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也是這樣。
葉小刀這個名字,可不是現代都市好青年能駕馭了的,唯有那種面對數百上千歹徒,依舊凜然不懼,大殺四方的猛士,才有可能叫這麽威武霸氣的名字。
“小杜,給保安處的秦處長打電話,請他讓葉小刀來一趟。”
從數十名新晉員工的名字中,看到葉小刀的名字後,嶽梓童就笃定這是她要找的人了。
小杜答應了一聲,馬上給秦處長打電話:“秦處長,您好,我是總裁辦的小杜。是這樣的,上周三時,你們安保處曾經招進一個叫葉小刀的新人吧?哦,好的,我知道,謝謝。”
放下電話後,小杜說:“嶽總,上周三時,安保處确實有兩個新人報導,一個就是這個葉小刀。秦處長說,是賀蘭副總親自打電話安排的。據說,他上午來時,還被賀蘭副總突擊提拔成了秘書,但中午剛過,他就連同叫馬刺的同伴,被打發到保安處去了。”
像那種在沙場上縱橫馳騁的猛士,又豈是新姐你這種都市貴婦能駕馭得了的?
如果不是已經決定要與新姐冰釋前嫌,兩女共侍一夫,嶽梓童心裏在想這句話時,前面肯定會加上了不屑的冷哼,不過現在還是很得意的。
等嶽總螓首輕點,表示她已經聽清楚後,小杜才繼續說:“不過,他們在保安處報名後,第二天就沒來上班。”
“現在一直沒來上班?”
嶽梓童秀眉皺起,拿起了剛放下的報表。
“是的,他們一直沒有來。”
小杜肯定的點了點頭。
至于葉小刀倆人在辦理了入職手續後,卻不來上班這種事,秦處長肯定不會多管。
那天葉小刀倆人開車去撞馮大少的兇悍,可是很吓人的。
像這種惹不起的大爺,最好是一輩子别來眼前晃悠。
嶽梓童沉默了片刻,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新人入職簽合約時,都會在人力資源部留下聯系方式,小杜拿來的這份報表上,葉小刀的名字後面,就有他的手機号。
嘟,嘟嘟的聲音,證明葉小刀的手機能撥通。
很快,手機那邊就傳來葉小刀爽朗的聲音:“嶽總,你好。”
嶽梓童笑了:“你知道這是我的手機号?”
“前些天的晚上,我曾經應李南方的苦苦哀求,用另一張手機卡,與你通話過。”
“什麽?”
嶽梓童蓦然一呆:“你、你那次是應李南方的要求,才給我打電話的?”
“是的。”
“你認識他?”
嶽梓童脫口問出這個問題後,腦海中猛地浮上一幅幅鮮活的畫面。
墨西哥。
十萬大山。
數百上千武裝歹徒。
葉小刀等人狂吼着大風!
祖國的戰機從上空呼嘯而過,燃燒着的信号彈,被佐羅手下及時扔在了小溪裏,賀蘭扶蘇等人無法沖破敵人用子彈組成的封鎖線,爲戰機指明具體的轟炸地點。
就在這時,後來的那個人,把冒着黃煙的信号彈,從水裏撈了出來,扔在了空地上。
然後,爆開時能毀滅方圓百米所有地面活物的炸彈,咻咻厲嘯着從天而将。
藏在岩洞深處的嶽梓童等人,看不到炸彈爆開時的壯觀景象,卻能想象出洞外空地上,那一刻正在血肉橫飛,無數條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化爲灰燼。
包括,那個從小溪裏撈出炸彈的人。
事後,葉小刀他們告訴大家,那個人已經死了,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讓嶽梓童當時感到不安的是,那個在最關鍵時刻出現的人,礙于某些不能說的原因,并沒有成爲那場萬裏奔襲大營救中的英雄。
隻因,他可能是在西方臭名昭著的黑幽靈。
嶽梓童載譽而歸後,很快就因公司的擴張等瑣事,把她的墨西哥之行,連同那個被炸成粉身碎骨的人,慢慢忘記了。
現在,葉小刀的一句話,卻把那些事,從她最深的回憶中勾了出來。
與李南方有關。
難道,李南方就是那個人,就是——黑幽靈?
想到這兒後,嶽梓童看到自己拿着報表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手機那邊的葉小刀沒有再說話,唯有打火機點煙的啪嗒聲傳來。
嶽梓童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不需要再問了,也已經确定那個人就是李南方了。
如果不是李南方,有誰還會夥同葉小刀等人,在賀蘭扶蘇最需要幫助時,悍然殺出?
如果她不是李南方的未婚妻,她有什麽資格,能讓葉小刀這樣的猛士,萬裏迢迢趕往墨西哥浴血拼殺,事後卻從容離去,不需任何回報?
如果不是因爲李南方,葉小刀怎麽可能看到馮大少追求她時,發瘋般的開車去撞人家?
李南方。
李南方!
李南方,居然會是黑幽靈。
有時候,很多沒有答案的問題,一旦發現某個突破點後,所有疑問就會迎刃而解。
兩個國際殺手死在嶽家别墅對面的山坡上,外号黑蠍子的女職殺死在總部大樓的天台上,金區長勒令她必須去青山酒店那晚,有神秘黑衣人出現,換走了她的衣服——原來,這些都是李南方幹的。
可他卻從沒告訴過嶽梓童,隻是躲在幕後,在她最需要幫助時,悄然出現。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爲她做了那麽多事。
可她是怎麽對他的呢?
嶽梓童想到她曾經與北方人的網戀,想到了在茶館與花夜神一起争奪他時,賀蘭扶蘇出現後時的心情,有多麽的激動。
越想,嶽梓童就越想狠狠給自己來一耳光。
不過想了想,算了。
自抽耳光,不但很疼,而且還是一種愚蠢的表現。
她這張美麗的臉蛋,可是屬于李南方的,就算是要抽,也得征求下他的意見呀。
這樣想後,嶽阿姨對小外甥的愧疚感小了很多,都被自己感動了——喏,小姨對你多好啊,無論做什麽,都是爲你着想呢。
“想明白了?”
葉小刀有些讨厭的聲音,打斷了嶽總這會兒有些甜蜜的歪歪。
“嗯,想明白了。”
嶽梓童輕吸了一口氣,說:“李南方,就是黑幽靈。”
“對。”
葉小刀又問:“想明白後,有沒有被感動到不行?”
嶽梓童有些疑惑的反問:“我爲什麽要感動到不行呢?”
她看不到葉小刀的臉色表情,可是不用看,也能想到他現在肯定像被人往嘴裏塞了七八個雞蛋那樣,憋的不行。
葉小刀不甘心的問:“李南方在暗中,爲你做了那麽多,你真沒有被感動?”
“他爲我做的多嗎?”
“少嗎?”
葉小刀的語氣有些冷,看來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知恩不報的人。
“我還要給他生兒子呢。”
嶽梓童慢悠悠的說:“他爲我做的這些事重要,還是我給他生個兒子,更重要?”
葉小刀的嘴巴裏,再次被塞上了七八個雞蛋。
一語扭轉整個敗局的嶽梓童,心情越發的好,端起已經涼了的花茶喝了口,問:“你怎麽不說話了?那天我看你在賀蘭扶蘇面前,的波的波的說個不停,貌似很伶牙俐齒的樣子嗎?”
葉小刀郁悶的嘟囔道:“你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問你啊,小刀——”
“你還是叫我葉小刀吧。”
葉小刀打斷她的話:“嶽總,我們的關系還沒親密到,你這樣稱呼我的份上吧?”
“你是南方的兄弟,那麽就該随他一樣喊我小姨,是晚輩,我親切稱呼你小刀,不對嗎?”
嶽梓童放下茶杯,悠然說道:“當然了,你也可以說你不是他兄弟。”
“唉,我這輩子有李南方這個兄弟,肯定是上輩子做過了太多的壞事,遭報應了。”
論起厚臉皮,葉小刀并不比李南方差多少:“小姨您好,小刀給您請安了,您老吉祥。”
“乖孩子,快過來,小姨給你買糖吃。”
有些女人,一旦占據絕對優勢,就會可勁兒的嚣張。
嶽梓童,就是這種女人的代表。
想到當初追随李南方一起去墨西哥,大展神威的那些猛人,都有可能喊自己小姨,心裏就美的不行。
“不去了。”
葉小刀悶悶地說:“那天已經去過了,發現你那兒并不是太适合我。”
“怎麽,是因爲看到你賀蘭阿姨漂亮,腆着臉的去追人,卻被婉拒,傷心了?”
就因爲接了嶽梓童的電話,葉小刀就忽然多了兩個阿姨,估計打完電話後,他會把手機直接摔掉。
葉小刀不說話,并不代表嶽梓童也會閉嘴:“李南方爲什麽讓你來青山投靠我?”
對她這個問題,葉小刀現在沒必要隐瞞什麽了:“很簡單,是爲了讓你找回信心。”
“讓我找回信心?”
嶽梓童愣住。
葉小刀總算有顯擺的機會了,就把那天晚上,李南方打電話告訴他說,嶽阿姨自信心崩潰了,急需猛士主動腆着臉的求她賞碗飯吃,來幫她找回自信的全過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嶽梓童嘴裏發苦。
心裏卻很甜。
事實證明,李南方是個萬裏挑一都不一定挑出來的好丈夫,心細如發,總能知道她最需要什麽。
但這有什麽呢?
我還要給他生兒子呢!
事實再次證明,男人千好萬好,爲女人做五湖四海那麽多的事,她隻需心甘情願給他生個兒子,就全部抵消了。
再次喝了口茶水,嶽梓童輕聲說:“小刀,回來吧。”
“不去。”
葉小刀斷然拒絕。
嶽梓童有些生氣:“那你現在哪兒?”
“我在——”
葉小刀剛說到這兒,就聽背後有人叫道:“葉小刀,你特麽總是在上班時,想方設法的偷懶!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的話,提前說一聲!”
“陳處長,我就是打個電話,也沒耽誤多長時間。”
葉小刀連忙扣掉電話,給陳大力陳處長點頭哈腰的說好話:“我這就去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