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局就是這樣的人。
本來,平時就驕橫慣了的龍局,在意識到交通小摩擦的責任在自己後,爲避免沒必要的麻煩,也就不想再和他計較什麽,放他一馬了。
卻沒料到唐局還得寸進尺了,要讨要個說法。
龍城城平光眼鏡下的秀眉一皺,回頭看着他:“那你想怎麽樣?”
“簡單,修車,賠禮道歉。”
唐局指了指車頭,又指了指被龍城城小皮鞋踹在車門上的凹痕,鼻孔朝天的淡淡回答。
爲唐局修車可以,畢竟錯在龍局,而且她也不在乎那點小錢。
可賠禮道歉又算怎麽回事?
哈,開玩笑呢吧?
别說是在青山了,就算是在京華,在明珠那種國際大都市内,龍局也是橫趟的角色,撞了别人,别人沒死,是那是别人的福氣——道歉?
呵呵,對不起,龍局從來不知道道歉是什麽東西。
看了眼奧迪車的車牌,龍局問唐局:“你确定,你要讓我道歉?”
唐局沒有馬上回答,先拿出香煙叼上一顆,吐了個眼圈後,才慢悠悠的回答:“還有,要拿錢去修車。”
拿錢修車,對于龍局來說,真心不算事。
她隻是再次問道:“你确定,你要讓我道歉?”
“你耳朵聾了嗎?還是聽不懂漢語!”
唐局生氣了,看這小娘們很嚣張啊,應該是家裏有點小背景,才敢無視他開的車子,是什麽牌子的車,又是挂着什麽樣的車牌。
是,唐局承認,園林局在多個機關單位序列中,遠遠比不上警局、工商稅務國土等部門,算是标準的清水衙門,可他終究是一正印老大,下轄美女無數,看上哪個,哪個就沒有跑——
有些跑題,仿佛與眼前這嬌俏小少婦關系不大。
但唐局最大的本事,就是能上這種與他沒有任何直屬關系的小少婦!
本來在看到她第一眼後,唐局心中就蠢蠢欲動,琢磨該怎麽找個借口,打探小少婦的來曆,繼而施展他老道的手段,通過各單位好朋友的壓力,迫使她乖乖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呢。
現在她的驕傲,爲唐局創造了好機會,豈肯就此放過?
不等龍城城回答什麽,唐局拿出手機,威嚴的低聲喝問:“你是哪個單位的,叫什麽名字?”
龍城城冷笑了聲,雙手環抱在胸前沒說話。
“你等着。真以爲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
唐局擡手點了點她,看清小紅車的車牌後,撥打了個電話,打着哈哈的說:“哈,王老弟,我是園林局的老唐啊,有個事麻煩你了,幫我查一輛車的主人是誰。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那輛車撞了我車子,還敢對我耍橫,死活不道歉,也不說她是誰——好,好,我等着。”
這時候,有行人已經圍了上來,其中就有龍局的秘書小文。
小文剛要走過來問問怎麽回事,龍局卻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管。
被人圍觀,唐局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是本次交通事故的受害者,隻要按正常程序來處理這件事,沒必要有所顧忌的。
幾分鍾後,唐局的手機響了。
“哈哈,王老弟,你的動作還蠻快的嘛。那輛車的主人是誰——是誰!?”
哈哈笑着的唐局,聽那邊的王老弟說了些什麽後,立即像見了鬼那樣,再看向龍城城時的眼神,丁點暧昧的意思都沒有了,唯有恐懼。
倡廉局的龍局!
王老弟在電話裏說的很清楚,這輛小紅車的車主,就是讓青山官員提起來,都會膽戰心驚的倡廉局局座,龍城城的座駕。
青山倡廉局,那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别看級别架構不高,可要想辦唐局,不要太簡單。
别說是園林局了,就是數大直屬部門排名第一的市局局座,在龍局面前也得乖乖的,陪着小心伺候着,以免被找茬,查個底掉。
自凡是當官的,排成隊隔一個抓一個,隻有漏網的,沒有冤枉的——這句話,确實虛了太多,但毫無疑問,所有官員或多或少的都犯過錯誤,倡廉局隻要想辦你,不管是經濟上,還是作風上,保險沒跑。
更何況,唐局的屁股上本來就不幹淨呢?
哎喲我的個娘啊,我今天這是犯了什麽混,居然招惹到這個女魔頭了?
感覺頭皮都在發麻的唐局,臉色灰白,身子踉跄了下,想到龍局進駐青山後,那些被請到某處喝茶的同僚了,很想很想咧嘴笑幾聲,說龍局啊,這是誤會。
但他的努力,卻是白費的,嘴巴動了好幾下,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園林局的唐局,呵呵,久仰久仰大名啊。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你能把大本營讓給我們倡廉局呢。謝謝,在這兒我先說聲謝了。”
“不、不用——”
唐局哆嗦着剛說出這三個字,龍局轉身上車,走了。
至于唐局馬上就癱坐在路上的不雅舉動,龍局是不會管的。
無論誰癱坐在公路上,她都管不着,她隻管幫犯錯官員認識到錯誤,并改正。
上班期間的風紀,是衡量一個公務員對工作态度,上不上心的表現,也算歸倡廉局管轄的工作了。
你的衣服可以舊,但絕不能穿那些奇裝異服。
尤其是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下,居然穿着女式白色小西裝,腳上趿拉着一雙紅色小水晶拖鞋,滿臉讨好笑容的,從台階上走過來時,龍局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種人,踢出聖潔的公務員隊伍去。
這就是個變态的神經好不好,無論他是哪個部門,無論他是做什麽——咦,這小子看着很眼熟啊,好像是孩子他爸哦。
搶在秘書小文面前,伸手爲龍局開了車門,李南方點頭哈腰的:“龍局,您今天上班好像晚點了哦,我在這兒恭候大駕已經三個多少小時,等的花兒都謝了啊。”
“李南方,你搞什麽鬼?”
不知道爲什麽,看到李南方穿成這模樣後,龍城城就氣不打一處來,仿佛自己丢了多大人那樣,飛快的看了眼小文,氣咻咻的低聲喝問:“玩變态,很好玩嗎?”
“好玩什麽呀?其實我也不想穿成這樣,來玷污龍局您的法眼啊。可您該知道,我是從事何種工作的,早上睜眼想到今天您要在八點之前接見我的事,慌得我穿上衣服就向這邊趕。到了後,才發現穿——”
“少拿你工作上那些破事,來惡心我。”
龍局還真擔心李南方,會當着小文的面,說他是幹鴨子的。
那樣小文肯定會納悶,龍局怎麽會認識一個鴨子呢,不會是他們那個什麽過吧,慌忙打斷他的話,下車快步走向大廳那邊。
“龍局,等等我。特麽的,這鞋子好特麽的别扭哦。”
坐在倡廉局門後大奔車内的嶽梓童,看到李南方呱嗒着她的小拖鞋,緊追龍城城的狼狽樣子,就覺得特好玩,叼上一顆煙,慢悠悠的自語道:“這小混蛋穿我的衣服,還是很具備南韓風度的嘛。”
低頭看了眼光着的小腳丫,嶽梓童再也忍不住的咯的一聲笑時,手機響了。
是賀蘭小新打來的電話,問她怎麽還沒有去公司上班?
嶽總很清楚,賀蘭副總關心她不去公司的真實目的,就是想仔細問問前晚發生了什麽事,再‘威脅’她不許說出去,要不然姐妹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新姐,稍等啊,我在辦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能大過你速速趕來公司?”
“天機不可洩露也。不過我能肯定,你會大吃一驚的。”
嶽梓童賣了個關子,轉移了話題:“新姐,問你個事。你對京華七星會所的花夜神,了解多少?”
“七星會所的花夜神?”
賀蘭小新心中怵然一驚,稍稍猶豫了下,才回答:“朋友吧,以前總是去那邊玩。梓童,你怎麽會忽然問起她了?”
“那,你見過她本人嗎?”
嶽梓童不答反問。
早在京華時,嶽梓童就聽說過花夜神的大名,也曾經去過七星會所幾次,但從沒來沒有見過她本人。
“見過。要不然,我也不會說她是我的朋友了。”
不明白嶽梓童爲什麽忽然打聽花夜神的賀蘭小新,回答的很小心,給自己留下了充分解釋任何意外的餘地。
嶽梓童又問:“聽說,這些年來,她從沒有離開過會所,對不對?”
“對,她從沒有離開過。會所,就是她的家,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賀蘭小新問:“梓童,你怎麽會忽然問她了?”
“沒什麽,就是李、就是我一個朋友,有幸見到她,并委托她幫了個忙。好了,具體情況,等我去公司後,再詳細和你說。我這邊正在做大事,先挂了。”
扣掉電話後,嶽梓童秀眉微微皺起,喃喃說道:“奇怪,既然花夜神從沒有離開過七星會所,李南方又是怎麽認識她?而她,又怎麽會給慷慨借給他一個億呢?”
來時的路上,李南方并沒有告訴她,他是怎麽拿到支票的。
但嶽梓童在看支票時,看到了花夜神的簽名,七星會所的印章。
再聯想到昨晚他在外面把妹——那個女人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嶽梓童如果再不奇怪,那就是真得奇怪了。
同樣奇怪的,并且吃驚的,還有龍城城。
拿起李南方放在桌子上的支票,仔細看了足足一分鍾,龍城城才确定自己并沒有看錯。
進了龍局辦公室後,李南方就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小紅水晶拖鞋在腳尖上,一蕩一蕩的風騷樣子,讓人反胃無比。
關鍵是褲子太瘦了,尤其是裆部,坐下後,那老大的一團突出,很顯眼。
看了那地方一眼,龍城城放下鈔票,淡淡地問:“你怎麽會有花夜神的支票?”
李南方想了想,才回答:“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