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梓童正在與新姐說話呢,看到她臉色忽然大變後,有些驚訝,順着她目光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小臉,也變了。
不過,嶽總臉色改變,卻是欣喜的變。
能夠在這兒遇到小外甥,那可真是太好了。
呃,非得問問他,剛才忽然打電話罵,是幾個意思。
哼,他來找我,肯定是罵過我後又後悔了,這才緊趕着的跑來讨好。
好吧,本小姨胸大、不對,是心胸寬闊,就不和你一個晚輩計較了——還不對,新姐在場啊,她會不會看到你後,就忍不住喊人廢了你?
嶽梓童在看到李南方的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麽多,這小腦袋瓜轉的也夠快的,立即尋思該怎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能避免新姐在這兒翻臉。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小外甥狠狠踐踏了新姐一個晚上,就算嶽總及時在中間說和,可心高氣傲的賀蘭小新,又怎麽能如此看得開呢?
事實證明,嶽總想多了。
是真想多了。
李南方當然不是爲了她才來這地方的,更不知道她們也在這兒吃飯,跳下車子後,就找沒男人要的白警官。
人呢?
怎麽不見人,隻看到她那輛很嚣張的大摩托呢?
目光從大摩托上收回來,看向僅有的幾個食客那邊,忽然有人揚手,熟悉的聲音響起:“嗨,李南方,看什麽呢看,眼瞎了不是?來這邊!”
靠,這小太妹會是白靈兒?
李南方虎軀一震,傻楞當場,望着白靈兒那張笑起來好像百鬼夜哭的臉,腦海中飛速騰起馬隊長,曾經說過的話,如果看到白警官尊容大變後,可千萬别吃驚——
尼瑪,就這樣子,能不吃驚嗎?
多看一眼,晚上都能做惡夢,少活三年啊。
李南方趕緊用力眨巴了下,迫使自己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爲了南方集團的發展,爲了子孫後代的幸福,就算白靈兒是逃出森羅殿的厲鬼,他也得把她當仙子來恭維着啊。
還是先看看正常人,來稀釋下這種小恐懼吧。
嗯,就看她身邊那倆女的吧,還應該是正常、正常、正常——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倆女的不但是正常人,而且還都是與李先生發生過肌膚之親的熟人啊。
老天爺,你對我實在是太、太太好了。
認出白靈兒身邊那兩大美女,是何方神聖後,李南方想哭,又想笑。
那會兒剛從電話裏罵了小賤人一頓,這會兒就屁颠屁颠的出現人面前,肯定會被她誤會,以爲哥們很有犯賤因子的。
嶽梓童在不在,還不是太重要。
關鍵是那個新姐,也在場啊。
如果讓她知道我與小賤人是什麽關系,現在來吃燒烤,是請白靈兒吃飯的——鬼才能想出,她會聯合小賤人一起,給老子出什麽難題。
亂了,都亂了。
腦袋生疼的李南方,深吸一口氣,先對嶽梓童點頭算是打招呼,意思是說,咱們的事,稍後說,先别給我添亂,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又用頗含深意的目光,從賀蘭小新臉上輕飄飄掃過,你也給忍着。
最後,才落在了白靈兒那張可愛的臉上,李南方笑着快步走了過去:“哎呀,您今天這妝扮——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生平第一次認真化妝,就是爲李南方特意化的,這厮卻說無法形容,真是豈有此理。
白靈兒一拍桌子,說道:“形容,你必須形容。”
“好吧。”
李南方快步走過來,坐在她對面小馬紮上,想了想說:“閉月羞花?不行,太俗氣了。沉魚落雁?也不行,遠遠配不上您。像出水芙蓉,美豔而不妖豔——”
“噗!”
一聲很倉促的噴笑聲,打斷了李南方的話。
正洗耳恭聽李南方恭維的白警官,剛喜上眉梢呢,這種酸爽卻被人打斷,立即震怒,猛回頭看去。
忍不住噴笑的人,是剛坐下的三個民工中的,也是最幹巴,最不起眼的。
“笑,笑什麽呢,好像放屁的聲音!”
要不是看在他們是該受城裏人感激,尊重的民工,白靈兒回頭時,早就抓起紮啤杯砸過去了,有你這樣不懂禮貌的嗎,擅自打斷男人對我的恭維。
出乎白靈兒意料的是,這個民工,并不像别的民工那樣,在遭到城裏人訓斥時,會忍氣吞聲的陪着笑臉解釋,反而眯起眼睛,淡淡地問:“我笑我的,關你什麽事?”
“老三,怎麽說話呢?”
民工的同伴,看來很清楚民工在外混,最好别得罪人的大道理,用腳尖踢了老三一下,回頭對白靈兒賠笑:“小姐,對不起,我這兄弟剛才的笑聲,并沒冒犯您的意思,還請您原諒。”
看在這人态度還算不錯的份上,白靈兒也不好再和那個老三計較了,輕哼一聲“哼,聽你們口音,應該是南疆那邊來的吧?勸一下你同伴,在外掙錢不容易,别沒事自己找麻煩。”
“是,是是,您說得對。”
民工連連點頭,接着又瞪了老三一眼,用家鄉話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應該是閩南語,内地能聽懂的,沒有幾個。
很湊巧,李南方——也聽不懂,不過他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老三右肋下一眼。
被這老三打岔後,白靈兒也沒了再讓李南方形容她多美的意思,有些落寞的自嘲的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李南方,你家老總就在這邊呢,不先打個招呼?”
嶽梓童這個時候,總算‘聽出’小太妹是誰了。
原來是青山警界當之無愧的首席花,白靈兒。
就算打破她腦袋,她也想不到白靈兒會化成這幅鬼樣子,敢跑出來吃飯不說,還逼着男人形容她多美,結果導緻民工兄弟,都忍不住笑噴了。
等等,白靈兒化成鬼一般的樣子,卻來與李南方一起吃飯——總算是明白李南方來此,不是給自己腆着臉說話的,而是有可能是把妹的後,嶽梓童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行呀,親親的小外甥,膽兒肥的不得了啊,這還沒結婚呢,就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結婚後,你還不得每天都往家裏領女人啊!
嶽總胸脯急速增高時,賀蘭小新給她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白靈兒也說話了。
“啊,嶽總?”
李南方這才像剛看到嶽老闆那樣,滿臉吃驚的樣子:“你這麽嬌貴的大人物,也會來這地攤上吃飯?呀,呀,這可是大新聞啊,怎麽就沒有記者來采訪呢?”
“李南方,少說一句話,是憋不死的。”
嶽總看都沒看他,臉色淡然的回答。
“是,是,嶽總訓的很有道理。雞蛋一輩子都沒說話,不也沒被憋死?”
李南方對白靈兒雙手一攤,說道:“看到了沒有,我已經和老闆打過招呼了。”
“仁至義盡就可以了,不要在意别人怎麽想。”
白靈兒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問:“想吃點什麽?自己點,我請客,别給我省着。”
卧槽,我不想活了,才讓你請客。
想到老馬那嚴厲的囑咐聲,李南方在心中罵了一個:“哈,白警、靈兒,是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怎麽能讓你請客呢?”
喲,聽聽,剛坐下就不叫白警官,該叫靈兒了。
惡心,真惡心!
有些反胃的嶽總,趕緊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酒。
賀蘭小新剛看到李南方後,臉色變了下,但現在卻是淡淡然的樣子,就仿佛從沒與他發生過任何關系那樣,不過她眼角餘光,卻始終在關注着嶽梓童的一舉一動。
與嶽梓童相比,白靈兒卻爲李南方能對她改變稱呼,而開心,舉杯和他碰了一個,極爲霸道的說:“姑奶、我說我請客,就是我請客,别和我争,煩!”
“那可不行。”
李南方立即不同意了:“靈兒,無論怎麽樣,這次都要由我來買單!”
“我來!”
“我來!!”
李南方用更大的聲音,反駁了回去。
聽這倆人大聲搶着買單,嶽梓童更頭疼,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蹲:“不就是吃個鐵闆燒嗎?看你們很慷慨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要花個三五萬呢。看着就特别扭,算我買單好了!”
“還是算我的吧。”
賀蘭小新也說話了,從小包内拿出一疊鈔票,放在桌子上,回頭看了眼,對老闆娘說:“還有這幾個民工兄弟的,我一起包場了。”
“我請人吃飯,還用得着别人掏錢嗎?”
白靈兒噌地站了起來。
她特看不慣有錢人在她眼前顯擺,不就是吃個鐵闆燒嗎?
嶽梓童說的沒錯,能花幾個錢啊,幹嘛要爲這幾個錢,來感激你,來襯托你有錢人揮金如土的潇灑呢?
“靈兒,你給我坐下。”
李南方瞪眼看着白靈兒,态度雖然不好,可說出來的話,卻透着‘咱們才是自己人’的親近:“坐下,你聽話不?”
“哼。”
白警官心中一甜,冷哼一聲坐下了。
“我們自己買自己的單,真心感謝嶽總二位的厚愛。”
李南方拿出幾百塊錢,對老闆娘說:“我先預支,多退少補——多了就算了,不夠再拿。總之,今天是我請靈兒你吃飯,還請各位給個面子。”
旁邊的老闆娘,看的有些懵。
她幹這行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好像不管收誰的錢,都會惹其他人不高興那樣,唯有一狠心,都收了吧。
“這就對了嘛。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花别人錢——渾身都短。”
李南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擡手拿手指對白靈兒勾了勾:“附耳過來,我有悄悄話要和你說。”
“誰稀罕聽你的悄悄話呀?”
白靈兒的小臉,很可能紅了下,聲音裏帶着不屑,卻附耳過去了。
混蛋,當着我的面打情罵俏,這是故意惹我生氣呢!
哈,不過我才不生氣,我不生氣,不生氣啊,啊!
嶽總昂首,一口飲盡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