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也是這樣,等她輕嘤一聲睜開眼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太陽穿過窗戶玻璃灑在卧室内,能看到細細的灰塵,在空中緩緩飄舞。
熟悉的周末感覺,熟悉的一夜好夢,渾身懶洋洋的不願動彈,閉上眼惬意的歎了口氣,正準備重溫美夢的愉快時,卻又仿佛想到了什麽。
左腿腿根怎麽有些疼啊,還有,剛才睜開眼時好像看到了床尾——我這是睡在地闆上?
騰地一聲,嶽梓童好像觸電那樣,翻身坐起,睡意全消。
她确實睡在地闆上,不過下面有條錦被,身上還裹着一床軍綠色的被單,低頭一看,雪白嬌嫩的左腿腿根上,有一個小孩拳頭那麽大的淤青,記憶就像開閘的洪水那樣,嘩地沖了出來。
心中立馬慘叫一聲:特麽的,要死了,要死了,我竟然與那個人渣,在地闆上睡了一個晚上!
看着腿上的傷痕,嶽梓童欲哭無淚之餘,滿腔怒火轟地騰起,這麽性感好看的腿,也被他掐成這樣子,他還是不是個人呢?
我要弄死他,現在就弄死他!
擡手把被單掀開,嶽梓童騰身跳起,沖到床頭前掀起枕頭,從下面拿出了一把刀子,這是她昨天傍晚才放在這兒的,就是專門用來對付李人渣的。
怒沖沖嶽阿姨,美腿被人渣掐成那樣後,一心要把他千刀萬剮,卻沒注意到她嘴角還殘留着血漬,那是咬破李南方胸膛時留下的,早就凝固了,看上去很可怕,就像西方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
手腕一抖,刀子刷刷地翻了幾個刀花,轉身沖到門口,開門正要撲出去,母親的笑聲也從下面客廳内傳了進來。
嶽母的笑聲不大,卻帶着從沒有的開心,放松,以及滿滿地幸福,還有音樂聲響起,嶽梓童呆愣了下,擡頭向下面看去。
下面客廳内,李人渣正随着電視裏的健身操音樂,腦袋一頓一頓,胳膊一擡一擡,目光呆滞,好像機器人那樣向前走。
他在給嶽母表演機械舞。
嶽梓童有些驚訝,想不到這人渣還會跳機械舞,水平貌似比那些專業舞者還要高一些,尤其是身體的柔韌性,更是讓人吃驚,竟然能雙腳紋絲不動的,身子後仰,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後腦着地。
嶽母深處豪門大院,所知道的舞蹈,也隻是那些傳統的,慢三快四之類的,像機械舞這種花樣百出的街頭舞蹈,都是不正經的,爲貴族所不齒。
豪門規矩大,别說是跳這種舞了,就是從電視裏看,也會被說成是沒品位。
青山市對于嶽母來說,就是自由廣闊的新天地,李南方的機械舞,讓她在極度驚訝之餘,也無比的新奇開心,繼而全身心的放松,再也不用遵從豪門那些‘笑不露齒’之類的死闆規矩,想笑時就笑,想鼓掌時就鼓掌,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母親就像變了個人那樣,至少年輕了十歲。
這是嶽梓童看到嶽母實在忍不住了,全然抛棄她長輩的架子,竟然站起身擡手效仿李南方動作時,深刻感受到的。
“媽,我來教你。”
李南方走到嶽母面前,左手握住她手腕,右手扶住了她手肘。
嶽母今年才四旬出頭,常年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下,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保養的相當出色,如果改變‘古闆’的發型,再換上一身時尚些的服裝,活脫脫就是一個妙齡少婦。
她很清楚這些,不過此前從沒與丈夫之外的任何男性,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右手被李南方拿住後,臉稍稍紅了下,下意識的剛要縮回去,接着就放棄了。
她能從李南方的目光中看出,沒有任何絲毫雜念的清澈。
“不行,不行,我已經老了,再也不适合跳你們年輕人才跳的舞了。”
在李南方的幫助下,做了幾個動作的嶽母,就笑着連連搖頭後退,不過瞎子也能看出她一點也不老,滿臉都是希望能再跳會兒的沖動。
李南方當然不會勉強,也沒奢望她能在一天内,就抛棄大豪門二十多年來爲她套上的枷鎖,他之所以給嶽母跳舞,來蠱惑她學習,那是希望她能像普通人那樣快樂。
女人唯有多笑,多運動,才會有好運氣,身體才會盡可能保持應有的活力。
“媽,其實你還是很有跳舞天賦的。我敢保證,如果您現在學跳舞,最多用半年時間,就能成爲一名專業舞者,并在國内那些大賽上奪冠。”
李南方動作一變,雙手揪着圍裙,雙腳腳尖踮起,随着健身操的舞點,原地輕盈的跳躍起來,就像一隻小天鵝那樣。
我靠,這小子還會跳芭蕾?
俏趴在門縫内向下偷看的嶽梓童,小嘴一下子張大了。
李南方會跳機械舞,雖說很出乎嶽梓童的意料,不過想到這隻是街舞的一種,倍受壞孩子們喜歡——李南方是壞的不能再壞的人渣,會跳街舞也很正常。
但深受貴族階層欣賞的芭蕾舞呢?
什麽時候,也是人渣能随便跳的了,而且還像模像樣的。
嶽阿姨被李南方能跳芭蕾的現實給驚呆了,嶽母也是滿臉不可思議,望着這隻活蹦亂跳的‘小天鵝’,說不出話來。
其實李南方根本沒有學過跳芭蕾,不過很多東西都是殊途同歸的,就像許多舞蹈演員,能在電影中扮演功夫高強的大俠,近身格鬥功夫堪稱一流的李南方,如果轉行去跳舞,也肯定會牛比的不行。
國際功夫巨星龍哥,以前就是京劇演員。
李南方的芭蕾,也就是大家平時在電視上常見的幾動作而已,想讓他跳一曲完整的《天鵝湖》,那純粹是癡人說夢。
不過人家可以變啊,在不知道接下來該跳哪個動作時,雙腳一頓,換成了鬼舞步,摻雜着太空步等高難度動作。
随着電視裏的健身操音樂,他把十幾種舞蹈柔和在了一起,銜接時沒有絲毫的生澀感,讓嶽梓童母女是大開眼界。
一曲終了,嶽母馬上鼓掌,連連點頭稱贊,詢問李南方有沒有興趣去做一名專業舞者,她有個多年前的閨蜜,目前正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李南方傻了才會去跳舞,不過又不能直接拒絕嶽母的一番好意,故作很勞累的樣子,擡手擦了擦額頭,開玩笑的語氣:“媽,如果您也去學的話,我就跟着。”
嶽母怎麽可能去學跳舞?
“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能去跳舞?”
“媽,等會兒你換上童童的衣服,再改變一下發型,咱們兩個走出去,人家肯定會以爲咱們是一對小情侶——咳,媽,不好意思,我和童童口花花慣了,你别怪,看在我總是說真心話的份上。”
“傻孩子,真以爲媽看不出你是故意這樣說,來哄媽高興呢?”
她都明明看出李南方是哄她高興了,可就是很高興,還拿出手帕,給嘴甜的乖女婿擦汗,這讓嶽梓童有些吃醋,覺得本該屬于自己的母愛被搶走了,故意大聲咳嗽了下,開門走了出來。
“童童,你怎麽才起來呀?”
嶽母擡頭看了上來,眉頭微微皺起說:“你現在不是在家當閨女的時候了,周末想睡到幾點都行。你現在已經嫁人了,那就要力争做一個好妻子。以後呀,你要比南方更早起來,學着做飯,收拾家裏。”
“媽,我好像還沒有跟這家夥結婚吧?”
嶽梓童一愣,脫口說出這句話後,才猛地醒悟過來:乖乖,本小姨确實還沒有與人渣結婚啊,那怎麽可以睡在一起,還在媽媽偷聽時,故意鬧出那麽大動靜來啊?
嶽阿姨是個聰明的,醒悟過來後立即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
前些天,李南方在向她轉達爺爺打電話來時,拐彎抹角的把她領進了溝裏,讓她忽略了他們還沒有結婚的現實。
既然倆人沒結婚,那爲什麽還要讓他睡在自己卧室内,搞出那麽大動靜,來讓母親聽到,以爲他們是感情好到如膠似漆的愛人啊?
完全可以讓他去别的房間睡嘛,大不了給他重新裝修一下好了。
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兒,在媽媽來了後,滿腦子琢磨的盡是怎麽糊弄她呢。
你,竟然敢誤導我!
總算是琢磨過味兒拉的嶽梓童,嘴角不住跳動着,看向李南方的目光,就像兩把小刀子那樣,嗖嗖作響。
這讓李南方覺得後背都寒森森的,強笑了下轉身快步走向廚房:“媽,我去看看鍋裏,銀耳蓮子羹也該好了。”
嶽母可不知道女兒女婿中那些龌龊事,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可你們已經同居了,無論有沒有舉辦結婚儀式,都已經無法改變你是南方妻子的現實。所以,你就必須得承擔起一個好妻子的責任,與某些義務。”
我隻是跟他同居了,但我們沒有做那種事!
嶽梓童張嘴想大聲反駁,卻又想到昨晚他們鬧出那麽大動靜的事了。
她如果說他們昨晚沒做那種事,那不是把過來人的嶽母當傻瓜嗎?
有苦說不出,就是特指嶽梓童當前的情況,唯有把牙咬的格格作響,表面上還得洗耳恭聽的樣子,手扶着欄杆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看到女兒走路明顯不對勁後,嶽母又忍不住的低聲訓斥:“雖說我這個當媽的,不能幹涉你們小兒女閨房中那些事兒,可你也得懂得節制才行,過于貪歡會傷身體的。”
我貪歡?
我貪個毛的歡啊,媽!
“嗯,我知道了。”
無論心中有多麽的悲憤,嶽梓童都不能表達出來,唯有低頭做出含羞的模樣,快步走向廚房:“我、我去幫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