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一邊吧。”
不等開門的黃秘書說什麽,坐在沙發上的賀蘭小新,淡淡吩咐道。
服務生答應了聲,把餐車推到門後,低聲說她們就在外面走廊中等候,才轉身退了出去,門剛關上,個頭稍高的那個低聲對同伴說:“杏兒,坐在東邊沙發上的,是開皇集團的嶽梓童吧?”
嶽梓童從墨西哥回到青山第二天,就在青山酒店召開了盛大的新聞發布會,所以服務生能夠認出她來,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她剛來時,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
杏兒說:“本來我想請她給我簽名的,可她今天好像心事重重,就不好打擾她了。”
“唉,再大的英雄,也有煩心事啊。其實我倒是覺得,别看咱們掙錢少,但不用擔負太多責任。這就是能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吧?”
如果嶽梓童能聽到她們的談話,肯定會引爲知己,牽起她們的手,星眸中有淚花點點,兩位姐姐,你們說的簡直是太對了,我心裏苦哇——
賀蘭小新前些天親自趕去臨市,主持收購春海集團在那邊的子公司,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如果沒有這種把握,她也絕不會親自出馬的,那樣會有損她的威信。
可結果呢,龍城城的橫插一腳,讓她顔面盡失,不但沒從西省春海集團總部分到一杯羹,反而被迫把臨市那塊到嘴的肥肉給吐出去了。
這讓她相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因爲她現在代表的是開皇集團,人家龍城城就是抓住她犯不上動用賀蘭家勢力的機會,狠狠耍了她一下。
賀蘭小新不甘心就這樣失敗,幾經周折托人給龍城城帶信,請她來青山市面談,希望能說服她,不要破壞開皇集團發展的百年大計。
龍城城倒是很給賀蘭家的面子,答應今天下午四點半,來青山酒店與她會晤。
賀蘭小新把這事告訴了嶽梓童,讓她一起來青山酒店,與龍城城見個面。
如果不是訂單壓力超級大,開皇集團急需借助她頭上的英雄光環順勢發展,嶽梓童絕不會與嶽家任何一個人見面的,自從嶽家公開聲明,把她逐出嶽家後,雙方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更清楚,龍城城之所以在臨市橫插一腳,就是要硬踩她。
這次見面,龍城城肯定會對她擺出高傲的嘴臉,來踐踏她的尊嚴。
沒有誰喜歡這種感覺,嶽梓童尤甚,隻是爲了開皇集團的大好前途,唯有忍了,希望龍城城能看在大家同屬嶽家血脈的份上,能成全她。
更何況新姐都這樣上心了,她再這事那事的不來,那會影響姐妹感情的。
看了下時間,馬上就要四點四十了,龍城城還沒來,賀蘭小新低低歎了口氣,端起咖啡:“唉,梓童,你這個大嫂,還真想把事做絕了啊。”
嶽梓童淡淡地說:“嶽家這樣做的人,又不止她一個,我早就習慣了。”
看出她不想談論這方面的事,賀蘭小新轉移了話題:“本來,咱們不用去臨市的,如果能夠把原思戈爾針織廠收購的話。我聽董君說過,那邊廠房雖說破舊了些,兩條生産線卻是新的。尤其是地方夠大,足夠擴建六條以上的生産線。”
說起這件事,賀蘭小新就心疼不已。
能不能收購臨市那家廠子,她其實并不是很關心,邀請龍城城來談判,也隻是因爲争一口氣。
而青山北郊的思戈爾針織廠,才是她最想拿到手的,廠子占地面積夠大,還倒是在其次,關鍵是他們研發出的黑絲技術,隻要運作好了,所産生的效益,那可是無法估量的。
她不但心疼,還後悔,當初怎麽就爲了個三五百萬的,就打壓牛總,結果卻被什麽狗屁南方集團給搶先截胡,徹底破壞了她的發展大計?
第一次,新姐覺得自己目光有些短淺了。
不過她也不是太在意,她有十足的信心,能讓那什麽南方集團的狗屁老闆,乖乖把廠子吐出來,現在運作中,隻是要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免得被嶽梓童察覺出什麽。
聽她提到南方集團,嶽總心情更加不好了,冷哼一聲,想說什麽,又咽回去了。
她實在沒臉告訴賀蘭小新,說那個搶先收購思戈爾的家夥,會是她那個特不要臉的未婚夫,她會施展一切能施展的手段,給那個小子一個好看。
叮叮當,賀蘭小新放在案幾上的手機,爆響了起來,站在沙發旁的黃秘書,馬上伸手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輕聲說道:“新姐,是連姐的。”
賀蘭小新伸手拿過手機,放在耳邊懶洋洋的笑道:“連姐,事情處理的怎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内就傳來連姐悲憤的叫聲:“小新,你快來,我們被人打了!”
“什麽?”
賀蘭小新一驚,坐直了身子:“誰敢打你們?是那個撿到你包的女孩子嗎?”
能夠邀請龍城城來青山面談,賀蘭小新就是通過衛津的連姐出面的,今天中午她們幾個,還在酒店共進午餐的。
午飯過後,已經在青山玩了兩天的連姐倆人,謝絕賀蘭小新的派車相送,打車去了車站,青山距離衛津也就幾百公裏,坐動車比坐飛機更方便些。
她們走後不久,賀蘭小新又接到了連姐的電話,得知她們的包包丢了,裏面有五萬塊錢,還有一些銀行卡。
依着賀蘭小新的脾氣,一個包,幾萬塊錢丢了就丢了,實在沒必要爲此耽誤返程的列車,反正大家都是有錢人,何必爲了這點小錢,就勞師動衆搜尋包包下落呢?
隻是連姐卻不會這樣想,别說是五萬塊還有個名牌包包了,就是五十塊丢了,也得找回來——這也是賀蘭小新打心眼裏看不起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爲她與龍城城是同學關系,需要她在其間穿針引線,才懶得搭理她。
沒辦法,賀蘭小新隻好給市局的張局打了電話,請他們給車站那邊打招呼,幫忙查監控,搜尋丢了的包包。
一個小時前,連姐又打來電話,說包包有下落了,被人撿走了,正打車去那邊趕。
賀蘭小新也沒在意——但二十分鍾前,連姐第三次打來電話,說與撿走包包的人,發生了争執,讓她再給當地警方打個招呼,要收拾那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
人家撿到你的包,能主動聯系你,還你,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麽好意思在讓人家賠你出租車費呢?
對連姐的如此行爲,賀蘭小新相當反感,但礙于情面,還是不好說什麽,随了她的意思,再次給局座打了個電話。
這不,放下電話沒多久,連姐第四次來電話了,說她竟然被打了。
再怎麽看不起這一分錢都拴在肋條上的女人,賀蘭小新聽她說被打後,還是大吃一驚,連忙問怎麽回事。
“我的臉被一個小賤人給抓花了,雅芳也受傷了,不知道哪兒跑出來的小賤人,還搶走了我的包包,跳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現在警方已經到場了。小新,你要幫我抓到那個小賤人,我要弄死她,殺她全家!”
連姐情緒相當激動,說話語無倫次,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吼出來的,震得賀蘭小新耳朵生疼,連忙把手機往旁邊挪了下,說别生氣,有沒有看清打人兇手的模樣,或者記住車牌号。
打人的小賤人帶着亂糟糟的發套,遮住半張臉,看不清。
她在逃走時跳上的那輛車子,距離也稍遠,車牌号也看不清。
不過路邊肯定有監控,就在移動大廳門口不是?
如果警方要查出來,那是很簡單的。
但那些可惡的警察,在了解事情經過後,明顯要護着當地人,推诿,拖延,讓她們先去醫院治療,他們會徹查的,絕不會放過行兇者。
“連姐,你們先去醫院,我這就讓黃秘書去一趟。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好了。”
賀蘭小新稍稍沉吟片刻,扣掉電話對黃秘書輕聲吩咐了幾句。
黃秘書點頭,快步走了。
賀蘭小新很清楚青山警方爲何推诿拖延,人家在了解事情經過後,實在看不順眼連姐的做法。
她也看不慣,卻不能不管。
“新姐,還是我來打電話吧。”
嶽梓童說話了:“你總是給張局打電話,顯得不好。”
爲了這點小事,就三番兩次的給張局打電話,賀蘭小新還真丢不起這人,也知道嶽梓童是好意,點了點頭時,手機又響了。
兩個人都在房間裏打電話,有些不方便,嶽梓童站起來走出包廂,左拐推門走到了樓梯拐角窗前,才撥通了局座電話。
她剛說明打電話的來意,局座就苦笑着告訴她:“嶽總,其實我們的人到了事發地點,很快就查出那輛車的車主是誰了,隻是那兩個衛津女人——唉,她們的态度很惡劣,連我們前去辦案的警員,都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們是拿錢不辦事的草包。”
新姐的朋友,也太嚣張了。換我,我也會這樣做。
嶽梓童秀眉微微皺了下,好生說道:“張局,看在我與新姐的面子上,你請大家夥别往心裏去,等有空我請大家吃個飯,算是給大家賠禮道歉。”
“呵呵,賠禮道歉倒不用,反正我們幹得就是這一行。”
局座笑了下,說:“不過我先告訴嶽總,涉嫌打人的人,你可能認識。”
“我認識?”
嶽梓童一愣,問道:“是誰?”
“李南方。”
“什麽?李、李南方?”
嶽梓童失聲問道。
“對,就是他。”
張局用笃定的語氣說:“最起碼,那輛車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