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城愣了下,接着問:“你、你怎麽會知道他?”
李南方說:“昨天我從倡廉局走後,應嶽總的要求去了十三妹茶館,在那兒見到了花夜神,還有賀蘭扶蘇。龍局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那邊調取監控錄像,就知道有沒有在騙你了。”
龍城城沒有再說話,沉默半晌後,扣掉了電話。
李南方相信,他隻需說出賀蘭扶蘇與嶽梓童、花夜神同時見面的消息後,龍局就會自動腦補,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糾結關系。
花夜神苦追賀蘭扶蘇,賀蘭扶蘇卻苦戀嶽梓童的事兒,龍城城肯定很清楚。
迫于某種壓力,賀蘭扶蘇不得不與京華林家的大小姐在一起,那麽他就會覺得愧對嶽梓童,從而想法設法的補償她,來獲得心理安慰。
代表着嶽家的龍城城,極力打壓嶽梓童,不是沒人看不順眼,隻是沒誰想管這件事而已,但這個‘沒人’,卻不包含賀蘭扶蘇。
他不好正面與嶽家鬧得不愉快,就委托花夜神出面,來幫嶽梓童。
癡情于他的花夜神,欣然應允,立即趕來青山,恰逢被龍局選定的代言人李南方先生,正爲四處籌款而忙的焦頭爛額,立即橫插一腳,躲在幕後,指使他與龍局接觸。
在看到花夜神的支票後,龍局就該想到她參與進來了。
隻是卻沒想到,花夜神的參與,全是受賀蘭扶蘇所托,來幫嶽梓童。
李南方這顆棋子,搞定這件事後,賀蘭扶蘇三人就在茶館勝利會師——這樣,他們做到了要做的事兒,還給龍城城留了顔面,避免了直接沖突,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就是李南方說出賀蘭扶蘇的真正用意,目的就是徹底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來,讓龍城城自己去腦補,想通那三個人之間的複雜關系。
李南方堅信,依着龍城城的智商,肯定會這樣想。
他成功把自己從這件事内摘了出來,至于龍城城接下來會用哪些手段,企圖讓李南方從世界上蒸發,這不算事。
舉手投足間,李南方就能讓龍局的陰謀詭計,灰飛煙滅。
如果她總是不依不饒的——哼哼,李先生不介意讓她見識下他的手段!
男人要想收拾女人,尤其是像龍城城這樣的驕傲女人,最管用的手段,就是用男人的兇猛,把她收拾的死去活來。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是三次,三次不行——就要給她講講獵人打狗熊的故事了。
話說有一個獵人進山打狗熊,第一次失敗後,被狗熊就地推倒了,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次次都失敗,被狗熊就地推倒。
最後,狗熊急了,問獵人,你丫的是來打獵,還是來賣、淫的?
獵人羞愧的無地自容,顔面疾奔而去,發誓賭咒以後再也不打狗熊了。
搞定最難搞定的龍城城後,李南方更覺渾身輕松,套上半幹的褲子,跨上陳大力的二手大摩托,一轟油門,嗡,嗡嗡!
草,這兒怎麽有個坑?
當被那個坑爹的坑弄得灰頭土臉的李南方,騎車駛進開皇集團總部停車場内後,闵柔恰好從她的小紅車上款款走下來。
“嗨,闵秘書,很久不見,别來無恙否?”
李南方左腳一勾,支起了摩托車偏撐,滿臉的笑容,比那早上七點半的陽光更明媚。
闵柔愣住,接着垂下眼簾,轉身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話也不說一句,轉身快步走上了大廳門口的台階。
看着女孩子走進大廳門口時,左肩竟然在玻璃門上撞了下,李南方臉上的笑容裏,就多了幾分苦澀。
他能深刻感受出,闵柔在見到他後的心理活動,是多麽的複雜,甚至彷徨。
他,是第一個走進她心裏的男人。
她不在意他曾經犯過作風問題,蹲過大牢。
她隻是單純的享受,與他在一起的那種輕松,溫馨感,希望有一天,他能喊老闵一聲爸。
像闵柔這樣溫柔善良,身材相貌俱佳的女孩子,很難找對象嗎?
當然不是!
想成爲老闵女婿的帥哥,估計能從南天門排到蓬萊西路——但,她偏偏喜歡上了李南方,一個不該喜歡上的男人。
女孩子愛錯了男人,所受的傷害,遠比買彩票時選錯一個号,錯過特等大獎,更加讓她難以接受,卻偏偏得打碎牙齒和血吞。
相比起各方面都比闵柔更勝一籌的嶽梓童,她實在沒有任何的競争力。
同樣,現在已經肮髒不堪的李南方,也徹底失去了追求闵柔的機會。
她太幹淨,善良,又弱小了。
如果李南方再對她有那想法,勢必會把她卷進嶽梓童、花夜神等人組成的渾水中。
不出意外,闵柔會被這譚渾水,給絞成碎片!
所以,李南方如果真心爲她好,希望她能幸福,最好遠離她。
她不理他,這也是李南方最希望的。
可爲什麽,當看到女孩子肩膀撞在門上後,他會忽然覺得不對勁?
他想搞清楚爲什麽感覺不對勁,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那就不想了,可能是想到了,李南方笑了下,快步走向小車班值班室。
嶽梓童現在對待屬下,是越來越寬厚了,這些肥羊大清早的剛上班,就圍在桌前吆五喝六的大喊誰敢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打劫!統統都舉起手來!”
李南方站在門口都有七八秒鍾了,愣是沒誰看到他,被無視的滋味真心不怎麽好受,唯有大喝一聲,把這群狀似瘋魔的肥羊,給吓一跳。
“誰——卧槽,李南方!”
最先虎軀一震回頭看來的,是孫大明,發現原來是失蹤多天的牌友回來後,胖臉上立即浮上見了親爹的神色。
并不是所有當兒子的,都喜歡看到親爹。
當初李南方在小車班大殺四方,讓在場各位英雄口袋變癟的悲慘場面,大家夥還都牢記在心呢。
“嘿,嘿,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其他人也都熱情的打招呼。
小車班的最高領導張威,則是眉頭稍皺了下,笑道:“你是辭職不幹了,還是請假外出辦事,現在又回來上班了?”
“前段時間去美國去了一趟,繼承那邊一個遠親的遺産。”
李南方走過來,從口袋裏随手掏出一把鈔票,砰地一聲拍在了桌子上,豪情萬丈的叫道:“哥們現在是有錢人了。草,現在最郁悶的,就是無論怎麽花錢,都花不光啊。哥幾個,幫我花花,就當是做好事了。”
你妹,吹什麽牛逼呢?
有錢人上了賭桌後,會把五毛的鈔票也拿出來嗎?
哥幾個,大家都小心些,這厮又來搜刮我們了。
是撤,還是戰?
好,戰就戰,哥們估計他也就這幾百塊錢了,大家硬擠,也能把他擠走的——孫大明等人對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帶有了陰謀的笑意。
李南方裝大款,真心不成功,昨天從陳大力那兒拿了五百塊,今早趕回市區後,花了九塊五吃早餐,還剩下四百九十塊零五毛,一股腦的拿出來時,看着挺多,其實沒多少錢。
孫大明等人相互對望的會意眼神,并沒有瞞過李南方的法眼,更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了,這下,等會兒耍老千時,他心裏就沒有多少愧疚感了。
唉,勞動人民掙點錢容易嗎?
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心裏騰起這個念頭時,李南方覺得自己很像當了婊砸,還用嫖客錢來爲自己立牌坊的貨,不過很快就被抛之腦後了。
洗牌,切牌,發牌,剛插手的李南方發話。
拿起牌看了眼,李南方狂笑着砸在了桌子上,高聲嚷着與各位很久不見了,實在不忍心赢你們的錢,所以就隻收個喜面吧。
豹子七,按照小車班打牌的規矩,出現豹子後,每人格外上貢五十大洋。
小車班除了李南方之外,還有八個人,現在全民參與了,五八四十——李南方的數學還是不錯的,喜面收四百,加上八個五塊錢的底,總共四百四。
“草,第一把就出豹子了?”
孫大明等人面面相觑,很是郁悶,開始懷疑李南方耍老千,不過牌是他們自己人發的,發牌前又切牌了,人家隻是把牌翻過來而已,好像沒動手腳的機會啊。
看來大家隻是運氣不好,繼續來!
李南方坐莊,嘩嘩地洗牌,恭請各位肥羊大切牌後,才在他們的密切注視下,逐個人發牌。
“黑二十!”
“跟!”
“我明五十!”
“跟!”
鈔票落葉般的灑在桌子上,八個人沒有一個人退卻,都瞪大眼珠子,希望李南方能跟牌。
李南方拿起來,看了眼就擡頭狂笑,把牌摔在桌子上,大喝:“三個四!老規矩,隻收喜面,與海裏的錢!”
“卧槽,又是豹子?”
張威等人怒了,齊刷刷的看向李南方:“你在耍老千!”
“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啊,你們誰看到我耍老千了?”
李南方臉一沉,淡淡說道:“願賭服輸,願來就來,不愛來拉倒,别找這樣拙劣的借口,來誣陷我的清白。反正我赢了四百多,不來正好。”
孫大明等人急了:“等等,不就是喜面嗎?這點錢哥們還是不在乎的。繼續來,赢了想跑,想得美呢。”
“好,好,喜面,上,卡姆,卡姆!”
收錢下底後,李南方又開始刷刷的洗牌,恭請各位切牌後,再發牌。
位于李南方下家的張威,忽然說道:“李南方,我要求換牌。換你的牌。”
李南方皺眉:“還有這說法?”
“你就說行不行吧,不行就算。”
“好,不就是換牌嗎?多大點事,自己換。”
李南方很大度。
張威換過牌來後,看也沒看,直接黑了五十。
“跟!”
“明一百!”
“跟!”
很快,孫大明他們全跟,到李南方了。
李南方拿起牌,看了一眼,就哈哈狂笑,把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