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冊成功的那一刻,她簡直是愛死了李南方,獻出被她視爲最珍貴的東西,來報答他時,沒有絲毫猶豫。
事後,她就後悔了,是真後悔,因爲很多人都說,女孩子的初吻,就像她的初夜那樣重要,她已經在糊裏糊塗中失去了初夜,現在又糊裏糊塗中,對同一個人獻上了初吻。
幸好這家夥是爺爺爲她既定的未婚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兩樣東西早晚都得給他,所以也不用太難堪,很快就讓自己情緒平靜了下來,久久的盯着他看,仿佛他臉上長出了一朵花。
李南方被她看的心裏發毛,讪笑着後退了兩步。
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嶽總腰闆一挺,沉聲說:“李南方,收起你的嬉皮笑臉,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來問你,這請帖你是怎麽得到的?千萬别告訴我說,你是花了八千塊錢,找的天橋麻子李。真那樣回答,我會讓你爬着離開辦公室!”
李南方傻了,才會一口咬定這就是從天橋麻子李那兒買來的,因爲這借口相當沒水平,會拉低他偉岸男人該有的智商。
“你還記得,前幾天我曾經幫老闵,去外省要賬的事吧?”
“你在監獄裏認識的朋友,幫你搞到的?”
嶽梓童目光一閃,冷笑道:“李南方,你以爲襪業聯盟大會的貴賓請帖,會是一些囚徒能拿到手的?還是以爲,我的智商不配讓你說出實話?”
李南方搖了搖頭:“你的智商很高,高到讓我膜拜,不過你對我們這行的了解程度,還局限于拿把刀子跳出來大喊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的地步。嶽阿姨,相信你平時也該看那些警匪片,裏面的反派大人物,基本都是手眼通天之輩吧?”
嶽梓童的眼裏,浮上了沉思的神色。
看她眼神,李南方就知道已經成功把她帶進溝裏了,心中好笑之餘,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了她圓潤的下巴,表面很嚴肅的緩緩說道:“嶽總,千萬不要小看我們這些人。因爲我們能讓國家那樣頭疼,這本身就證明我們是具備恐怖實力的。”
擡手打開李南方的手,嶽梓童冷笑道:“哼哼,就算有那種厲害人物,可我還是不相信,你會認識那種手眼通天之輩。李南方,你隻是個下作的強——”
“你看過我的刑滿釋放資料,就該知道我是從國外犯罪後,引渡回國的。”
李南方打斷了她的話:“你可知道,當初我在裏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裝孫子裝了多久,才被那些大人物認可的?嶽梓童,我不強迫你相信我認識那種人,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爲了搞到這張請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李南方的臉上,浮上了悲憤的神色,伸手就去拿她懷裏的請帖:“既然這樣,那你把請帖還給我。我隻是個卑鄙下作的強、奸犯,我拿來的東西也帶有一種龌龊的味道,不配讓嶽總使用。”
啪的一聲,嶽梓童再次打開他的手,騰地站起身把請帖藏在了背後,蠻不講理的說:“我才不管那些!這是你拿來孝敬我的,現在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這就對了嘛,隻要請帖是真的,能讓你參加那個什麽襪子大會,你管老子是怎麽拿來的——李南方笑了下,轉身要走。
“等等。”
嶽梓童猶豫了下,問道:“爲了拿到它,你都付出了哪些代價?”
“新竹難書。怎麽,你要補償我?”
“你先說說,你花了多少錢。”
嶽梓童問出這個問題時,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隻要李南方提出來的數目,不超過能她心中的底線,她就會給他。
賀蘭小新那麽大本事,都沒搞到的請帖,李南方竟然搞定了,嶽梓童如果就這樣笑納了,一點都不付出,她會感到渾身不得勁的。
李南方伸出右手,張開了五個手指頭。
嶽梓童眉頭皺起:“五百萬?”
李南方搖頭。
“五千萬!”
嶽梓童的臉色開始變了,别看她是大老闆,也能勉強湊得出五千萬的現金,不過那樣會讓公司運作資金鏈斷裂的。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能擁有過五千萬。”
李南方歎了口氣,放下手:“是五萬塊——當然是友情折扣價了。”
“五萬塊啊,那你稍等。”
三五萬的,嶽總當然不會放在眼裏,松了口氣坐下來,拿出支票正要大筆一揮,李南方說話了:“不用給我。”
嶽梓童愣了下,不解的擡頭。
李南方徐徐說道:“你剛才,已經給過了。”
“我剛才已經給過了?我什麽時候——”
嶽梓童話說到一半,忽然明白了過來,小臉一紅擡手捂住了嘴。
看着她的臉兒,李南方忍不住的說:“當然了,如果你再給一次,我也不會拒絕的。”
嶽梓童沒猶豫:“好,那你彎腰低頭閉上眼。”
李南方剛彎下腰,又直起來了,看着嶽梓童那隻伸向印泥的手,嗤笑一聲:“切,你以爲我還會上當嗎?”
他雖然好像很享受被小姨親嘴的感覺,不過卻沒有親印泥的癖好,學着外國人聳聳肩,走向了門口。
開門時,嶽梓童在背後問道:“你哪兒來的五萬塊?”
李南方回頭說:“高利息借的。這個你不用管,以後我有辦法還回去的。”
“别去犯法。”
嶽梓童輕聲說。
“就算是犯法,我也隻會對你犯。”
李南方左眼眯了下,抛給她一個媚眼,開門走了。
“唉,做好事還要浪費那麽多的口水來解釋,真特麽的别扭。”
來到電梯門前,李南方喃喃罵了句,背後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咔咔咔的很有韻律,回頭看去,就看到闵柔快步走了過來。
李南方走後,闵柔想了很多。
誠然,那天她鼓起勇氣,當着嶽總與許多員工的面,邀請李南方卻被拒絕的事實,讓她感到無比的丢人,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但仔細想想,李南方并沒有做錯什麽。
事實證明,人家确實晚上有約,總不能因爲她第一次主動向男人示好,就推掉早就約好的女朋友,跟随她回家吧?
有誰規定,李南方在遇到闵柔之前,不能有女朋友了?
又有誰規定,李南方幫了闵柔大忙,在她對他有好感後,就必須得蹬開女朋友,跟她相處?
李南方并沒有做錯什麽,錯的是闵柔,在錯誤的時間發出了邀請,遭到婉拒後,又産生了錯誤的想法而已。
因此而對李南方冷臉相對,這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想通這個道理後,闵柔就覺得自己做得太過了,決定要向李南方認錯——再次誠摯的邀請他,回家做客。
打定主意後,闵柔把房門拉開一條縫,偷偷關注對面辦公室的動靜。
等了好久,才等到滿臉賤笑的李南方走了出來,她馬上站起身,估摸着他快要走到電梯口時,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看到闵柔走過來後,李南方笑了下,很自覺的閃開了電梯門。
他以爲闵柔這是要乘坐電梯去辦事,人家不願意理睬他,那他還是自覺點閃開的好。
闵柔停住了腳步,擡頭看着他,嘴唇動了好幾下,都沒說話。
她又忽然不好意思了,畢竟那會兒才給人冷臉看,這會兒又要邀請人家回家做客,這對一個臉皮薄的女孩子來說,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李南方說話了,語氣很正規:“闵秘書,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就是向他說聲對不起,不就是厚着臉皮的請他回家做客嗎,也不是多大的事!
闵柔咬了下小白牙,彎腰低頭,向他深鞠一躬。
這可是個窺探衣領下絕美風光的好機會——李南方沒敢要,連忙橫跨一步閃開,雙手亂搖:“别,别這樣,闵秘書,有什麽事你直說,可别吓唬我。”
“李南方,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給你賠禮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哪天呀?你啥時候做對不起我的事了?我怎麽不知道?”
男人适當的裝傻賣呆,有時候就是一種體貼,會獲得女孩子很大好感的。
果然,闵柔明顯松了口氣,柔柔的笑了,不再提賠禮道歉的事,說道:“今晚,去我家吃飯吧。剛才,我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她準備包餃子給你吃。”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餃子了!”
李南方一口答應了下來。
闵柔臉上的笑容,綻放的更加動人時,李南方卻猛地想到了什麽,呆了下在心裏罵道:草,這是怎麽說?
看到李南方臉色有異,闵柔眉梢微微跳了下,輕聲問:“今晚,還有事?”
李南方不敢再看人家的眼神,無聲的歎了口氣。
“要去陪她嗎?”
闵柔又問,她所說那個‘她’,自然是指那天騎摩托車的短發美女了。
李南方沒法解釋晚上要做什麽,隻能委托白靈兒繼續爲他背黑鍋,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啊,那你們玩的開心些,我就不打攪了。”
故做無所謂的強笑了下,闵柔轉身快步向回走去。
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于一個相貌氣質俱佳的女孩子,兩次主動邀請一個男人回家做客,卻都被拒絕了。
闵柔,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不答應你的邀請這也很正常,你不要哭,千萬不要哭——闵柔心裏這樣對自己說着,強迫自己保持該有的微笑,但淚水就是不争氣,順着光潔的臉龐,噼裏啪啦的滾落了下來。
總算是走進了自己辦公室,輕輕關上房門,倚在門闆上的闵柔雙手捂住臉,雙肩劇烈抖動着,發出小貓兒般的低聲嗚咽,順着房門慢慢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