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青山最大的領導,打電話找李南方,也得喊一聲李老闆的。
這是最起碼的禮貌,是教養。
當然了,也有人可以在打電話時,直呼李南方的名字。
比方謝家婆娘,比方嶽阿姨——
但這些人在直呼李南方的名字時,肯定不會這樣用這麽陰森的語氣。
聾子都能聽得出,來者不善啊。
對于來者不善的角色,李老闆從來都不會畏懼。
尤其聽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還很年輕後。
對年輕的女孩子,李老闆總是會特别包容些,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口,才說:“你是哪位?”
他一開口,對面女孩子立馬确定他是誰了:“你就是李南方!”
“對,我就是李南方。”
李南方再次問道:“你是誰?”
“呵呵,你會聽不出我是誰?”
女孩子冷笑:“李南方,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你說的不錯。”
李南方坦然說道:“像我這種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哪有閑心去記一些阿貓阿狗的聲音?”
不等女孩子說什麽,李南方喀嚓一聲放下了話筒。
明擺着的,對方就是來找茬的。
對于來找茬的人,李老闆從來都沒什麽好态度的。
叮鈴鈴,電話又響了起來。
看來,那邊的女孩子,非得要讓李南方知道她是誰,然後再說出她打電話的目的。
她是誰?
很重要嗎?
她的目的?
靠了,想搞毛,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有必要逞口舌之能嗎?
女人的嘴巴,除了吃飯喝水之外,就隻有另外一種功能了。
但絕不是用來罵人,威脅人之類的。
叮鈴鈴。
電話繼續響。
仿佛李南方不接聽電話,她就會把座機打爆那樣。
等鈴聲第六次響起來後,李南方才拿起了話筒。
這次,女孩子沒有敢讓李南方猜她是誰,上來就自報家門了:“我是林依婷!李南方,你敢再挂掉我電話,試試!”
試試就試試。
喀嚓一聲,李南方放下了話筒。
林依婷?
不就是京華林家的大小姐,林康白那個瘸子的親妹妹,賀蘭扶蘇的未婚妻,那晚在七星會所張牙舞爪,卻被花夜神給震住的女孩子嗎?
如果換做是别人,看在她身材相貌也不錯的份上,忽然間又無聊了的李南方,說不得還會和她搭讪幾句,聊聊今天的天氣,她大姨媽來時會不會肚子疼之類的問題。
可既然是林依婷,那就免了。
因爲他就算是用腳丫子,也能猜出林依婷爲什麽要找他的。
無非是林家在七星會所吃了大虧,林家把滿腔怒氣都灑在他身上,通過了官方途經,給青山這邊施加壓力,取消了南方集團在會展中心的展台資格。
再給他打電話,說這隻是林家收拾你的開胃小菜,接下來就會大餐陸續呈上,給你想不到的“意外驚喜”。
威脅。
不過李老闆不在乎。
他如果怕豪門的威脅,就不會嶽家的兒媳婦懷了他的種,更不會把賀蘭小新幾乎折磨緻死了。
相比起龍城城,賀蘭小新來說,區區一個不成熟的林依婷,實在提不起李南方的鬥志。
她愛怎麽玩,就怎麽玩。
無論玩出哪種花樣,李南方都會奉陪到底,都不帶說一聲怕的。
座機,再次響了起來。
“唉。”
看着座機,李南方歎了口氣,有些興趣缺缺:“終究是不食人間愁滋味的青澀小蘋果,稍稍受點委屈就要發誓要毀滅整個世界。如果你是賀蘭小新,龍城城那種妖孽,就不會主動腆着臉的來找罵了。”
不過看在這是未來便宜小舅子媳婦的份上,李南方這個當姐夫的,還真不好對她爆粗口。
可座機一個勁的響,也不是個事啊。
别忘了他手下所有幹将都撒出去了,随時都有可能給他打電話彙報情況的,林依婷總是撥打,會影響他工作的。
無奈之下,他隻好再次接起電話。
“李南方,你這個混蛋!”
可從沒哪個人,讓林大小姐撥打這麽久的電話,尖聲叫罵的聲音,幾乎把李南方耳膜給震裂了。
隻好把話筒放在桌子上,任由她混蛋,流氓,人渣的一頓狂罵。
她罵了足足一分鍾,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個詞,一點點的新意也沒有。
想我有着五千年文華傳承的華夏,把罵人的詞彙整理起來後,再讓人照本宣科的去罵,肯定罵個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的。
由此證明,這些貴族人士在品味提高的同時,也抛棄了這類的文華傳承。
等到用時,才會這樣單調,枯燥,蒼白,沒意思透了。
“就不能變點新花樣?要不要我教給你怎麽罵人?”
等林依婷罵累了,要喘口氣時,李南方趁機插嘴:“比方,你在罵我是人渣時,不能忘了威脅要睡我一萬年。總是保持着我在下,你在上的單一動作,不把我榨成人幹,你誓不罷休——”
“李南方,你混蛋,混蛋——嗚,嗚嗚。”
林依婷又叫罵了兩聲後,忽然嗚嗚痛哭起來。
這就罵哭了?
我還沒有拿出真本事來呢。
聽到哭聲後,李南方在有些驚愕的同時,也多少有些愧疚。
對方,終究是剛走出象牙塔的豪門貴女,人雖然有些臭屁的高傲,也勉強算是個孩子了。
李南方有個缺點,那就是最怕女人哭了。
無論是哭老公還是情人,都是那樣的楚楚可憐,讓人不忍。
“好了,好了。我不罵你了,你先别哭了。有什麽事,直接說。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我很忙的。”
“李南方,你個混、你陪我的扶蘇哥哥!”
“什麽?”
李南方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什麽叫我陪你的扶蘇哥哥?
這話帶有一定的歧視啊,你是在懷疑我搶走了賀蘭扶蘇?
“如果不是你,扶蘇哥哥怎麽可能會離開我?”
“啊?哦,搞了半天,是賀蘭扶蘇把你給踹了。”
李南方這才恍然大悟。
那天在會所時,賀蘭扶蘇曾經說過,他不配給林家當女婿的話。
不過那時候李南方自己滿屁股的屎都沒擦幹淨,哪有心情去管别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再說了,他也很清楚豪門間的聯姻,可不是五好市民偶爾出軌去找小姐,完事手機轉賬後,立馬提上褲子走人,以後在大街上相見,也會假裝不相識。
豪門間的聯姻,那是帶有強烈利益色彩的。
關系一旦确鑿了,就不能輕易分開,要不然有可能會引發派系鬥争。
慢說那天李南方根本不在乎賀蘭扶蘇怎麽說的了,就算關心,也會覺得他好說,卻不好做。
所以,當林依婷哭着告訴他,賀蘭扶蘇竟然真把婚約解除後,李南方才會吃驚。
“扶蘇哥哥踹、離開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李南方,我要和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含着金鑰匙出生在豪門的林依婷,思想相當的“單純”,并沒有意識到林康白強行非禮蔣默然的行爲是錯誤的,林老太不分青紅皂白的跋扈,更是直接引發賀蘭扶蘇反感林家的導火索。
她隻知道,那天如果李南方沒有幹涉林康白非禮蔣默然,惹出那麽大的亂子,賀蘭扶蘇就不會離開她。
李南方,就是她失戀的罪魁禍首。
失去癡愛男人的女人,就會變成偏執狂,隻會把失去幸福的責任,全部推在别人身上。
正如林依婷現在所說的這樣,不就是蔣默然被林康白強行非禮了嗎?
别說還沒有得手,就算真得手了,那又怎麽樣啊?
區區一個小醫生而已,大不了事後林家拿出個三五十萬來補償她就好了。
聽她說到這兒後,李南方的耐心終于被她的“理所當然”消磨殆盡,淡淡地說:“林依婷,你該慶幸,我不是賀蘭扶蘇。”
“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是賀蘭扶蘇。”
李南方無聲的冷笑道:“我會先把你肚子搞大後,再把你一腳踹到非洲黑礦去。據說,那邊的工人,特别喜歡虐懷孕的女人。”
“李南方,你混蛋,你流氓,你人渣。”
林依婷被氣瘋了,又開始尖聲叫罵起來。
“你是婊砸。”
對這種人徹底失望的李南方,不再客氣:“其實你連婊砸都不如。最起碼,婊砸還能分得清是非,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姿勢,讓顧客心甘情願的掏錢呢。你又算什麽玩意?”
既然賀蘭扶蘇已經把她給蹬了,李南方就沒任何顧忌了:“你憑什麽,以爲你們林家的人,就該禍害别人,卻不用擔負責任?難道說,你那玩意是鑲金邊了,所以人才高貴?真這樣的話,那我下次非得見識見識。放心,我會給錢的。”
“你、你——”
林依婷被他罵的說不出話來了。
“有什麽本事,對我使就是了。不管是玩白的,還是黑的,老子都接着。”
罵一個在通情達理方面連婊砸都不如的女人,李南方并沒有任何成就感,咔嚓放下了話筒。
其實,在發現林依婷的世界觀很不對後,李南方除了辱罵她之外,還可以給她講道理的。
隻是,他又不是她爸,憑什麽要教育她該怎麽做人呢?
這種女人,不吃次大虧,她永遠都不會明白,其實她也就是個人而已。
叮鈴鈴,座機又響了起來。
“這女人還真夠賤的,很喜歡被罵。好吧,那我就成全你。”
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李南方就抓起話筒:“我說你怎麽這麽賤呢?”
“你說誰賤呢?”
一個帶着莫名其妙的脆生生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呃。”
李南方這才聽出是白靈兒,連忙笑的解釋:“剛才有個神經病,總是打電話來騷擾我,讓我不勝其煩——白警官,請問有何吩咐?”
白警官也沒在意,直截了當的說:“我剛從局座那兒得到消息,青山乃至東省所有從事模特行業的公司,今天一早都接到電話,不許與南方集團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