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黃秘書提醒後,這才蓦然醒悟,連聲說對不起,剛才接了個電話,怠慢了兩位貴客,還請原諒。
真心說,如果不知道呂明亮爲當官就把老婆推出去那些事,就憑他的堂堂儀表,儒雅氣質,自凡是個女人,就會對他産生好感的。
關鍵是人家聰明,意識到怠慢貴客後,馬上就誠懇地道歉,很快就獲得了黃秘書的好感,點頭說明了來意。
來意很簡單,就是這位尊敬的女士,上班途中吃過早餐後,去了公司很快就嘔吐了起來。
領導推薦來的關系戶,呂明亮自然是好生招待,立馬召集各科室的專家,讓他們臨時組成一工作小組,爲新姐從頭到腳,從内到外的檢查一遍。
檢查很快結束,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正如黃秘書所以爲的那樣,新姐身體素質相當好,沒病沒災,也沒懷孕——
唉,怎麽就沒懷孕呢?
那天,他可是騎了我一個晚上的。
盡管從沒想過,要做個光榮而偉大的母親,可在聽說她的嘔吐,并不是因妊娠反應而導緻後,盯着小腹的賀蘭小新,還是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随即暗中失笑出聲,沒懷孕就沒懷孕啊,我什麽時候這樣迫切想去當媽媽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忙吧。”
反複看完檢查結果,衆專家又竊竊私語幾句後,呂明亮才神色凝重的擡起頭,讓專家們去忙。
還是有問題?
看出呂明亮臉色不對勁後,賀蘭小新心裏咯噔一聲。
親自爲新姐倒了杯水,呂明亮客氣的問道:“這位女士,不知該怎麽稱呼您呢?”
“你叫我新姐好了。”
其實呂明亮比她還大兩歲,可賀蘭小新在讓人喊她新姐時,卻沒有丁點不對勁的意思。
呂明亮當然也不會計較,立即從善如流:“新姐,能不能先請您同伴回避一下?”
賀蘭小新還沒說什麽呢,黃秘書臉色就是一變:“呂副院長,你什麽意思?”
呂明亮特讨厭黃秘書,一口一個副院長。
你個小婊砸,像嶽總那樣的大人物,稱呼我呂院長,你會死嗎?
看着黃秘書不順眼,再說她也僅僅是新姐的爪牙,呂院長沒必要理睬她,隻是看着新姐,滿臉儒雅的笑。
“小黃,你先出去下。”
賀蘭小新擡手揮了揮,阻止了還要說什麽的黃秘書。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爲,呂明亮讓黃秘書滾粗,就是看她性感漂亮,要非禮她了。
而是有什麽不方便第三人聽的隐疾,要告訴她。
呂明亮剛才臉色凝重的模樣,已經讓新姐隐隐猜到這方面了。
“對不起,呂院長,我手下有些冒犯你的地方,還請海涵。”
等不情不願的黃秘書出去後,賀蘭小新端正了一下坐姿,正色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隐疾?”
呂明亮不答反問:“新姐,我能不能先問你幾個私人問題?”
“請說。”
事關自己的身體健康,賀蘭小新的态度,還是相當認真的。
“不知道您結婚了沒有?”
呂明亮這個問題,算是觸動了賀蘭小新的逆鱗,秀眉微微皺了下,忍了,如實回答:“曾經有過一段婚姻。”
曾經有過一段婚姻,意思就是說現在離婚了,正單身呢,歡迎世界各地的青年才俊,來人來函,共襄終身幸福大事。
呂明亮當然沒有這想法,他隻是在履行他醫生的職務:“新姐,您還沒有小孩吧?”
檢查報告上,明明寫着賀蘭小新不曾有過生育,呂明亮還這樣問,自然是有目的的。
賀蘭小新輕輕點頭。
呂明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請問,新姐您以後還打算要小孩嗎?”
這次,賀蘭小新不怎麽願意了。
你個傻叉,我要不要小孩,幹你毛的事!
和我的隐疾,又有什麽——心中罵到這兒時,賀蘭小新猛地醒悟了過來,妩媚的俏臉,刷地蒼白,嘴唇開始不住地哆嗦起來。
“新姐,請喝茶。以後,多喝茶,少喝咖啡。”
看她臉色變化,精通望聞問切的呂院長,就知道她已經明白自己想問什麽了。
新姐,你以後可能都别想要小孩了。
恭喜哦,單身到底。
這大概就是呂明亮所表達的意思了。
賀蘭小新從沒想個要生個孩子,但這不代表着她願意失去當母親的權利。
一個女人,再怎麽漂浪,卻被命運奪走能生小孩的權利,那麽她就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
不想要小孩,與不能生小孩之間,有着天壤之别。
賀蘭小新盯着眼前的茶杯,傻傻呆愣良久,都沒說話,也沒動一下。
等在外面走廊中的黃秘書,不放心了,把房門輕輕推開一條縫,還沒等她說什麽呢,賀蘭小新忽然猛地擡頭,厲聲喝道:“滾!”
嗖的一聲,黃秘書的腦袋,就像烏龜的頭那樣,閃電般縮了回去。
“對不起,呂院長,我有些失态了。”
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喝幹後,賀蘭小新的臉上,才徐徐浮上一層紅暈。
很迷人啊。
呂明亮不敢多看,微笑着說沒事。
賀蘭小新剛才怒叱黃秘書滾的那一刹那,悠忽散發出的強大殺氣,不但吓壞了黃秘書,也把呂明亮給吓的心中一驚,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偷着打量她的秀足了,竭力保持着從容:“呵呵,沒事的。”
斷喝一聲滾後,賀蘭小新情緒正常了,謝過給她重新添水的呂明亮後,才說:“呂院長,我這情況,是先天性的嗎?”
這麽大的事,賀蘭小新當然要去京華大醫院複查的,但現在她也要問清楚。
“不是。”
呂明亮遲疑了下,才搖了搖頭。
賀蘭小新眉頭又皺了起來:“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剝奪了我做母親的資格?”
呂明亮這次遲疑的時間,更長。
賀蘭小新也沒着急催問,捧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耐心的等。
呂明亮終于說話了:“新姐,您是從四年前,開始吸毒的吧?”
當啷一聲,賀蘭小新手裏的茶杯,從手中落下,摔在了地上,粉碎。
濺起的茶水,濺濕了她的黑絲美足,她卻沒有絲毫感覺,死死盯着呂明亮的雙眸裏,全是鑽心的絕望。
還有,後悔。
呂明亮的這句話,徹底打消了她去京華大醫院複查的念頭。
青山的醫院裏,都能檢查出她已經有了四年的吸毒史,從而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那麽醫療技術更加高明的京華那邊,實在沒理由檢查不出的。
賀蘭家的大小姐吸毒,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關鍵是,她不能生育了。
呂明亮站起身,從門後拿起小掃帚,把茶杯碎片清掃幹淨,又爲她重新泡上了一杯茶。
原來,是因爲我吸毒,才喪失了生兒育女的資格!
腦子裏嗡嗡叫的賀蘭小新,雙手用力抓住頭發,痛苦的彎腰,額頭抵在案幾上,雙肩劇烈聳動,無聲的哽咽着。
這一刻,她才清晰意識到,她是多麽想成爲一個母親。
可,她已經沒機會了,就因爲她吸毒。
吸毒。
吸毒!
那麽多吸毒者,好像能生孩子的,爲什麽唯獨我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
賀蘭小新想到這個問題後,猛地擡頭看着呂明亮:“吸、吸毒的女性,都不能生孩子?”
“基本都能。”
呂明亮也不敢墨迹了,很幹脆的說:“但你不能。根據我們剛才的血檢、尿檢等檢查結果顯示。您身體内所含的毒性,要遠遠大于一般吸毒者。更讓我們感到驚訝的是,您身體裏的毒性,具備長時間的潛伏期。”
潛伏期越長,發作時就會越嚴重。
這個道理,幾乎成了所有重大隐疾的共同點。
吸毒也是這樣。
吸毒者吸的毒品,純度越低,所起到的夢幻效果就越差,時間越短,但體内卻不會有太多毒素沉澱,隻需出身大汗,基本就能搞定了。
這就是搖頭的那玩意,物美價廉備受歡迎的主要原因。
相反,吸毒者所吸的毒品純度越高,夢幻感就越好,但對身體的傷害性,則越大。
賀蘭小新在金三角重金打造的‘科研室’,爲了杜絕吸毒者,會很快就能變成瘦骨嶙峋大煙鬼形象,做了無數次的實驗,終于成功研制出了一号等系列産品。
二十年内,吸食一号産品的吸毒者,不會出現任何外在的變化,但她的五髒六腑,包括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卻都遭到了毀滅性的傷害。
等潛伏期一到,毒性就會火山般的爆發,在最短時間内毀滅宿主。
一号等毒品的這些特殊性,賀蘭小新都很清楚。
可她不在乎。
能夠有二十年的大好青春來揮霍,就已經無愧來世間走一遭了。
可那些人,卻沒檢測出一号産品,能對女性起到絕育的負面作用。
她忽然嘔吐,也是因吸毒産生的副作用。
賀蘭小新雙手哆嗦着,拿出一顆香煙叼在嘴上,火機的火苗,卻總湊不到煙卷前。
呂明亮拿過火機,替她點燃。
接連用力深吸幾口後,賀蘭小新顫抖的手,才慢慢恢複了正常。
幾口就把香煙吸完後,賀蘭小新随手掐滅在桌子上:“我現在戒毒,還能康複嗎?”
“理論上,是有的。”
呂明亮不忍心再打擊她,猶豫了下這樣回答。
“其實就是沒有。”
賀蘭小新忽然嫣然笑了下,起身伸出右手:“呂院長,給你添麻煩了,謝謝。”
“不客氣。”
呂明亮與那隻柔滑的小手,輕輕搭了下,心尖兒居然顫栗了下,也不知道哪個男人,能有如此豔福,晚上擁着這種絕代尤物入眠。
唉,哪怕這輩子都不生孩子,也值個了。
心中感慨的呂院長,送新姐倆人進了電梯後,就快步返回了辦公室。
他還得忙着給南方兄弟,開個中風的假病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