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就是這樣認爲的,走進電梯裏後,他都爲自己剛才的無賴嘴臉感到好笑,同時也相信隋月月在下周一上班之前,是别想把心放下來了。
惹了惹不起的人渣,還想睡個安穩覺,那絕對是在做夢。
走出電梯後,李南方就已經忘記威脅隋月月的這件事了,對迎面走來的幾個公司中高層管理者,微笑着點頭示意,坦然笑納了他們對李副總的尊稱。
很湊巧,李南方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剛要擡腳踢門,對面的辦公室門開了,抱着一疊文件的闵柔,從裏面走了出來。
王德發沒有說錯,短短幾天過去,闵柔就憔悴了很多,眼窩下陷,顯得那雙眸子更大了。
看到李南方後,闵柔稍稍愣了下,接着一言不發的轉身進屋,反手關門。
李南方及時伸腳,掩住了房門。
“找我有事嗎,李副總?”
闵柔坐回到辦公桌前,随便拿起一份報紙翻閱着,冷冷地問道。
苦笑了下,李南方問:“你怎麽也叫我李副總?”
“現在全公司的人,都尊稱您爲李副總了,我一個小秘書,敢不随行就市嗎?”
闵柔總算是擡起了頭,看着他:“李副總,有事說事,如果沒事的話,那麽請您離開,我還有工作要忙。”
“沒事,你先忙吧。”
李南方收起笑容,低聲說了句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他找闵柔,本意是想解釋下那天爲什麽要婉拒她邀請的,讓她知道他絕不是因爲與白靈兒有約,而是不想邀請嶽梓童吃飯的馮雲亭吃舒服了。
但話到嘴邊後,李南方才發現他沒法解釋,總不能告訴她,他小姨嶽梓童,其實是他未婚妻吧?
如果真那樣了,闵柔以後絕不會在開皇集團工作了。
揮舞着鋤頭,去撬老闆的牆角,那是活膩了的前奏。
既然不能說,那就任由她一直誤會下去吧,這對闵柔來說也是個好事,希望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就會慢慢忘記曾經對他心動過,開始屬于她的新生活。
“我真偉大,總是爲别人着想。”
擡腳踢開總裁辦公室房門時,李南方在心裏自誇了句,然後就看到了一根指着門外的白生生的手指。
當然是直接被他無視,擡腳關上房門走到辦公桌前,坐在了桌角上,伸手去拿水杯,卻被嶽梓童搶先拿走,從抽屜裏又拿出一個,咚的一聲蹲放在了桌子上。
嶽總在做這一系列動作時,頭都沒有擡起,勉強算得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給我去泡茶,不要茉莉花,那是娘們才喜歡喝的。”
李南方用大爺般的口氣,淡淡吩咐道。
嶽梓童理都沒理他,徹底把他當做了透明人,拿筆在一份文件上,刷刷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叮鈴鈴,桌角的白色外線電話響了起來。
低着頭的嶽梓童伸手去拿,沒拿到話筒,原來是李南方搶先拿起了話筒,放在耳邊,用很正規的普通話說道:“您好,這兒是開皇集團總裁辦公室,請問您是哪位?”
“你是誰?嶽梓童呢?”
一個綿軟、慵懶幾乎要癱到男人骨子裏的女人聲音,從那邊傳來。
“我是嶽總的貼身秘書,我們嶽總正在工作,請問您是哪位?”
李南方擡手,擋住嶽梓童伸過來拿話筒的手。
“别啰嗦,把電話交給嶽梓童,趕緊的!”
電話那邊的女人,再說話時的聲音裏,帶有了明顯的不耐煩,好像還小聲罵了兩句什麽,應該是在說什麽阿貓阿狗的玩意,也想知道她的名字。
草,别讓我看到你,要不然準把你給草翻。
李南方臉皮再厚,在人家表達出不耐煩後,也不好再裝秘書了,心裏罵了句,把話筒遞給了嶽梓童。
嶽梓童冷笑着撇了撇嘴,意思是在問,小子,你怎麽不裝了?
“剛才那傻缺,是你秘書?”
嶽梓童剛接過電話,問了句喂,那邊的賀蘭小新就浪笑着說道:“嘿嘿,行啊,梓童,你真開竅了,都用上男秘書了。都說是有活秘書幹,沒事幹秘書,你這老闆當的也很有滋有味嘛。”
“少說這些沒用的。”
看了眼側耳細聽的李南方,嶽梓童腳尖點地背轉身,問道:“那件事怎麽樣了?”
“什麽事?”
“别明知故問了。”
“沒成。”
賀蘭小新的語氣,恢複了正常,還帶有了一絲歉意。
嶽梓童盯着窗外的眸光,明顯黯淡了下,接着笑道:“你親自出馬都沒成,看來這次聯盟大會的規格,很高啊。”
“本來是可以的。”
賀蘭小新說:“弗蘭克那個傻缺都已經給我打包票了的,還是大會預留的貴賓請帖。可今早七點他又打電話來說,事兒黃了。組委會主席對他親口承諾的那張貴賓請帖,前天被英國一老牌家族拿走了。”
嶽梓童眉頭皺了起來:“既然他已經承諾了,爲什麽還要出爾反爾?”
“很簡單,他惹不起那個老牌家族。”
“英國那個老牌家族,是哪一家?”
“弗蘭克沒說,很是忌諱莫深的樣子。我也沒打算追問,畢竟這事已經黃了。”
賀蘭小新在那邊幽幽歎了口氣:“唉,梓童,對不起了啦。”
“沒事,反正我也沒敢奢望,你真能搞到那請帖。”
嶽梓童故作無所謂的笑了下,轉變了話題:“還得需要多久,才能來青山市?”
“還得等幾天吧,老媽的病情還不是太穩定。”
賀蘭小新說:“不過,下周我會先派幾個商業精英趕去青山,算是給我打前站了。”
“謝了。”
嶽梓童笑了。
賀蘭小新既然派了商業團隊過來,那麽就證明她是真要在開皇集團做出一番成績了。
相比起背後站着龐大的嶽家,卻不能動用家族力量來爲集團某私利的嶽梓童來說,在京華頂級衙門圈内有着相當名氣的賀蘭小新,卻不會在意這些,鐵定會動用她那些人脈,來證明她這個副總的超凡工作能力。
當然了,嶽梓童也知道,賀蘭小新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她,無非是在想把發展成她的弟妹而已。
如果賀蘭小新真成了我的大姑姐,我以後的生活,事業,都會有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嶽梓童随口與賀蘭小新寒暄幾句,扣掉電話時心裏這樣想着,眼角餘光下意識的看向了李南方。
“看人用眼角,證明心裏有鬼。”
已經點上一顆煙的李南方,朝天吐了個煙圈,問道:“看在咱們這幾天相處還算愉快的份上,就實話告訴我,想給我挖什麽陷阱?”
“準備把你送狗肉店,變成一鍋香噴噴的紅燒狗肉。”
嶽梓童轉身,把電話放在桌子上,擡手揮了揮扇開李南方吹過來的煙霧,皺眉說:“你先滾蛋,别打攪我工作。下午時再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還要去辦事。”
“送我啥好東西?趁早拿出來,也免得我心裏擱擱着,吃飯不香。”
李南方伸出右手,彎起手指勾了勾。
嶽梓童擡手打開,被他順勢抓住了手腕,滿臉惡心笑容的正要說什麽,嶽阿姨搶先低頭張嘴,吓得他趕緊縮了回來。
“怎麽拿回去了?知道本小姨的豆腐不好吃了吧?”
嶽梓童得意洋洋的問道。
“是啊,又酸又臭,鬼才願意吃這種豆腐。”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這根口條割下來,放點辣子爆炒了。”
嶽梓童語氣陰森的說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本本,扔在了他面前。
這是一個駕照。
一般人要想不學習就拿到駕照,應該很難,放在嶽總身上,卻是小菜一碟。
拿起駕照看了眼,李南方滿臉失望的說:“我還以爲你要給一張内存一百萬的銀行卡呢,搞了半天原來是這破東西。”
“你臉長的好像一百萬似的,沒事趕緊走人。”
嶽梓童其實也很享受與李副總打情罵俏的感覺,不過她現在是真心忙,隻能讓他趕緊滾蛋,下午還有事呢。
李南方收起駕照,問:“你還沒說下午有什麽事呢。”
“我媽要來青山市,傍晚六點半的飛機。”
嶽梓童拿起一份文件,用好像漫不經心的語氣問:“你不會忘記這件事了吧?我可是上周就說過的。”
靠,還真是忘了!
李南方在心裏罵了句,表面上卻皺眉說:“瞧你怎麽說話呢,我嶽母哪天要來,我這個當女婿的,又怎麽會忘記?你以爲,沒事沒非的,我跑來你辦公室幹嘛?”
“還算你有良心,具體情況,等我們去接機路上,再仔細商量下。”
自以爲很聰明的本小姨,就這樣被李南方給糊弄過去了,很滿意,不過馬上就皺眉問:“怎麽還不走?”
“幸虧我大人大量,不介意你如此惡劣的态度,要不然你會後悔死的。”
李南方拿出一個東西,在嶽梓童臉前晃了晃:“妞,給大爺我笑一個,它就是你的了。”
嶽總笑了,是冷笑,伸手就抓起了杯子,舉起來剛要砸向那張臭臉,李南方及時說:“這是請帖。襪業聯盟大會的請帖。”
“什麽?”
嶽梓童一下子愣住,放下杯子伸手來拿。
“先給大爺笑一個。”
李南方右手擡高,躲開那隻手時心裏還想,葉小刀如果知道,他被灌個半死,又被扔在豬圈裏與一群老母豬睡了幾十個小時,才拿到的東西,就讓老子換了嶽梓童一個笑容,肯定會拿刀子跑來砍了我。
就這麽點小要求,李南方都沒被滿足,嶽梓童左手作勢又去搶請帖,吸引他注意力時,右手閃電般的掐住了他肋下軟肉,順時針猛地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