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以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拿腳踢開呂院長家裏的卧室房門,打攪了院長與院長夫人正在做的某件事,呂明亮保管連絲毫的怨氣都沒有,隻會爬起來,客氣的笑着問李兄弟,你也來——
抱緊李南方的大腿,無條件的盲從他,這是呂明亮今天下午剛定下的發展方針。
可現在,李兄弟剛進門,王興居然敢指着門外,讓他滾粗。
這還了得?
休說是王興了,就算是呂燕這樣對李南方,呂明亮也會毫不客氣的一個大嘴巴抽過去了。
看在王興是下屬的份上,本着能打老婆但絕不能打同事的大原則,呂明亮才忍住沒有動手抽他,隻是拍着桌子厲聲斥喝他。
呂明亮并沒有注意到,他在拍桌子時的樣子,臉色猙獰的有多可怕,好像要吃人那樣。
可把王興給吓壞了。
要說這也是個高智商的,立即從呂明亮的可怕反應中,意識到自己這次拍馬,是拍在馬腿上了。
不,不是拍在馬腿上了,應該是拍在馬肚子下面那個什麽了。
不然,呂院長是絕逼不會這種反應的。
“院長,我、我——”
被吓傻了的王興,臉色灰白,心中無比暗恨自己,怎麽在沒搞清楚來人與院長是何關系之前,就急于表現呢?
“你給我——”
爲平息李南方的怒氣,呂明亮哪敢再保持他的寬宏大量?
立即擡手指着門外,要喝令王興先滾粗時,李南方說話了:“呂院長,暫息雷霆之怒。呵呵,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我的不對。我在進來時,沒有敲門嘛。這位大夫教訓的是,以後這壞習慣,我改。”
“李兄、李總,你這樣說,我可就不願意了啊。你來我這兒還用遵守敲門的臭規矩,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來,坐,坐下,我給你泡茶。”
暫時不明白李南方是什麽意思的呂明亮,也不好再對王興說什麽,急忙給他去泡茶了。
用最好的茶葉,雙手端着放在了辦公桌上,有請李總坐在他的椅子上。
如果沒有外人在,李南方和自己哥們,是沒必要客氣的。
可守着呂明亮的下屬在場,李南方表現的再随意了,那就會有損他院長的尊嚴了。
看李南方是真心拒絕,而且也是爲自己着想,呂明亮心中更加感激,唯有請他坐在旁邊沙發上,收斂心神重新坐在王興對面,繼續他們的交談。
很多人以爲,呂明亮把段香凝硬踩下去後,會立即把屠刀對準王興,來給自己立威。
你妹的,誰讓你那時候爲讨好段香凝,好像個猴子似的上竄下跳,無原則的攻擊我了?
你以爲,你來讨好我,我就會放過你?
做你妹的春秋大夢的!
可事實上呢,卻不是這樣。
收斂心神,讓自己情緒正常化後,呂明亮在接下來與王興的交談中,不但沒有把他一撸到底,或者讓他徹底滾粗中心醫院,反而把他從檔案室調回原單位,官複原職了。
這個結果對于王興來說,絕對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他都懷疑自己的耳朵不管用了。
不然,呂院長怎麽可能會說這些話呢?
再三小心翼翼的求證後,王興才确定他沒聽錯,院長更沒有正話反說,和他開玩笑。
他是真被官複原職了。
從明天起,他就可以去他熱愛的崗位上,重新上班了。
王興在離開時,如果不是呂明亮一再攙扶,厲聲說我們不興這個,他絕對會給老呂跪下,不把腦門磕破,不足以表示他對院長的感激之心,以及要給院長當牛做馬一輩子的決心了。
啪,啪。
王興剛走,就有掌聲響起。
是李南方在鼓掌,在親自把王興送出辦公室的老呂回頭看去時,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滿臉,都是濃濃的欽佩之情:“呂哥,現在我是徹底服你了。今天我來醫院,收獲頗豐。以德報怨,籍此來穩定軍心,讓工作迅速走上正軌的同時,更進一步的增加你的威信。呂哥,你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料啊。”
以德報怨說起來很簡單,但實施起來後卻很難。
尤其是要報答的人,是王興這種特純粹的小人。
其實,在送走王興的那一刻,呂明亮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而且,他還能确定,當狠狠得罪過他的王興,不但沒有被踢出醫院後,反而官複原職的消息傳出去後,肯定會讓所有員工大吃一驚,繼而懷疑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就算有人總算能理解他這樣的初衷,但至少也是在幾天之後,才會爲他的神來之筆,而拍案叫絕。
院長連狠狠得罪過他的王興都寬恕了,那些曾經被迫追随段香凝的中高層幹部,還用擔心會遭到他的打擊報複嗎?
這樣一來,動亂的軍心很快就能穩定,各單位,就能正常運轉了。
呂明亮這個院長的威信,更是空前增大了。
他卻沒想到,王興前腳剛走,李南方就看懂他爲什麽這樣做了。
“知己啊,李兄弟,你真是我的知己!”
呂院長這會兒,有種伯牙遇到鍾子期的幸運感,滿臉激動的說着,快步走到桌前,握住李南方的手,又是一頓猛搖。
李南方實在受不了他這種熱情,很快就岔開了話題:“呂哥,我這次來醫院,是有事相托。”
他也沒隐瞞什麽,反正相信老呂早就該看出,他和闵柔的關系不一般了。
今晚九點半,他要帶闵柔遠赴澳門了。
雖說嶽梓童早就給闵母找了特護來照顧,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希望在她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呂明亮能幫她把闵母一定要照顧好。
“沒問題。李兄弟,你說的這個,對我來說根本不叫事。這樣吧,我會安排你嫂子,親自照顧闵阿姨的。她可是護士長呢,是照顧人的專家。”
“那就多謝呂哥了。”
人家都派未婚妻親自照顧闵母了,李南方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當然了,他還有件事要拜托老呂,那就是楊逍。
老呂自然又會滿口答應,讓李兄弟盡管放心,他會把楊逍當做自己親妹妹來照顧的。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一口喝幹杯中水後,李南方站了起來:“呂哥,該說的事,我都說完了。我也該去看看她們兩個了。至于你今天是如何實現驚天大逆轉這件事,最好是記在心裏,沒必要知道的太多。”
“兄弟,哥哥我明白。這點政治覺悟還是有的。”
“至于段副院長那邊——”
李南方臉上浮上男人看了都懂的神色,嘿嘿笑着閉上了嘴。
“兄弟,這屋子就咱們倆,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
呂明亮再次拍着胸脯,正色說道:“以後,我會把段副院長,當弟妹來看。無論她對我有什麽意見,我都會毫不在意的。我更不會剝奪她該有的權力,隻會全力以赴支持她的工作。在工作上,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
雖說一次強迫性的孟浪,壓根無法确定段香凝能成爲呂院長的弟妹,但李南方對他的态度表示滿意。
“哦,對了,那個程教授還在住院吧?”
又和老呂閑扯幾句後,提出告辭的李南方,忽然想到了程教授。
“在。不過因爲傷勢嚴重,他并沒有參加今天的會議。”
猶豫了下,呂明亮面露危難之色,輕聲問:“兄弟,你的意思,是想讓他繼續與弟妹合作,在本院推銷新藥嗎?”
“如果我有那樣的想法,那我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了。”
李南方曬笑了聲,淡淡地說:“找人給他帶話,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在兩天之内,必須滾出青山。以後,都不許涉足青山半步。不然,每見一次,都會打一次。”
呂明亮最擔心的就是,李南方會要求他,看在段香凝的面子上,在中心醫院推銷新藥了。
那可是極大違反了他的工作原則,都做好苦口婆心勸說李南方,千萬别這樣做的準備了。
可當李南方說出這番話後,呂明亮才知道,流氓有時候也會心系人民的。
婉拒老呂要親自陪同去找闵柔的好意,李南方走進了電梯内。
他今天的運動量,已經足夠消化從食物内多提取的卡路裏了,那麽就是實在沒必要再健身了。
倚在電梯裏,李南方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段香凝。
他有些想抽自己的嘴巴。
怎麽就忘記送鞋子過去是做好事的初衷,把人段副院長給強行推倒了呢?
“其實,我那也是做好事的。看那娘們的反應,就知道她從品嘗過真正的幸福。這對她來說,是相當不公平的。幸好,她遇到了做好事從來都想不到留名的李總。”
把強女幹段香凝,死拉硬拽到做好事那方面後,李南方對自己的不滿,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如果人們在做好事時,還會有所愧疚,那麽以後誰還會在看到老太太摔倒後,過去攙扶她呢?
至于被做好事的段香凝,現在是什麽心情,随後又是什麽反應,會不會報警,說她被李南方強女幹了——
李南方根本不擔心。
如果段香凝不是來自大理段氏,她真有可能會報警,讓警察把這人渣抓起來,接受法律的嚴懲。
可就因爲她是大理段氏的嫡女,所以不但不會報警,反而會盡量的隐瞞此事。
不然,大理段氏的面子,往哪兒放?
面子這東西,對豪門貴胄來說,是需要用生命來維護的。
所以,李南方絕不會擔心,段香凝會把她被操了的事,給捅出去。
那,還有什麽擔心的?
李總完全可以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回味着從她嬌軀上獲得的酸爽感,腳步輕快的走出電梯,來到了闵母所在的病房前。
病房的門,半敞着。
闵柔正坐在窗前,對着外面發呆。
“想什麽呢?”
走進屋裏,李南方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闵母,輕聲問道。
闵柔回頭,輕聲笑道:“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