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站在展台上,俯視衆生的那一刻起,黃秘書就知道她找到了苦苦追求那麽多年的東西,這一刻她就是神,她就是仙,她就是聖母瑪麗亞。
她是金三角地區的罂粟女王,手下數百悍不畏死的亡命徒,看誰不順眼隻需一個響指,那個人就能從世界上消失,看哪個男人順眼,晚上就能洗白白了跪在榻前等她臨幸。
她要牢牢把握住這一切,死後不會放手,哪怕賜予她這一切的賀蘭小新,要想拿回去,她也會立即反噬,拼個你死我活再說其它。
蝴蝶夫人覺得,她已經跟新姐學到了所有的本事,等她覺得時機成熟後,就會去做第二個查猜,但絕不會像那個笨蛋那樣,最後把自己變成了花肥。
蝴蝶夫人在決定要做查猜之前,會先把賀蘭小新這是籠罩着她的手,斬斷!
當然了,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唯有像往常那樣,對新姐的任何命令,都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心中卻會有些惱怒,取消佐藤分配權這樣的大事,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
不知不覺中,蝴蝶夫人已經在心中,把她擡到了與賀蘭小新平起平坐的檔次了。
就在她心中不滿時,忽然覺得眼角好像被刺了下,眼角餘光迅速向右側掃去,就看到一雙清冷的眸子,一閃而逝。
蝴蝶夫人心中一驚,立即意識到自己心态不對,太得意忘形了,現在如果就存了與賀蘭小新一争長短的心思,恐怕連今晚都活不過去。
忍。
你必須忍。
爲了以後能成爲那樣的人,你現在要隐忍,在她面前當一條唯命是從的狗。
就在蝴蝶夫人深爲自己有些得意而後悔時,台下的佐藤,再次問道:“蝴蝶夫人,我想知道這是爲什麽。”
蝴蝶夫人收斂心神,微微一笑,反問道:“這需要理由嗎?”
我的貨物,我願意賣給誰,就賣給誰!
沒必要向你解釋的。
這就是蝴蝶夫人要表達的意思。
佐藤臉色陰晴不定,緩緩說道:“是,是不需要理由。但,我想請蝴蝶夫人明白一個現實。從今天起,南區的所有産品,都不會在島國出現。揚子,松開大衛先生,這件事與他無關。”
佐藤不愧是曆經大風大浪的,在極度震驚過後,很快就找到了最犀利的反擊。
無端被取消分配權,一個手下當場被打成馬蜂窩,換誰,誰也不會咽下這口氣的。
可今天,佐藤這口氣咽不下去,也得咽下去。
如果他想暴起鬧事,聽到槍響後,就迅速圍上來的數十名士兵,就會亂槍齊發,把他們全部突突掉。
蝴蝶夫人爲了以後更加精彩的人生可以忍,從小就接受忍者文化的佐藤,更能忍。
好漢不吃眼前虧,等離開金三角回國後,完全可以憑借他島國最大毒枭的勢力,封鎖南區任何産品登陸國内。
島國,從來都是吸毒重災區,各類毒品的最大市場之一。
佐藤得不到一号,南區也損失了島國這個大市場,可謂是兩敗俱傷了。
收到佐藤的命令後,揚子立即松開了大衛,還抱歉的對他彎腰深施一禮,爲剛才的冒犯而道歉。
大衛也是個會裝逼的,整理了下脖子上的領帶,好像屁事都沒發生那樣,面帶微笑的雙手合十,很友好的回禮了。
“我們,走。”
佐藤在冷冷說出這三個字時,看了于仙童與樸智慧一眼。
從來,三個人都是同進共退的。
現在佐藤無端被取消一号的分配權,要提前退場了,那麽他希望童爺倆人,仍舊能與他同舟共濟。
他們也可以選擇說不。
但,以後他們都别想在島國,賣他們的産品。
于仙童倆人相互對望了眼,微微點頭。
一瞬間,他們就分析出了走,與不走之間的利益,哪個更大一些。
走,能保住島國的市場。
不走,最多隻能拿到十公斤的一号。
雖說十公斤的一号,能爲他們謀取很大的利益,可相比起在島國打拼數十年才開拓出來的市場,還是差了點事。
更何況,蝴蝶夫人今年能沒理由的取消佐藤的分配權,那麽下年就能取消他們的。
爲長遠計,他們必須選擇與佐藤一起走。
“唉。走吧。蝴蝶夫人,對不起了。”
于仙童長歎一聲,對台上的蝴蝶夫人雙手抱拳,點了點。
新姐究竟在搞什麽呢?
眼看三個亞洲最大的客戶,要聯袂退場後,蝴蝶夫人皺了下眉頭,剛要淡淡地說恕不遠送時,有人忽然說道:“等等。”
槍響過後,現場數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邊。
迫于那些士兵手中有槍,沒誰敢搞出什麽動靜,以免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大家都聽到了這個說話聲,下意識的看向了聲源。
數百道目光下,一個年輕人到背着雙手,裝逼氣質十足的,踩着台階走上了展台。
“他是誰?”
有人這樣小聲問道。
他是蝴蝶夫人的情郎。
大衛心中默默地回答。
“你是誰?”
佐藤看着李南方,冷冷地問。
“我是誰?”
李南方傻子似的自問了句,接着笑了:“我就是那個讓蝴蝶夫人,取消你分配權的人。”
“啊?”
“啊!”
李南方的話音未落,現場立即響起一片驚訝聲。
自凡是有資格前來參加交易大會的,都很清楚南區的老大,不管是以前的查猜,還是現在的蝴蝶夫人,都隻是南區幕後大老闆的代言人。
說白了就是傀儡。
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查猜,忽然變成花肥——有腦子靈活的人,不難猜到查猜要試圖反噬,卻被大老闆給搞定的真像。
想到往年那麽嚣張跋扈,好像天下之主似的查猜,就這樣輕易被擦掉,大家對南區幕後的大老闆到底是誰,肯定會更關注,也忌憚。
不過可沒誰奢望,能知道那個人是誰。
但現在,卻忽然有個年輕人走上了展台,當着蝴蝶夫人的面,說取消佐藤分配權的命令,就是他做出的決定,下面這些人再不知道他就是南區真正的大老闆,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讓國際刑警組織最最頭疼的金三角南區老大,居然會是他?
他、他怎麽會露面了呢?
就在包括佐藤在内的所有人,都爲李南方站出來,坦言他就是南區幕後大老闆而震驚時,有一個人更爲震驚。
有一個人——始終漠不關心,仿佛地球在這一刻爆炸了,也無法讓她擡頭看一眼。
這個更爲震驚的人,是賀蘭小新。
當李南方擺明态度後,她在稍稍愕然一呆後,就猛地明白了。
李南方,在爲她背黑鍋。
就在剛才,他曾經答應過她,要救救賀蘭家的。
現在,他開始做了。
荊紅命早就密切關注賀蘭小新的一舉一動,收集了大批她違法犯罪的證據,在暗中布局了,隻等賀蘭老爺子駕鶴西歸,就會立即采取行動,把這個老牌家族連根拔起。
賀蘭小新還是太天真了,真以爲她能成爲南區老大,是憑借她自己的實力?
如果沒有賀蘭家有意無意的幫助,她一個女子,怎麽可能在最短時間内,就能在這邊打下這麽大片天地?
南區每年收獲的巨額利潤,賀蘭小新再怎麽糟,也遭不完的,那麽都去了哪兒呢?
受益的,隻能是賀蘭家。
再簡單直白的來說,賀蘭小新能夠成爲南區老大,其實就是賀蘭家在暗中運作的結果。
她,就是賀蘭家謀取灰色收入的渠道,必要時随時可以抛棄的犧牲品。
但在李南方說出荊紅命的名字之前,賀蘭小新并沒有意識到這點。
現在她隐隐明白了,心有些死灰時,李南方卻兌現了給她的承諾。
李南方的舉動,徹底打亂了荊紅命暗中布置數年之久的計劃。
賀蘭小新這時候,隻需斬斷一切與南區的關聯,荊紅命就無法把她,把賀蘭家怎麽樣。
可爲她背黑鍋的李南方呢?
将會遭受到什麽樣的打擊,賀蘭小新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的。
淚水,毫無征兆的迸濺而出,賀蘭小新身子晃了下,歪倒在了一個女護衛身上,心中狂喊,傻瓜,傻瓜!你爲什麽要對我,這樣好?
李南方如果聽到她的心聲,肯定會煩躁的發脾氣,草,老子不這樣做,還能怎麽辦?
對眼前這一切,始終漠不關心的人,是櫻花。
她隻是低頭看着腳下,思緒在那個晚上,那雙眼裏飄揚。
想的入神時,忍不住癡笑了下時,牽動了身上的傷口。
沒有誰知道,在她漂亮白色和服裏的身子,已經是鞭痕累累了,還有好些島國小電影裏的道具,強加在她身上,身體裏,導緻她哪怕呼吸稍大,也會有鑽心的疼。
她已經被折磨到了麻木,身體上的疼痛,隻能證明她還具備生命的迹象。
她堅強的活着,就是爲了那個晚上,那雙眼。
人死了後,是無法回想這些的。
反複回想中,櫻花好像聽到佐藤驚訝的問:“你、你是南區的大老闆?”
“你覺得我不像?”
那個懶洋洋的年輕聲音,又從台上傳了下來,櫻花聽到了,卻不在意。
剛才有同伴被槍殺在咫尺,她都沒看一眼,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帶有明顯裝逼味道的聲音?
“不——是像,是你就是那個人。要不然,你也不敢在蝴蝶夫人面前,說這些話。”
佐藤的苦笑聲傳進櫻花的耳朵裏後,總算引起了她的稍稍關注:“呵呵,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取消我的分配權。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精力稍稍集中後,櫻花聽那個懶洋洋的年輕人聲音,聽的更清晰了:“爲了她。”
“她?”
佐藤驚詫的回頭,看着神色木然的女人,滿臉不信的吃吃問道:“你、你認識她?”
“她是藤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