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探頭,就聽到忽然有尖利的哨音響起。
接着,就有紛沓的腳步聲,從空蕩蕩的走廊中響起。
還有人在大聲喝令:“所有人,都去一号區域開會!”
在哨音響起時,阿蓮娜臉色就是蓦然一變,右手一推門框,就像一隻黑色的大蝙蝠那樣,玩了個潇灑的後空翻,金色秀發在半空中翻卷,随即一百八十度的大劈叉,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也不怕扯了蛋——
左腿一屈時,她豐盈的身子已經側翻,張手抱住了仍在昏迷中的李南方,好像滾地葫蘆那樣,迅速滾到了牆角内時,右腳腳尖一踢。
一塊沒被焚化幹淨的小塑料,出膛子彈般的激射而起,精準打在了垃圾排放處的照明開關上。
瞬間,他們就被黑暗所籠罩。
唯有走廊中越來越多,從紛沓變成整齊的腳步聲,随着“一二一”的口号聲,漸漸遠去。
真心話,剛從鬼門關爬出來的阿蓮娜,現在體力剛恢複了一點,實在不想做這個空翻動作。
可爲了讓王玲相信,她是個頂尖高手,絕逼能救王玲出去,阿蓮娜唯有顯擺一下。
二十年前的阿蓮娜,做這個動作沒有絲毫的難度。
但現在做——幸虧沒有蛋,不然就等着疼死吧。
可就這樣,她也疼的臉色蒼白,渾身哆嗦,暗罵自己這些年來錦衣玉食的生活過久了,身材發福的厲害,再做這種高難度動作,就是冒險。
幸虧,屋裏的照明滅了,王玲看不到她的臉色變化。
門外走廊中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了。
軍人們肯定想不到,已經有救援王玲的人,從U形管内跳了出來,放倒了垃圾工。
垃圾工,注定就是個被遺忘的角色——他不去參加緊急會議,也沒誰會當回事。
畢竟,把垃圾清理幹淨,才是他的本職工作嘛。
在眼看守得雲開明月現的王玲,無比激動,緊張,在心中祈禱千萬别有人過來喊垃圾工也去開會的祈禱聲中,阿蓮娜再次慢慢地走了出來。
然後,王玲就再次看到了個美女。
妖媚精緻的面容,豐盈性感的火爆身材,黑色長袖體恤,緊身黑絲皮褲,棕色高腰細高跟馬靴——啧啧,幸虧她年齡夠大,不會對王玲形成太大的壓力,所以才能讓她用平常心去看她。
“你是,王玲?”
阿蓮娜慢慢走到王玲的囚室門口,用英語低聲問着,從防水性能很不錯的皮褲口袋中,拿出一張被裝進塑料袋内的資料。
打開。
王玲能看到,資料是她的照片。
前來營救她的這位美帝美女特工,正在做最後的身份确定。
“對,對,我就是王玲。我就是資料上的這個人!”
王玲伸出鐵窗的右手食指,點着資料上的照片,激動的說:“是張明讓你們來救我的吧?”
張明,就是王玲的小叔子。
王玲還不知道,她那個被美女特工伺候過的小叔子,現在已經被軍情十三處的特工,給無情的暗殺在了,夏威夷那迷人的海灘上。
那天,可是吓哭了好幾個比基尼美女的。
阿蓮娜不答反問:“年齡?”
“三、三十四歲。不,還有十八天,才剛滿三十四歲。”
王玲稍稍愣了下後,就知道阿蓮娜要做什麽了。
她可是正兒八經的醫科大學畢業的,英語水平不錯。
“家庭住址!”
阿蓮娜繼續問,語速加快了。
“京華三環内,燕子巷38号。”
“工作!”
“京華某某總院,特護大樓十七層特護護士長。”
“家庭成員。”
問出這個問題時,阿蓮娜忽然就覺得,背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着她看。
“難道被發現了?糟糕!”
阿蓮娜心中一驚,猛地回頭。
走廊中,依舊空蕩蕩的。
這時候,如果去開會的軍人們散會,發現阿蓮娜的話,估計胡滅唐會直接把王玉林給掐死。
垃圾排放處的屋子裏,光線黑暗,隐隐能看成績李人渣,測躺在最裏面的牆角内。
垃圾排放所用的U形管内,有呼噜噜的水聲傳來。
李南方忽然出現,一腳踢昏垃圾工後,算是強行阻止了U形管鐵網的關閉,呼噜噜的水響聲,是海底暗流波動時,發出的聲音。
走廊内沒有軍人,屋子裏的李南方還沒醒來,那麽阿蓮娜忽然感受到的目光,來自哪兒?
她向右回頭,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自然是讓王玲每多看一眼,都會發瘋的女王囚犯了。
“這妞兒,好有味道,都快趕上年輕時的我了。”
與女囚眸光相對時,阿蓮娜心中這樣想到:“真沒想到,監獄裏還關押着這種極品。咦,看上去有些面熟啊,好像——哦,是了,應該是在老胡書房的電腦上,看到過這個人的照片。”
老胡書房電腦裏,有很多人的照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亞洲人也有歐美人。
但不管是誰,隻要是有資格出現在老胡電腦上的,都是被他刻意關注的人。
比方,那個敢差點掐死阿蓮娜阿姨的李人渣。
這個很有味道的妞兒是誰,怎麽會被關押在紅豆監獄,阿蓮娜現在沒空去多想。
隻是出于禮貌,對她笑了笑。
王玲驚訝的發現,女王囚犯居然也回了個笑,而且還淡淡地問:“你是來救這個瘋女人的嗎?”
肩負重任的阿蓮娜,一連串的戲演完後,接下來就該帶着王玲撤走了。
出去,遠比進來更容易。
隻需把王玲打昏,捂住她口鼻,用不了多久,就能借助海水強大的浮力,浮上海面,再也不用被李人渣在腦袋上戴上安全套了。
太惡心。
以後必需找他算賬,怎麽就想到用這東西,來套在尊敬的阿蓮娜阿姨腦袋上呢?
不過,看在女囚有些眼熟,很有味兒的份上,阿蓮娜就覺得,和她說幾句話也行。
反正,和人說話,也不耽誤她拿出鐵絲,開始開囚室的暗鎖。
“是。”
“這女人,對你們來說,很重要?”
“無比的重要。”
阿蓮娜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暗鎖中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她伸手開門——尼瑪,怎麽打不開?
紅豆監獄囚室上的暗鎖,都是經過業内最出色的老司機,給專門定做的。
像阿蓮娜這種隻有半吊子開鎖功夫的人,要想憑借一根鐵絲,短時間内打開暗鎖的可能性,簡直就是個蛋。
剛才傳出的那聲輕響,不是鎖芯被打開了,而是暗鎖的防盜機關被觸動,變得更難開了。
“怎麽樣,打不開嗎?”
也以爲暗鎖被打開,正準備破門而出的王玲,急的小聲問道。
“當然能打得開。等等,别着急。”
阿蓮娜信誓旦旦的保證着,拿着鐵絲在這兒捅啊捅的,捅了足足半分鍾,暗鎖都沒一點動靜。
這讓她有些丢面子,索性單膝跪地,又拿出一根鐵絲,兩隻手來開。
暗鎖好像故意和阿蓮娜作對那樣,急的她額頭都有汗水冒出來了,也沒再傳出一點點動靜。
“他麽的,這些混蛋,就沒想到提前換個好開的鎖嗎?故意擺着讓老娘難堪呢?這時候,老娘總不能去找看守拿鑰匙吧?”
阿蓮娜心裏急的大罵時,王玲比她還急,不住地催促:“喂,你倒是快點啊?怎麽開個鎖還這麽慢,行不行呀?再啰嗦,那些當兵的就快來了。”
王玲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她距離光明,美好的幸福生活,就差咫尺之遙了。
如果這位美女特工,最終因開鎖而導緻營救她失敗,王玲就算是變成鬼,也不會饒恕她的。
我不行,你來!
差一點,越來越心煩的阿蓮娜,就把這句話喊出來了。
幸好,她及時咽下去了。
背後的女囚,這時候又說話了:“你别催她。你越是催她,她越是緊張。不過,據我目測,就算你不催她,她也沒機會把你救出去了。呵呵,誰讓她開鎖技術,非常的遜呢?”
聽女囚這樣說後,阿蓮娜勃然大怒,猛地回頭,惡狠狠的瞪着她。
卻沒說話。
“别瞪我。因爲瞪着我,鎖也打不開的。你也别慌,根據我對那些當兵的所了解,在半小時内,他們是不會散會的。所以,倒不如我們趁此機會聊聊天。那樣,你緊繃着的神經,就會松弛下來。或許,就能把暗鎖打開了。”
女囚慢悠悠的說着,雙手抱着雙膝,看了王玲一眼,很奇怪的問道:“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應該藏着個大秘密。不過,我很納悶,那些人怎麽對她這樣客氣呢?我長這麽大了,還從沒聽說過,客氣能折服一個人,讓她甘心說出拼死保護的東西。”
王玲也漸漸明白當前的處境,是真心急不得了的。
倒不如像女王囚犯所說的那樣,和她聊聊天,讓精神放松下呢。
而且,她發現在女王囚犯神色正常後,讓她心悸的恐懼感,居然消失了,無聲的冷笑着反問:“哦,如果讓你來審問我,你有辦法,能讓我說出藏在我肚子裏的東西?”
女王囚犯微微曬笑,淡淡地說:“有。”
“哈!你簡直是太有自信了。”
王玲哈的一聲笑,擡手指着自己的口腔,接着說:“我在被人用刑時,用筷子刺進口腔,刺傷了痛感神經。我現在就是一個不知痛苦的人。哪怕,你把我的手剁下來,我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而且,因爲我是護士長出身,在手術台前見慣了血腥,那些酷刑對我來說,沒有用處。”
頓了頓,王玲得意的問道:“我倒是想知道,尊敬的女王陛下,你能用什麽辦法,來把我折服呢?讓男人來強女幹我嗎?那對我們學醫的來說,簡直就是不算事。”
“女王陛下?”
女王囚犯稍楞了下,接着曬笑:“我不是什麽女王,我和你一樣,都是囚犯。但我就是有辦法,能讓你說出你的秘密。可我,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