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白人大漢采住頭發的女人,罵人時用的是漢語,很正宗的津門腔,好像在唱歌那樣,悅耳的很。
放在國内,李南方不會多管閑事,可現在是異國他鄉,他卻必須要管。
要不然,荊紅命知道他坐視同胞被外國人欺負後,估計肯定會再痛扁他一頓的。
李南方剛下車,就有兩個穿着警服的緬甸警員,從人群外沖了進來,大聲喝道:“怎麽回事,住手!”
整個緬甸,灰色谷這邊的治安力量也是數得着的,畢竟這邊不但有大批的賭石客,而且金三角那邊往外走貨,也是走這條路的。
大巴車停下的站牌旁邊,就是個類似于國内派出所的警務點,值班警員看到這邊有人鬧事後,立即拍馬趕到。
不等警員再說什麽,手裏拿着淡黃紙卷的大漢,立即掏出一個本子,在他們眼前晃了下,低聲說了句什麽。
那倆警員立即愣怔了下,接着就向後退去,開始充當圍觀人員了。
爲了一個異國女性,他實在沒必要、也沒膽子去得罪美國FBI的人。
“跟我們走!”
眼看圍觀者越來越多,采着女人頭發的白人,向同伴使了個眼色。
同伴立即會意,馬上就架起女人的左臂,兩個大男人好像架着個小雞那樣,任由女人拼命的踢蹬、怒罵,迅速向人群外走去。
“等等!”
就在女人有些絕望時,李南方擡手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聽到熟悉的本國語言後,女人猛地擡起頭,滿臉的激動神色,就像獨守空房八年終于盼到男人回來的深閨小怨婦,嘶聲喊道:“同志,救救我!幫我撥打大使館電話,控告這倆王八蛋!”
我靠,這都什麽年代的了,還同志?
咦,這女人看上去,怎麽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等李南方回憶起在哪見過女人,手拿着淡黃紙卷的男人,懶得跟他多費什麽口舌,再次晃了下手裏的工作證,就很不客氣的伸手推向他胸口:“閃開,FBI辦案,閑雜人閃避!”
美國中情局的人,會跑來緬甸辦案?
靠了,看你們嚣張的樣子,還真以爲全世界都是你們家開的呢,隻要一亮證件,所有人都得回避。
李南方無聲的笑笑,擡手正要鎖拿那個探員推過來的手腕時,鼻子裏卻嗅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眼睛一亮,古董?
絕對是在瞬間,李南方能肯定這股子帶有獨特土腥氣息的味道,至少也是來自一千年之前,已經淡到連先進儀器都檢測不出來了,卻瞞不過他的鼻子。
收藏古董,是李南方回青山之前的最愛,盡管“收藏”的那些古董,基本上都是不花錢的。
李南方眼光閃爍,兩隻手一起推了出去,搶先推在了那個探員的胸前,把他推的後退了好幾步,滿臉的義正詞嚴:“幹什麽?就算你們是FBI,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女人!”
在這一刻,李南方化身爲保護女性的真男人,面對英勇而機智的FBI絲毫不懼,向前跨出一步時肩膀用力,撞在另外一個探員的身上,迫使他也後退時,已經伸手把女人拽了過來,嘴裏依舊厲聲喝道:“想帶她走可以,得先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那倆探員可沒想到半路能殺出個程咬金來,貌似很無畏的樣子,連名揚天下的FBI不怵頭,難道他不知道FBI在緬甸這邊,可以橫趟嗎?
當前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周圍人又這麽多,跋扈慣了的探員,早就掏出手槍把他腦袋打爛了,我讓你多事!
采住女人頭發的探員,左右看了眼,沉聲對李南方說道:“先生,這位女士竊取了我們國家的高度機密文件。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以免發生沒必要的誤會。”
“胡說,放屁,我什麽時候竊取你們的高度機密文件了?”
李南方還沒有所反應,背後的女人破口大罵。
女人明顯害怕這倆探員再對她動粗,也不敢離開李南方半步,隻是牢牢抱住他左臂,鼓囊囊還很有彈性的那倆玩意,随着她跳着腳的大罵,在他胳膊上一蹭一蹭的。
女人這種動作,讓李南方懷疑她在吃自己豆腐,正要推開她時,一個探員舉起了手裏的淡黃紙卷冷笑道:“哼哼,連媚連女士,這就是被你竊取後藏在包裏,試圖帶回你國的機密文件!”
“什麽?”
叫連媚的小女人擡頭,看向探員手裏那個紙卷,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說,你說這東西是從我包裏搜出來的,高度機密文件?”
這就是一個用報紙卷成的紙卷而已,她實在搞不懂這玩意怎麽就是高度機密了,而且她也沒記得自己往包裏放報紙。
愛美的女人,小挎包裏可能會有三五個杜蕾斯,有誰會把一份破報紙放在裏面?
“對,這就是被你試圖拿走的——”
手裏揮舞着紙卷的探員,有些得意的說到這兒時,臉色忽然大變,就像見了鬼那樣呆愣當場。
這個探員可以用他女朋友最喜歡的那個東西發誓,剛才,就是他親手從連媚的小挎包内,搜出了那份顔色淡黃的絕密文件,曾經匆匆翻看過,雖說因爲時間倉促,他不可能确定那份文件是不是真品,但絕不是一份卷起來的報紙。
怎麽一眨眼的工夫,那份文件就變成報紙了?
“維爾,怎麽了?”
另外一個探員發現同伴忽然變成木雞後,立即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妙,趕緊低聲詢問怎麽回事。
維爾使勁的眨巴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沒有花眼,手裏拿着的就是一份報紙後,才喃喃的說:“見鬼了,見鬼了,怎麽會變成報紙了?我、我剛才明明看到——”
他剛說到這兒,就被連媚打斷:“這份破報紙,就是你們要抓走我的證據,那份高度機密文件嗎?”
雖說連媚确實不知道怎麽回事,可她仍舊從維爾的忽然懵逼表情中看出了什麽,膽氣大增,松開李南方的胳膊搶步向前,一把奪過了他手中那份報紙。
“哈,《青山日報》?”
女人展開報紙,隻看了一眼,就高舉起來用力向圍觀者揮舞。
好像在揮舞一面勝利的旗幟:“大家都看看,這就是他們要抓走我的證據,一份破報紙!哈,我算是長見識了——垃圾,今兒你們要不給老娘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和你們沒完!”
看着好像打了雞血那樣跳着腳大罵的連媚,李南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凡事都講究個理字,維爾他們剛搜出那份機密文件時,可不管連媚長的有多嬌俏迷人的,照樣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采住她頭發,動作粗暴的要帶她走。
可當手裏的機密文件忽然變成一張破報紙後,道理的天平就傾向女人那邊了。
連媚明顯不會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把報紙随手一扔,跳到剛才采着她頭發的探員面前,擡手就在他臉上狠狠撓了一把,接着擡腳重重撩在了他的胯間。
沒有了證據,那個探員就理虧了,當然不敢還手,唯有雙手抱住褲裆,慘聲哀嚎着萎頓在了地上。
望着好像母大蟲孫二娘再世的女人,李南方微微笑了下時,忽然回頭向人群中看去。
圍觀者中,有人在密切注視着他。
不過,等他回頭看去時,那道目光卻消失了。
剛才倆探員亮明身份後收拾連媚時,圍觀的緬甸警員自然不敢多管閑事。
但現在場上情況完全掉了個個,他們可不能任由兩個探員被一女人如此狠虐了,趕緊跑過去好言勸阻:“女士,請您冷靜一下——”
“冷靜尼瑪個頭啊!”
正對倆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的探員拳打腳踢的連媚,立即就把火力對準了他們,擡手在說話的這人臉上狠狠抓了一把:“剛才,你們死哪兒去了?”
“啊!住手,你再動手,我們可要刑拘你了!”
警員臉上被抓出一道血口,慘叫了聲迅速後退,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噓噓的吹了起來。
馬上,警務點内就沖出七八個警員,飛奔而來後,七手八腳的隔開了連媚,請她有話去警務點裏好好說。
連媚也算是個聰明的,知道這不是在國内,就算占理,嚣張也得有個度,在衆人相勸下,順勢暫息雷霆之怒,嘴裏卻依舊罵聲不絕,被請進了警務點。
阻止兩個探員的李南方,也勉強算是當事人了,也被一塊請了過去。
經過緬甸警方簡單的詢問後,李南方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今天淩晨,去美國玩耍的連媚剛來到緬甸,和這邊的朋友約好了,早上在灰色谷這邊碰頭,準備完一把賭石。
李南方乘坐的大巴車停下沒多久,連媚就乘坐從仰光那邊來的大巴,來到了站牌下。
她剛下車,還沒分辯過方向來呢,忽然就有兩個美國探員,也不知道從哪旮旯裏鑽出來的,抓住她就要搜身,翻包。
說什麽,連媚在美國時,竊取了一份絕密文件,他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這邊攔截到了她。
連媚懵圈了,說她哪有竊取過貴國的絕密文件?
倆探員也不解釋,隻是強行搜包被拒絕後,立即強行動手。
最後的結果呢,他們領教到了連媚的厲害,被狂扁了一頓後,還得陪着笑臉的說是誤會,主動提出會給予适當的經濟補償。
别看連媚得理後叫嚣着,要去白宮問問美國老大,是怎麽管理手下辦事的,其實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懂得凡事不可過的道理,再加上倆探員又主動提出拿出一萬美金,來作爲誤會的補償了,她也就見好就收了。
到底是在異國他鄉,連媚真要是把這倆探員得罪狠了,誰能保證她能活着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