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楊逍之外,就再也沒誰會叫李南方小叔叔了。
正在回味段院長帶來那種酸爽感的李南方,在看到背對着門口的女孩子背影時,想當然的就以爲,她是闵柔了。
卻沒注意她是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直到她回頭,目光落在那張驚世絕俗的臉蛋上後,李南方才知道認錯了人。
不過這也沒什麽,反正倆人也不是外人。
李南方隻是稍稍愣怔了下,就笑道:“呵呵,我還以爲你是闵柔呢。怎麽,來陪她說話了啊?她呢,去買飯了嗎?”
“小姐姐她——”
楊逍剛說到這兒,忽然閉嘴,一雙清澈的眸子,盯着李南方的臉,秀眉微微皺了下。
看到她這個動作後,李南方有些奇怪,擡手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灰?”
“小叔叔,你剛才和女人相交過了。”
楊逍這句輕飄飄的話,把李南方吓了一跳,慌忙搖手否認:“什,什麽和女人相交過啊?光天化日之下的,我怎麽可能會做那種沒品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千萬别胡說。”
“小叔叔,你代表精關的眉梢,已經全面擴散,正在慢慢複合。這代表着,在半個時辰之前,曾經與女人交合過。而且,交合的時間,超過了半個時辰。”
楊逍忽然拿起他左手,蔥白般的右手二指放在他脈門上,稍稍診了下脈象,皺着的秀眉更緊。
被人當面點破後,李南方覺得很尴尬。
楊逍能看出他剛和女人交合過,這并不是看相。
應該是中醫“望聞問切”中的望。
其實,看相與中醫都是華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兩者之間還是息息相關的。
所以,在中醫方面很有造詣的楊逍,能從他面相上看出這些,也是很正常的。
“小叔叔,你不該這樣放縱自己的。”
楊逍松開手,再說話時的語氣,帶有了責怪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你不該再陽液大洩後,就喝涼了的菊、花茶。菊、花,本來就是性陰。這樣,會導緻寒氣趁虛而入,對你的腎髒造成一定的傷害。你這時候,應該趕緊喝一碗姜汁水,裏面要有紅棗,紅糖。或者固原的中草藥,醫院裏不會缺少這些的。”
李南方叭嗒了下嘴巴,沒說話。
隻因他無話可說。
楊逍說的,全然沒錯。
在奮力把段香凝折騰一個多小時後,李南方可是累出了一身大汗,心跳還沒有平靜呢,順手就抓起桌角的水杯,把大半杯涼了的菊花茶,咕咚咕咚的喝光了。
其實李南方也很清楚,男人剛辦完那種事後,就馬上喝涼水,會對身體不好的。
不過這厮仗着他身體素質異于常人,對此根本不怎麽在乎,反正渴了就喝水,想撒尿了就掏家夥好了。
但他卻沒想到,楊逍從他面相上,看出他事後喝了涼水,腎髒遭到寒氣入侵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楊逍能根據他的脈象,判斷出他是喝了性陰的菊、花茶。
這讓他有些扭捏,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低頭嘿嘿讪笑了聲,說:“那個什麽,不喝行不行?我身體素質其實還不錯——”
“不行。不然你會留下病根。等你年齡大了,或者陰天下雨時,會感覺腰疼。知道你們男人,爲什麽喜歡吸事後煙嗎?因爲吸煙時的煙火氣,會有效保護洩原之後,短時間内虛弱的腎髒。”
楊逍打斷了他的話,接着站起來,不由分說拽着他的手,快步出門走向外面的護士值班台前。
聽她這樣說後,李南方簡直要給她跪了。
連男人爲什麽愛吸事後煙的道理,都能講的這樣明白透徹,他還能說什麽?
唯有乖乖被她拽着,來到了值班台前。
已經接到呂明亮電話的呂燕,看到李南方過來後,臉上立即綻放出最最親切的笑容,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柔聲問道:“李總,您這是要去哪兒?”
“那個什麽,我剛才和你們段院長相交後,不慎喝了她的涼茶,導緻腎髒受涼。現在,我迫切需要一碗姜汁紅糖大棗水,或者來點補血生暖的中草藥啊。”
這番話,是李南方在心裏想的。
就算把他腦袋打破,他也沒臉說出來。
還擔心不谙世事的楊逍,會傻乎乎的說出這些,被她緊緊握着的左手,小手指在她手心裏撓了撓,又重重的咳嗽了下。
楊逍卻說:“看,你現在就開始咳嗽了是吧?這說明——你撓我掌心幹嘛呢,這麽癢。”
“咦,天花闆上有個小蟲啊。”
李南方掙開她的手,擡頭看着天花闆,有些驚訝的樣子。
現在是冬天了,就算住院部内有暖氣,可怎麽會有小蟲的存在?
他這樣說,隻是爲掩飾尴尬,來轉移别人注意力罷了。
果然,楊逍倆人都擡頭看向了天花闆。
哪有什麽小蟲啊,我怎麽沒看到?
看了幾眼都沒找到小蟲的呂燕,有些納悶的看向李南方,剛要說出這句話,就看到他一個勁的給自己使眼色。
呂燕哪知道李南方這眼色是什麽意思?
就在她心思電轉,琢磨李總到底是毛意思時,楊逍說話:“你應該有配好的姜末、紅棗。紅糖吧?”
“你怎麽知道?”
呂燕愣了下,脫口反問。
“你有痛經的症狀。這是三年前的經期時,淋了一場大雨。從那之後,就落下了這個病根。你是醫生,你肯定不會用那些西藥來減輕痛苦的。而且,我看你人中窩淺,這是受不了中藥治療的顯著特征。所以,你要想在痛經時減輕痛苦,唯有喝姜汁紅糖大棗水。”
楊逍的侃侃而談,再次讓李南方明白了,什麽才是真正的中醫聖手。
“我擦,如果大侄女開家私人診所,門檻還不得被病人給踩爛了,把醫院給擠兌的沒生意了?”
李南方心中感慨的想着,看向了呂燕。
呂燕是徹底被震傻了。
雖說她也早就知道,楊逍是個中醫聖手,但做夢都沒想到,她這個聖手,會聖到這個地步。
一眼看出她痛經也倒罷了,關鍵是知道她這個病根是何時落下的,怎麽落下的。
“你這土方雖說有效,但緩解痛苦的作用不大,時間過場。我給你開個藥方吧,保你在三幅藥後,就能把病根除掉。”
也不等呂燕說什麽,楊逍拿起筆,在紙上刷刷開了個藥方。
她拿筆的手勢很奇怪,就像是在拿毛筆。
而且寫出來的字,也像毛筆字那樣,一撇一捺,都帶着行雲流水的超俗。
蹭蹭寫完後,楊逍把筆往藥方上一拍,對呂燕說:“好,這個方子就送給你了。把你配好的姜汁——不用了,我自己拿吧。”
在呂燕的懵圈狀态中,楊逍自顧自走進值班台内,從下面拿出一個保溫杯。
保溫杯内,正是呂燕爲治療她痛經,泡好的姜汁紅糖水,還冒着熱氣呢。
她再次被震了下,實在搞不懂楊逍怎麽知道她已經泡好了。
看來,楊逍應該是嗅到了紅糖水的味道,剛才她的小鼻子輕輕嗅了幾下。
把保溫杯放在值班台上,打開後,楊逍小鼻子再次擴張了幾下,才把裏面的紅糖水倒在了碗裏,雙手捧着端給了李南方。
除了接過來乖乖的喝掉,李南方還能說什麽?
“好了,一碗就可以了。姜末放得有些多,紅糖反而少了。”
又挑了點毛病後,楊逍才挽着李南方的胳膊,向病房那邊走去。
隻留下發呆的呂燕。
幾分鍾後,她才回過神來,苦笑了下拿起楊逍給她開的藥方。
隻看了一眼,臉色就是一變,随即驚喜之色,溢于言表,拿起電話就給呂明亮打了過去:“老公啊,我想我們中心醫院,又多了一副濟世良藥。”
老百姓常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呂燕雖說不是大夫,可她畢竟是醫護人員,識别藥方好壞的本事,還是有的。
暫且不提呂院長兩口子,拿楊逍給開出的藥方,去中醫科給老中醫看過後,會是一副怎樣的驚喜,單說被楊逍挽着胳膊回到病房内的李南方。
“咳,那個什麽,闵柔呢?她怎麽還沒有回來?”
不願和晚輩提起剛才做了某個混賬事的李南方,剛進屋就掙開楊逍的手,幹咳一聲問道。
“小姐姐已經走了啊。”
楊逍看了眼病床上的闵母,随口回答。
李南方愣了:“走了?她走哪兒去了?”
“好像是澳、澳什麽來着?”
楊逍秀眉輕皺着,右手食指點着下巴,做出極力回想的樣子。
李南方大吃一驚:“澳門?”
“對,對,就是澳門。”
楊逍用力點頭。
李南方臉色變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的問道:“知道她什麽時候走的嗎?”
“快吃午飯的時候,她忽然找到我,委托我幫忙照看這位大嬸,說她要去澳門,好像是接她父親的。哦,對了,她在臨走前,還給了我一張信紙。”
“信紙在哪兒?快,拿給我看。”
如果闵柔在眼前,李南方肯定會一耳光抽過去,再厲聲訓斥她了。
你怎麽就不聽話呢?是誰讓你自己去澳門的?你以爲,你去了後,就能把你老子接回家?你知道人家讓你去,就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想把你販賣到歐美,賣大錢?
可闵柔不在。
午飯之前,她就已經走了。
現在交通這樣發達,說不定這會兒就已經抵達澳門了。
這特麽就是羊入虎口,無歸途啊。
所以,無論李南方有多麽想抽她大嘴巴,也實現不了。
唯有,先看看她留下的信紙上,都寫了些什麽。
“在我房間裏呢。”
楊逍掙開李南方抓着她手腕的手,噘着嘴巴不高興的說:“我衣服上又沒有口袋,怎麽能随身攜帶呢——哎,小叔叔,你輕點拉我,我自己會走路的。”
心急闵柔安全的李南方,哪管楊逍說什麽,拽着她胳膊,快步沖出了病房,向十七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