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他又詢問了李牧辰很多正常人都已經忽視了的生活常識。
比方外界的男老闆,外出時都穿什麽行頭,戴什麽樣的手表,他戴慣了的戒指,應該戴在哪根手指上。
外界的美女,爲什麽要把嘴巴塗的那樣紅,穿那麽短的裙子,踩那麽高的小皮鞋,拎個看上去多餘的包包,又是什麽意思。
再比方,他該用什麽樣的染發劑,才能讓他晚上就會變白的發絲,始終像白天那樣,是他所鍾愛的烏黑色。
外界的男人,能不能有一頭飄逸的長發?
能保證無論走到哪兒,都能住酒店、而不用睡在樹上的身份證,李牧辰多久才能給他辦妥。
等等,等等。
楊老闆孜孜不倦的不恥下問,讓李牧辰第一次痛恨自己,怎會就不是個白癡呢?
如果她是白癡,就不用在楊逍露出很傻很天真的本色時,覺得很可笑,卻又不敢笑出來,唯有用手偷着狠掐自己的腰間軟肉,來提醒自己,眼前這個人有多麽的可怕了。
總算,楊逍走了。
問清楚了他能想到的問題,基本滿意,于是這才滿意的走了。
他今晚忽然出現在李牧辰面前,自始至終都沒告訴她,能夠解開他禁锢的黑龍是誰。
楊老闆不說,李牧辰自然不敢問。
他走了足足五分鍾了,彎腰恭送他離開的李牧辰,才慢慢地擡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在與楊逍相處的這段時間,對于李牧辰來說,就像接連跑了三個馬拉松那樣累。
她現在什麽都不願意去想,隻想躺在椅子上,沉沉的睡一覺。
睡醒後,她就按照楊老闆的吩咐,去接觸段儲皇,開展大江以南的工作,爲長老會那些老不死的,繼續賺供他們享樂的錢。
剛要躺下,風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叮當叮當的鈴聲,并不是太響,可聽在李牧辰的耳朵裏,卻像晴天霹靂那樣,吓得渾身一顫,差點從長椅上滾落下來。
是林漢打來的電話。
李南方,出現了。
在八仙女無微不至的全方位伺候下,李老闆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他一覺醒來時,窗外的星辰已經在眨眼了。
他已經不再是在浴缸内,而是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八個真空穿輕紗長裙的女孩子,排排坐分果果那般,圍着大床坐了一圈,沒誰說話,更沒誰玩手機。
就這樣幹巴巴的坐着,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豎旗杆的李南方。
李南方有些驚訝。
他驚訝,不是八仙女怎麽還沒走,更不是她們怎麽就沒趁他睡覺,逐個的輪流把他逆推——而是,他沒想到自己會睡了這麽久。
任何人隻要認識了葉小刀那樣的朋友,擁有了蘇雅琪兒那樣的情人,要想滴酒不沾那是絕對不可以的,酒量小了都不行。
所以李南方的酒量很大,最高紀錄是在能喝了整整四瓶伏特加後,還能把一俄羅斯黑道老大的咽喉割斷,最終駕車從容離去。
就因爲懷揣這兩公斤不倒的本事,李南方在喝酒時,從來都不曾在乎過,什麽白的紅的啤的,一概通殺,早上時才會那樣得瑟,喝了兩瓶庫存六十年的茅台。
他太小看“庫存六十年”,與“國酒”這兩個概念了。
庫存六十年的國酒,經過歲月的沉澱後,已經脫離了酒水的範疇,說它是真正的瓊漿玉液,也不爲過的。
别說是李南方一口氣喝了兩瓶後,能酩酊大醉沉睡十多個小時了,就算換成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估計也得去調戲嫦娥妹妹。
看着環肥燕瘦的八仙女們,李南方呆愣很久後,才慢慢醒過神來,問現在是幾點了,他睡了多久。
還有一個小時就是子夜,李先生安寝時間長達十四個小時。
十四個小時?
李南方覺得那妹子有些誇張,要不就是在顯擺她們的母性魅力,嬰兒不就是在母親的懷裏,才會睡這麽久,這麽香甜嗎?
他覺得,他在除了昏迷,與還睡在襁褓裏時,就從沒睡過十個小時以上的覺。
隻是他再不怎麽相信,也改變不了他睡了十四個小時的事實,最終隻能把原因歸納爲國酒,名不虛傳啊。
八個仙女,還都盼着今晚能被李老闆臨幸呢。
隻因金經理說了,等她們被開封後,每個人都将得到一百萬的獎金。
這麽多姐妹陪李老闆嘿咻,過程會不會很香豔暫且不說,但肯定會很輕松。
能夠輕松掙到一百萬的機會很多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這八個漂亮妹子絕不會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甚至有人已經在想,等拿到這百萬獎金後,明天就去某品牌店,買下那款以往隻是垂涎,卻舍不得買的包包了。
可爲什麽,姓李的這個混蛋,卻不給姐妹們秒掙百萬的機會?
大家夥無比體貼的爲他有洗了個澡,都已經口服事前避孕藥了,他卻穿上那身燒包的立領中山裝,二話不說擡腿走人。
這算幾個意思?
有道是斷人錢财,猶如殺人父母。
八仙女雖說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可面對共同的殺父母仇人時,還是爆發出了強悍的戰鬥力,不知道是誰發一聲嬌喊,張開雙手帶頭撲了上去。
鳥無頭不飛,有人帶頭後,其他七個人立即緊随而上,一窩蜂似的,嗡地一聲撲了上去,有騎在李老闆背上,用雙手摟住他脖子,兩條腿纏住他腰的。
有抱住他胳膊,卻用兩條大長腿鎖住他一根腿的。
有左手抱住他左腿,右手去解他腰帶的。
還有索性撕開輕紗長裙,直接把他腦袋死死摟在胸前不放的。
總之,八個在女孩子腰身化成八條八爪魚,把李南方緊緊纏住,親嘴的,嬌哼的,抓着他一隻手死命向腿中間放的——
徹底懵逼的李南方,瞬間就被淹沒在了肉林之中,喘氣都是個問題了,哪兒還有力氣與心思,享受當前的超級浪漫?
又不能用強。
如果他真用強,虎軀一震把這些嬌滴滴的妹子,拳打腳踢給打發到角落中去,那麽他還算是個人嗎?
不能用強,更不能失去貞潔。
他已經在外招惹那麽多女人,一萬個對不起小姨了,如果此時再被八仙女給逆推了,那他以後怎麽給嶽梓童解釋?
實話實說?
别逗了。
早就知道他是什麽貨色的嶽梓童,肯相信他是被迫的才怪呢。
打又不能打,掙又掙不出,就在滿嘴都是嘴唇印子的李南方,最後一道防線即将崩潰時,忽然靈機一動,高聲喊道:“花夜神,快來管管你這些手下!”
人的名,樹的影。
花夜神在七星會所,那就是絕不許任何人明處、暗中亵渎的存在。
所有的人,都已經養成聽到花總這兩個字後,就會立即挺胸擡頭,目不斜視的本能習慣。
更有誇張點的,哪怕是見到一盆花後,都會立即收斂臉上的笑容。
所以,當李南方忽然喊着花夜神的名字,讓她來管管這些手下時,八個幾乎要瘋狂的女孩子,就像聽到起床号的職業軍人那樣,立即松開摟抱着他的手腳,迅速而又整齊的,站成了一排。
等她們四處流盼的美目,搜尋花總倩影未果時,衣衫不整的李老闆,已經左手提着褲子,右手抄起地上的鞋子,喪家之犬那樣沖向了門口。
“啊,姐妹們,我們上當了,他要逃走!”
“不能讓他走!”
“抓住他。”
“上啊!”
随着八仙女的嬌聲呐喊,基本全光的女孩子們,呼啦一聲撲向門口。
咣當一聲,李南方大力關上了房門,風馳電掣般的沖向樓梯口。
隻要能逃到下面的大廳内,就不再是問題了。
他不覺得,那些幾乎全光的女孩子們,敢這樣追到下面去。
正如李南方所預料的那樣,女孩子們在追出包廂,來到樓梯口後,就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用無比哀怨的聲音,嬌呼她們的百萬哥哥,快點回來。
傻子才回去。
我靠,老金這是要陷害忠良啊,找那麽多女孩子陪我,這是要把我榨成人幹啊。
簡直是用心險惡。
對于用心險惡的人,李南方從來都沒什麽好感,所以看到老金後,擡手就是一記大嘴巴。
老金立即被打懵圈。
看到有個衣衫不整,滿臉都是紅印子的家夥,忽然從樓梯上走下來後,老金立即快步迎上去,準備看看這是誰,訓斥他怎麽搞成這樣呢,結果就挨了一嘴巴。
剛要勃然大怒,才發現這是李南方。
立即,火辣辣的腮幫子不疼了,殷勤的笑容,花兒般的綻放在臉上,連聲請問李先生有什麽吩咐。
如果覺得抽他耳光很爽,他右臉還是原裝貨,不曾被誰抽過,可以無償奉獻出來。
“三個要求。”
李南方擡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頭:“第一,替我轉達花夜神,讓她安心養病,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第二,把我沒喝完的四瓶茅台,派人給我送到青山。第三,準備一輛普通的車子,加滿油。第四——”
對李老闆明明說三個要求,卻會說出三個以上的要求習慣,老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更不會多問半句爲什麽,隻會盡最大可能的,滿足他的每一個要求。
除了第三個要求,會讓老金感到有些爲難後,其它幾個要求對老金來說,壓根不算事。
李南方的第三個要求,是準備一輛普通的車子。
七星會所,怎麽可能會有普通的車子呢?
哪一輛,不是市值七八十萬以上啊,李先生也太爲難人了。
幸好老金的副手機靈些,提議後廚買菜用的小箱貨,應該能達到李先生的要求
小箱貨才十萬出頭,絕逼算普通車子了。
在洗手間内把臉洗幹淨,整理好衣服的李南方,跟随老金來到小箱貨前——歎了口氣,轉身又一個嘴巴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