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姐,你怎麽了?”
看到才十數天不見,就仿佛蒼老了七八歲的賀蘭小新,見到自己居然在瞬間就淚流滿面後,嶽梓童大吃一驚,慌忙伸手扳住了她雙肩。
“童童。”
不等她說什麽,賀蘭小新再次凄凄的叫了聲,撲倒在她懷裏。
守着局座等人在場,自身又是天之驕女的身份,不管新姐心裏有多麽委屈,也不會放聲大哭的,隻會雙肩劇烈抖動着,淚水淌在嶽梓童脖子裏,滾燙。
“新姐,别激動,有什麽話告訴我好了。”
嶽總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既然早就說個要與新姐共侍一夫了,那麽就會把她當家人來看待,輕拍着她後背,低聲安慰着她。
老大會,賀蘭小新才停止了抽噎,坐在沙發上,接過嶽梓童遞給的紙巾,擦臉。
雙眼,都哭的紅腫了,發絲也有些零亂,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憐,無助的樣子,讓旁邊的局座等人,都心痛不已——心中,自然也更加痛恨李南方了,這麽美的女人,你也舍得傷害,還算是人麽?
“新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與局座等人打招呼,嶽梓童牽起賀蘭小新的手,柔聲問道:“李南方呢,他現在哪兒?”
她不提李南方還好,一說這名字,情緒剛穩定下來的賀蘭小新,再次雙手捂着臉,伏在膝蓋上,低聲哭泣了起來。
嶽梓童有些犯傻。
她很清楚賀蘭小新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這就是個無論遭受多大傷害,隻會撒潑硬抗,不把對方弄死就誓不罷休的存在。
當初她在金帝會所,當着孟東國的面,用細高跟把虎哥等人跺成太監的事,還曆曆在目呢,怎麽這會兒卻像不能承受任何打擊的弱女子了?
很奇怪啊。
爲什麽,我一說李南方,新姐就會心傷欲絕?
難道說,是李南方傷害了她?
嶽梓童的智商也是相當要得,稍稍一想,就把事情猜個差不多了。
可她又真心不明白,就算李南方傷害了賀蘭小新,還能怎麽傷?
把她騎了?
早就騎過了啊,在金帝會所的那個晚上,估計沒有七次也得有五次了。
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早就要過了啊,在南部山區某小溪邊,李南方幾乎把她活生生的淹死。
女人最看重的有哪些?
無非是小命,清白,花容月貌而已。
一般女人的話,再加上個錢。
賀蘭小新當前還活着,面色雖然憔悴,卻沒有被毀容,再多的錢對她來說,也隻是一串數字而已,至于清白——别說什麽清白!
就算李南方不要她的清白,她也腆着臉的主動往上送不是?
既然女人最看重的這幾樣東西都在,那麽新姐爲什麽在提到李南方後,會哭的這樣傷心欲絕?
就在嶽梓童呆愣愣的望着賀蘭小新,不知道該說什麽時,局座适時站出來說話了:“賀蘭小姐,我建議您先去休息室,稍事休息,恢複下情緒。”
“是啊,賀蘭小姐,您總這樣哭,會哭壞身子的。”
很懂憐香惜玉的馬副局等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勸她。
嶽梓童也勸。
如此狀态下的賀蘭小新,确實需要好好靜靜。
看到嶽總也勸後,局座馬上打電話,叫來兩個女警,把這會兒都哭成爛泥也似的賀蘭小新,架出了會議室。
“嶽總,你請坐。”
看到嶽梓童滿臉都是不放心的神色,站在那兒看着門口,局座擡手沖着會議桌旁邊,虛請了下。
“謝謝張局。”
眉宇間盡是疑惑的嶽梓童,強笑着道謝後,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小張立即給她泡了一杯茶。
再次道謝後,嶽梓童并沒有說話,看着張局。
她很清楚,賀蘭小新能在市局,又給她打電話來這兒,就說明警方要找她了解什麽情況,不需要她說什麽,張局自然會問她的。
果然,局座落座後,開門見山的說道:“嶽總,接下來的談話,将會被記錄在案,你不反對吧?”
見局座臉色如此鄭重其事,嶽梓童稍稍猶豫了下,微微點頭。
馬上,負責紀錄的小張,立即打開了錄音機,拿起了紙筆,做出随時紀錄的姿勢。
張局再說話時的語氣,更加凝重:“嶽總,希望你能據實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當然了,如果你覺得,我的問題有什麽不妥,你完全可以拒絕回答,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将成爲呈堂證供。”
聽他這樣說後,嶽梓童心裏感到特别膩歪,這不是香港警匪片中,警務人員審訊犯罪嫌疑人時,經常說的台詞嗎?
不過心裏再怎麽膩歪局座這種說話的語氣,嶽梓童還是淡淡地回答:“我明白。”
“多謝嶽總的配合。”
張局先感謝了一個,沉聲問道:“請問,李南方是開皇集團的員工嗎?”
“是。”
對于局座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嶽總沒必要猶豫什麽。
她的話音未落,張局接着追問:“嶽總,你與李南方,又是什麽關系?”
“我與李南方是什麽關系?”
嶽梓童眉梢一挑,回答道:“他既然是開皇集團的員工,那麽和我當然是老闆與員工的關系了。”
“我是說私人關系!”
張局加重了語氣。
“既然是私人關系,好像我沒必要回答吧?”
張局的語氣,讓嶽梓童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被審訊是嫌疑人了,秀眉皺的更深。
馬副局在旁邊插嘴了:“嶽總,我個人建議,您最好是回答。因爲這個問題,将會決定您、甚至開皇集團此後的命運。”
“什麽?”
嶽梓童愣了下,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曬笑着剛要說什麽呢,張局搶先說道:“嶽總,馬副局并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所以,還請你能慎重的,如實的回答這個問題。”
嶽梓童不願意了:“張局,你剛才好像也說過,隻要我不願意回答的私人問題,就可以不回答吧?怎麽現在,又逼着我非得回答呢?”
“其實,您不回答也行。我們之所以問您這個問題,隻是出于請您配合的正規流程。”
馬副局又把話接了過去:“李南方,應該是您堂姐在二十四年前收養的小孩。按照輩分,他應該喊您一個小姨。但你們的關系,不僅僅是小姨與外甥的親戚關系。你們,還是已經同居了的未婚夫妻。”
李人渣是嶽總的小外甥,兼未婚妻的關系,并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他們兩個之間,又不涉及任何的倫理關系,所謂的小姨,小外甥,隻是從師母那邊算起而已。
可就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嶽梓童也不想搞得世人皆知。
唉,沒辦法,嬌滴滴的小姨,攤上個人渣的未婚夫這種事,很光彩嗎?
休說是心高氣傲的嶽梓童了,就算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子,也都會瞞着掖着的。
整個青山市,知道他們這層關系的人,也就是賀蘭小新,闵柔,以及陳大力等幾個被李南方倚爲心腹的爪牙而已。
市局這幫人,什麽時候也知道了?
嬌滴滴的嶽總被迫委身一人渣這件事,其實到現在在她心裏,也被她視爲奇恥大辱,這與她現在多在乎李南方,并沒有任何的關系。
所以聽馬副局很直白的說出來後,嶽梓童立即羞惱成怒了,拍案而起,尖聲叫道:“我和他是不是未婚同居的關系,關你們什麽事?”
“嶽總,還請你冷靜。”
張局也站起來:“這件事不但關我們市局的事,而且關系還很大。”
“有多麽大?”
嶽梓童猛地回頭,眼神不善的看着他:“大到,市局早就暗中調查我們的地步。”
看她情緒這樣激動,張局對小張做了個暫停紀錄的動作。
“嶽總,你别誤會,市局每一個同志,都是工作纏身,還沒有無聊到在平時,就暗中盯梢,調查你與李南方是什麽關系的地步。我們之所以知道這些,都是因爲看了這個。”
張局說着,把賀蘭小新提供的那份資料複印件,輕輕推到了她面前。
嶽梓童滿不在乎的無聲冷笑着,一把抄起資料,剛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嶽梓童與賀蘭小新做了那麽多年的好姐妹,當然認識她的字迹了。
看了沒幾秒鍾,嶽梓童慢慢坐了下來。
局座等人相互對望了眼,沒誰說話,點煙的點煙,喝茶的喝茶。
一切,等嶽梓童看完賀蘭小新這份親筆寫成的資料再說。
大家夥相信,等她看完後,态度就不會這樣跋扈了。
唉,現在這些漂亮有錢的女老闆啊,一個個脾氣大的吓人,敢在局座面前拍桌子砸闆凳。
你再給我們拍個桌子試試啊?
怎麽不拍了?
臉色怎麽這樣激動呢?
嬌軀還在顫抖。
受驚了吧?
害怕了吧?
你說你這未婚妻怎麽當的啊,連自己未婚夫是大毒枭都不知道,簡直是失敗到家了啊。
看啊,你的嘴角,你的眼角,怎麽越哆嗦,越厲害了呢?
你再給我們拍個桌子試試——局座等人心中得意,冷笑着這樣說時,嶽梓童忽然猛地擡手。
咣!
那麽好看,白嫩的小手,好像鐵榔頭那樣,狠狠拍在桌子上,力氣比剛才大了好幾倍,紅木會議桌上的茶杯,都被震的幾乎要跳起來,都把慢悠悠喝茶的馬副局,給吓得喝嗆了,劇烈咳嗽起來。
“嶽總,你搞什麽呢你?”
局座也被吓得從椅子上彈身跳起,剛厲聲問出這句話,嶽梓童就把資料,狠狠砸在了桌子上,顫聲說道:“一、一派胡言!這、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嶽總,請您冷靜一下,這是在市局,不是在您的開皇集團!”
差點被嗆死的馬副局不願意了,跟着騰身站起:“你可以打砸,但請您回你自己公司去砸!”
嶽梓童沒理他,抄起個茶杯,咣地砸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