹲坐在了地上後,宗剛總算反應過來了,連忙張開雙手,擋在了她面前。
他帶女孩子三個人來山腳下迎接嶽梓童,是嶽老爺子的吩咐。
以此來表示,嶽家把她逐出家門的愧疚。
但女孩子三個人,卻沒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在下山的路上,就不住嘀咕,嶽梓童有什麽資格,能值得她們三個人的迎接?
宗剛聽到後,心中苦笑:“怪不得老爺子說,他一旦仙逝,嶽家最多再能風光十年就算了不起了。唉,姜還是老的辣。僅僅憑借這幾個人對待嶽梓童的态度,就能看出老爺子的擔心,絕不是多餘的了。”
他有心勸說幾句,可想到自己終究是外人,最好是别摻和嶽家的内部家庭矛盾,免得費力不讨好。
可他真沒想到,還沒等他給雙方介紹誰是誰呢,嶽梓童就動手打人了。
出現這種事,他也有一定的責任,能不着急嗎?
比宗剛更着急的,卻是剛清醒過來的男孩子。
十七八的年齡,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又自持從七歲起就練習跆拳道,所以看到妹妹被打後,也沒想他和嶽梓童是什麽關系,隻是大吼一聲,擡手采住宗剛的肩膀,往旁邊一甩的同時,右腳飛起,對着嶽梓童下巴,就是一記側踢。
“清山,冷靜!”
猝不及防下被甩到一旁的宗剛,眼見情況即将失控,慌忙大叫一聲。
嶽清山哪兒肯聽宗剛的勸說?
他一心想把嶽梓童踢翻在地上,再說其它好了。
隻是,他明顯高估了他的武力值,卻又偏偏低估了嶽梓童。
嶽阿姨可是單槍匹馬去過美國,在數名中情精銳特工狂追下,仍能逆推李南方又從容離去的巾帼,對付這種學了幾手跆拳道,就自以爲天下無敵的纨绔子弟,簡直不要太簡單。
無聲的冷笑中,嶽梓童也猛地起腳。
卻是後發先至,腳尖精準踢在嶽清山大腿内側。
一腳,就把嶽清山那隻飛來的右腳,給踢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砰地一聲,恰好命中站在他背後的親妹妹臉上。
他妹,立即慘叫一聲,向後摔倒,鼻血長流。
“别打了!”
宗剛是真吓壞了,嗷的就是一嗓子,接着對站崗的武警吼道:“都幹看着做什麽呢,不知道伸手管一管啊?”
武警叔叔也很委屈。
你都管不了這些少爺小姐的了,我們哪敢随便伸手?
不過宗剛既然開口了,他們再躲在一旁看熱鬧,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紛紛吆喝着,幾個人沖過來,手牽手的排成了一列人牆,隔在了雙方之間。
其實不用他們來阻擋,嶽梓童也不會再動手了。
欺負幾個乳臭未幹的,又算什麽巾帼英雄了?
“怎麽回事?”
就在這邊哭的,罵的亂成一團,宗剛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時,一聲斷喝從上山路上傳來。
嶽梓童擡頭看去,就看到七八個人從快步走了下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穿着深色西裝的中年人,劍眉冷目不怒自威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大人物。
老嶽的二兒子,嶽臨川,無論在華夏任何地方,都算是一号大人物的。
被抽耳光的那個,正是他的小女兒。
看到女兒白生生的臉蛋上,有五道清晰的指痕,再看看被武警手拉手隔在那邊的嶽梓童,嶽臨川立即明白怎麽回事了。
不過,就算他格局不高,又心疼女兒被打,可他終究是嶽老二,當着這麽多外人的面,當然不會挽起袖子,撲向嶽梓童——我打死你個小賤人,我讓你打我女兒!
嶽臨川還能自持身份,忍得住,可他身邊的一個貴婦卻尖聲大罵:“小賤人,你敢打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