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車門,喀嚓把電鎖落下後,萬成良才長長松了口氣,感覺到左肩很疼了。
他沒管,眼前依舊翻騰着葉沈三兩下就廢掉小敏的兇殘一幕,牙齒還在打顫,仿佛從鬼門關前剛逃回來那樣。
不是仿佛,應該就是。
萬成良堅信,那會兒如果他做出某些不理智的反應,他的下場不會比小敏三人好多少,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從沒有過感受到過的邪祟殺意。
他這次隻身逃出來,倒不是不顧小敏三人的死活,一來是他自己無法弄走三個女人,二來是吳總絕不會見死不救,肯定會馬上呼叫救護車,把她們送醫院治療的。
至于被李南方訛走的三百萬,就更不在話下了——如果,能用錢買到他沒有來此的機會,他甯肯再拿出三百萬,也不想被吓的褲子都尿了。
當前他最先要做的事,不是擔心小敏三人,不是那三百萬,更不是尿了褲子,而是要立即打電話,給花總的秘書丁慧。
丁慧,是個二十七八歲的花信少婦,是花總從服務生一手提拔上來的,平時代替花總打理會所的日常工作,工作能力很強,頗受花總的信任,這次萬成良來青山,就是受她委派。
丁慧發現,自從新姐去了青山後,花總變得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眉梢眼角好像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丁慧追随花總,在七星會所幹了這麽久,早就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打眼一看就能看出花總的某種變化,是因爲她——不再是處子之身了。
花總有喜歡的男人了?
會是誰?
我怎麽沒有絲毫的察覺呢?
那個男人,會比賀蘭扶蘇還要優秀麽?
花總癡愛賀蘭扶蘇,對經常陪她與新姐說話的丁慧來說,一點都不是秘密。
同樣,丁慧也知道花總曾經拜訪過賀蘭家,請老頭子利用自身影響,對墨西哥官方施壓,力保扶蘇公子能安全歸來,而被冷落的事。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新姐走了,扶蘇公子也沒再來過,所以花總委身的男人,絕不是他,這一點丁慧敢肯定。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丁慧的分析,驚醒了對着遠處發呆的花夜神,也打破了籠罩在天台上空的壓抑。
“對、對不起,花總,我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在花夜神看過來後,丁慧連忙道歉,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就要扣掉。
花夜神卻淡然一笑:“沒事的,接吧,可能有什麽要緊事找你呢。”
“哦,是女賓部的經理萬成良打來的。”
聽花總這樣說後,丁慧這才放下心來,點開通話,卻捂住話筒解釋道:“今天上午,我派萬經理去了青山——”
花夜神打斷了她的話:“讓他去青山幹嘛?”
丁慧低聲解釋道:“青山的金帝會所,出現了百年難見的帶磷青龍,絕對是奇貨可居。不該在那小地方被埋沒了,我就派他去那邊,把那個男公關挖到咱們這兒來。”
“帶磷,青龍?”
花夜神雙眸猛地一眯,随即恢複了正常,淡淡地說:“傳說中的東西,真會存在?”
如果說還有人比青山吳姐,更了解什麽是帶磷青龍,以及他存在的意義,那麽這個人肯定是花夜神。
帶磷青龍百年不遇,夜色老虎又豈是随處可見的?
唯有許配給帶磷青龍,夜色老虎才能享受到完美的人生,此類近乎于傳說中的話,花夜神在十幾歲時,就已經聽說過了,渴望有那麽一天,她會遇到那個男人。
眨眼間二十年過去了,她都沒要遇到,甚至聽說過帶磷青龍的消息,這份心思也就慢慢淡了,更因爲癡愛上了賀蘭扶蘇,而把這件事徹底忘掉了。
現在,丁慧卻忽然告訴她,青山那邊出現了帶磷青龍,花夜神的心兒,能不猛地大跳一下,瞬間有了你難受的窒息感?
隻是她的鎮定功夫相當不錯,忽然眯起雙眸的那個動作,也被丁慧以爲是驚訝,就像自己當初聽到這個消息那樣,連忙說:“是的,确實真有其人。我在派萬經理去青山之前,就已經派女賓部的幾個專家去過,一緻确定這個消息屬實。”
“嗯,那你接電話吧。”
花夜神看似随意的嗯了聲,擺手示意丁慧可以接電話了。
工作上的事,丁慧當然沒必要避開花總,站在白色藤椅邊,松開手:“萬經理,事情辦妥了嗎?青山那邊——什麽,什麽?你再說一遍!”
花夜神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京。我會重新派人趕往青山,處理此事的,就這樣。”
簡單囑咐了萬成良幾句,丁慧扣掉了電話,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花夜神看着露天遊泳池的水面,輕聲說:“出意外了?”
“是,出意外了,很大的意外,那個葉沈,竟然是個高手。”
丁慧說到這兒後,連忙特意解釋道:“萬經理說了,那個葉沈是樹葉的葉,沈陽的沈。”
花總名諱爲夜神,青山那邊的鴨子,叫葉沈,同聲不同字,她如果不解釋清楚,會被花總誤會的。
“葉沈——樹葉的葉,沈陽的沈?”
花夜神這次可是實實在在的愣住了,蓋因這個名字,她曾經用過,也是她靈機一動下爲應付李南方,而獨家創造出來的。
而李南方又是青山市人,怎麽那邊忽然有個職業鴨,也叫葉沈呢?
總算發現花總神色不對勁了,丁慧忍不住地脫口問道:“花總,您認識這個葉沈?”
話音未落,丁慧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像花總這般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女人,怎麽可能會認識一個職業鴨,剛要道歉,花夜神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這個名字,你繼續說工作。”
看到花總确實沒有責怪自己的失言,丁慧偷偷在暗中松了口氣,收斂心神,就把萬經理所說的那些,詳細重複了一遍。
“一個男公關,會在眨眼間,把我們會所三個女保安給打傷了?有意思。”
花夜神聽完後,臉上浮上古怪的笑意,喃喃說了句,擺擺手:“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到此爲止,暫且不要追究了。”
小地方的人,打傷了會所三個保安,花總卻不許追究,丁慧感覺有些奇怪,卻不敢多嘴問,唯有低低答應了一聲,後退幾步轉身快步走了。
花夜神望着遠處,沉默半晌,從白色圓桌上的果盤中,拿起一枚草莓,放在嘴裏慢慢嚼着,又看向了桌子上的手機。
手機中,還儲存着李南方的手機号,雖說他已經喪生在花奴的蛇吻下,不過他終究是花夜神第一個男人,爲了紀念他,并沒有删除他的聯系方式。
“難道說,他并沒有死?”
花夜神拿起手機,翻到李南方的手機号碼,輕輕點了下撥通鍵。
嘟,嘟嘟,手機内傳來了清晰的等待通話狀态。
花夜神一下坐直了身子,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古怪:“這麽多天都過去了,一個早該死去的人,手機怎麽還在通話狀态中?”
手機響起來時,李南方已經回到了青山酒店的客房内。
今晚他休班,總算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至于打傷三個裝逼女人那件事,他才不會放心裏去,真以爲他人善良,是人不是人的就想欺負他了?
看到是個來自京華的陌生号碼,他也沒在意,從案幾上拿起手機接通,問道:“誰啊,打錯電話了吧?”
沒人回答,李南方卻能聽到裏面傳來的呼吸聲,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煩:“你誰啊,怎麽不說話?再不說話,那我挂了啊。”
“你是,李南方。木子李,北雁飛南方的李南方!”
李南方正要扣掉電話時,手機那邊的人終于說話了,是個女人,聲音低沉,有些耳熟。
李南方更奇怪了:“是啊,我就是李南方,你是哪個?”
手機那邊的女人,不答反問:“你,竟然還沒有死?”
李南方生氣了,張嘴就罵:“草,你特麽的到底是誰啊,這是怎麽說話呢?老子活的好好的,爲甚會去死?”
女人繼續問:“你現在叫葉沈。樹葉的葉,沈陽的沈,對吧?”
“咦,你怎麽知道?”
李南方楞了下,随即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哈,葉美女,原來是你啊。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在京華鳳舞迪廳,無端上了個叫葉沈的極品美女這件事,是李南方有生以來最出色的兩大豔遇之一。
另外一段豔遇,自然是在泡澡時,嶽阿姨忽然跑進來,拿槍對着他腦袋,把他逆推了的那一次。
他之所以牢記這兩段豔遇,不僅僅是這倆女人都漂亮的不行,關鍵都是雲英未嫁之身,把第一次奉獻給了他。
“是,就是我。”
葉沈沉默了片刻,好像在自言自語:“奇怪,你怎麽會沒有死呢?”
“美女,你這樣說就太絕情了吧?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雖說相處沒有一整天,可也是真刀實槍的較量過了。沒有感情,也該有肉情吧?”
李南方笑嘻嘻的問:“我想起來了,那晚你曾經詛咒我活不到天亮,就天真的以爲,我會真死了。啧啧,小沈沈,看你冰清玉潔很現代的樣子,怎麽就這樣迷信呢?這可不好——”
葉沈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青山金帝會所,做男公關?”
“對。”
李南方倚在桌子上,信口胡說:“幹上這一行後,我才知道以前是白活了。這絕對是男人掙錢、享福兩不誤的好工作,前途遠大,讓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