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現場所有的燈光都滅了。
漆黑一片。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現場所有的嘈雜聲停止。
嶽梓童,局座等人,也結束了他們犀利的目光戰,齊刷刷的看向台上。
什麽都看不到,舞曲卻更加激烈,還摻雜了若有若無的女人哼聲。
這種低沉嘶啞,又很歇斯底裏的哼聲,讓現場所有男人都精神一振,讓所有女士都臉兒绯紅,思緒情不自禁追随着舞曲,幻想出了他們想看到的畫面。
一道仿似從天外飛來的刺眼白光,帶着藍汪汪,電閃般從衆人眼前劃過,讓大家不得不閉眼時,燈光亮起。
五顔六色的光,充滿活力的精靈那樣,滿場亂跑,一閃一閃的。
南方集團重金聘請來的燈光師,音響師,專業水平簡直是太蓋了,絕對的先聲奪人。
就連已經見識過這個效果的董世雄等人,此時也有了震撼的感覺,就别說其他人了。
白光一閃而過後,大家睜開了眼。
就看到台上已經出現了十餘名身穿輕紗霓裳的美女,身姿妖娆的扭着腰肢,随着舞曲中的鼓點,閃爍的燈光卡點,做着讓人熱血沸騰的動作。
這要是放在上個世紀,她們敢有這樣的演出動作,絕對會被當做掃黃對象,被警方抓走,去監獄那座大熔爐内回煉,等什麽時候會跳正經舞蹈了,再談出來與否。
不過現在嘛——看看局座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種熱情奔放的舞蹈,已經被當做藝術來欣賞了。
人民喜歡的,才叫藝術。
據說偉人曾經說過的這句話,已經被島國愛情動作片的演員們,奉爲金科玉律,故此自稱藝術家,特讨厭别人說她們是什麽優。
外面的雨夾雪,越發的大了。
越來越淩厲的西北風,吹的上方帆布頂棚,撲簌簌直響。
但卻沒誰注意到這些,大家的目光,都被舞台上那些跳躍的性感精靈所吸引,自然也沒誰注意到,在舞曲炸響後,又有很多人了進來。
爲了吸睛,南方集團特派林晚晴,今天率領數十名南方人,在鬧市街頭撒出了上萬份傳單,當然會起到一定的效果。
再怎麽惡劣的天氣,也無法阻擋人們欣賞美,向往美的腳步。
演出沒開始時,這些人也不知道在哪兒藏着來,幾根人毛都不見。
會展中心的煙花騰空,這邊舞曲炸響後,這些人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那樣,呼啦啦的鑽進了會場内,差不多得百十個人的樣子。
但正像大烏鴉所說的那樣,僅僅從鞋子上來判斷,這些人的大部分人,都是居住在附近的民工,有的手裏還夾着香煙,滿臉幸福的看着台上。
會場内是不許吸煙的,這幾乎是所有演出會場的硬性規定,與不許打架鬧事,當場效仿島國愛情片一起,并稱爲三大不許。
負責會場安全的陳大力,發現了這些煙民,正要過去勸說時,卻又停住了腳步:“唉,會場占地面積這麽多,足足能站數千人呢。又是透風撒氣的,吸煙也不會污染空氣質量的。”
陳處長忽略了這些煙民,卻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幾個肩膀上扛着攝像機的人身上。
三歲孩子看到這種人後,也能看出他們是記者。
而且随着勁爆的舞曲直通高點,現場的記者,也越來越多,足足三四十号人的樣子了。
善良謙卑的民工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人,下意識的向旁邊走去,生怕會影響到人家拍照,錄像。
慢慢地,幾十個記者,形成了單獨的群體,鎂光燈不斷咔咔的亮着,人人臉上帶着神秘的微笑。
有大批記者加入,這本來是個好事,能爲南方集團産品,起到有效的宣傳作用。
可問題是,他們會給南方集團正面宣傳嗎?
董世雄表示很懷疑,卻又無計可施。
總不能因爲他們來者不善,是故意抹黑南方産品的,就把他們趕出去吧?
嶽梓童,局座等人,也都發現了他們。
不過,嶽總除了秀眉皺起之外,還能做什麽?
這可能是局座彰顯能力的好機會了,馬上招手叫過白靈兒,讓她去問問那些記者,都是來自哪些媒體的。
如果是來自青山的媒體,親臨現場捧場的局座顔面,當然不止是擺設。
青山任何一家媒體,如果明知道局座是來捧場的,次日還要發表抹黑南方集團的文章,那麽市局就會毫不客氣的,去他們單位徹查安全隐患。
局座本身,就是青山最有權利的十餘人之一。
有人敢拿巴掌抽他的臉,那純粹是太不給面子了。
無論這些媒體背後站着的是誰,結果都不要太好。
局座爲了給白警官把哥,可謂是舍出老臉,用心良苦了。
白警官心中當然感激,卻又過意不去。
尤其在局座與嶽梓童用目光對掐時,白靈兒幾次都想告訴他,說我不想泡李南方了,您這行爲,讓我很沒臉啊,自我感覺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誰要我那樣。
可爲了局座的顔面,對李南方能接受她的一點希望,白靈兒忍住了。
唯有更加感激局座,暗中發誓以後就是他手裏的一杆槍,指哪,打哪。
很快,白靈兒就再次回到了局座身邊。
因爲現場舞曲聲很大,無法說悄悄話,唯有在他耳邊大聲喊道:“我已經查過了,那麽多的記者,隻有三家是青山本地的。分别是《青山早報》、青山娛樂頻道,以及《青山晚報》!”
“其他人呢,都是來自哪兒?”
局座也大聲問道。
“都是外地城市的,甚至還有來自京華,嶺南那邊的幾家小報記者。”
“卧槽,這些人要搞事啊。”
局座罵出這句話時,舞曲聲好死不死的嘎然而止,所以他這句話,現場很多人都聽到了。
嶽梓童當然也聽到了,相當“配合”的,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堂堂青山的大局長,七百萬市民精神文明的守護者,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爆粗口,也确實有損局座的顔面。
嶽梓童嗤笑,當然不僅僅是因爲局座爆粗口,主要是來提醒他:“你以爲,你能橫趟青山,你招财貓似的往這一坐,那些記者就得給你面子,不抹黑南方集團了?局座大人,您簡直是幼稚到相當然啊。出了青山,你還能管誰?”
對嶽梓童及時發出的嗤笑聲,局座當然很清楚是幾個意思。
老臉頓時發紅,擡手剛要拍案而起,說嶽梓童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了,信不信我明天就派人去你公司徹查安全隐患?
不過随即就把手放下了,郁悶的吐了口氣。
有道是禍不及妻兒——嶽梓童與局座之間的矛盾,隻局限于私人感情問題,與其它沒有任何關系的。
也正是這一點,嶽梓童才能鬥志昂揚的,與他死磕到底。
如果局座爲愛将的私人感情問題,就通過官方手段發威,哪怕把嶽梓童虐成臭襪子,暫且不說能不能幫白靈兒泡到李南方,可他就是犯下原則性的錯誤,會被人不齒的。
看到局座郁悶的放下手,嶽總端起一杯紅酒,盯着正在台上正在退場的美女們,懶洋洋的指桑罵槐:“有些時候,驢子力氣再大,也抓不住老鼠的。”
“嶽梓童,你、你簡直是太放肆了!”
局座終于拍案而起,滿臉怒容。
他是什麽人呀?
是七百萬青山人民的保護神,你可以說他是黑面神,是犯罪分子的災星,是良民的好兒子,但你也不能影射他是驢子啊。
驢子,有局座長的這樣威嚴,威武麽?
這絕對是紅果果的人身攻擊了,無論局座是不是局座,都是叔可忍,嬸不可忍的。
随着局座拍案而起,其麾下的馬副局長等人,也齊刷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數十雙閃爍着憤怒的眼睛,惡狠狠盯着嶽梓童。
殺氣,沖天。
嶽梓童卻毫不示弱,把高腳玻璃酒杯砰地蹲放在了桌子上,噌地站起。
有資格陪同她坐在貴賓席上的王副總等人,也都挺身而起,與她一道用目光逼視了回去。
秘書小杜,甚至還做出了挽袖子的動作。
開皇集團這幫人好像吃了豹子膽似的,要和市局主要領導火拼,主要還是大家夥都看出,這隻局限于私人感情的糾紛,與工作,自身前途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完全不用擔心,做出堅決擁護嶽總的動作時,會遭到青山市局的打擊報複。
既然這樣,那爲什麽不趁機像嶽總大表忠心呢?
沒看到李全才嗎,甚至還立即吹響了哨子,吆喝他那幫全副武裝的手下,立即殺來,誓死保衛嶽總安全嗎?
“卧槽,區區一幫小保安,竟然敢對我們局座擺出這陣勢,簡直不要太嚣張了。來啊,兄弟們,都過去!我倒是看看,誰敢動我們局座一根毫毛!”
正在四方巡邏的十數名警務人員,發現這邊情況很不對勁後,演出開始後就接替白靈兒巡邏工作的小李,立即帶着他的人,呼地跑了過來。
這些人,可都是刑警隊的。
好像也唯有幫白老虎把哥,刑警隊這幫眼高于頂的二大爺們,才會自降身份當巡警的。
真心話,别看雙方武裝人員人數差不多,但真發生争執,刑警隊這幫人能在短短半分鍾内,就把李全才他們全部橫趟。
眨眼間,現場氣氛就突然緊張起來,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血腥混戰的勢頭。
饒是董世雄工作能力強,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頓時毛了手腳,慌忙跑過去當和事佬:“局座,嶽總,大家有話好好——”
“起開!”
局座,嶽總不約而同的,霍然回頭看向了他。
我們是什麽人撒,你又是什麽人撒?
我們的私事,哪有你插手的份?
不被雙方待見,董世雄唯有呆愣下後,讪讪退下,去找陳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