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算局座對一個美女,用‘滾回去’這個詞,白靈兒也會立即跳起來,啪的一個敬禮,聲音嘹亮的說夜色!
沒辦法,街道派出所檔案室,簡直就不是個人呆的地方,這對生性潑辣活潑的白靈兒來說,與坐牢沒什麽區别。
尤其她青山市警界霸王花的大名早就美名遠揚,更因把一見義勇爲市民揍的尿褲子,才被發配到這兒來的,所以所内上到所長,下到傳達室的看門大爺,都把她當祖宗供奉着,生怕一不小心會讓她兇性大發,把人給往死裏收拾。
老遠的,人家就會對她腆起笑臉,如果她客氣的問人吃飯了沒有,那人就會受寵若驚,連聲說吃了吃了,多謝白警官關心——
敬而遠之,就是白靈兒當前所面臨的處境,别說是她了,就是随便換個人來,也會感覺自己是個多餘人,時間稍長就會悶出病來的。
在從兇名昭著的黑幽靈手内,把開皇集團嶽總救出的那晚,事後局座可是好好誇了她一頓,說再在基層磨練一陣子,就會把她調回刑警隊的。
磨練到什麽時候?
好像被抽了筋去的白靈兒,懶洋洋的窩在椅子上,雙眼大睜瞪着天花闆,标準的神遊天外模樣,不過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她,就會發現她眉梢會不時的跳一下。
人在空虛寂寞時,總是會胡思亂想,白靈兒又開始回想幾乎每晚都會做得那個惡夢了,心裏就琢磨,是不是聽從心理醫生的話,找機會與李南方坐下來好好聊聊,隻要他能别來自己夢中煩自己,哪怕是跪在地上喊他爺,也成!
叮叮當,桌子上的手機忽然爆響了起來,白靈兒立即觸電般的從椅子上坐起來,伸手就抄起了手機。
但當她看到來電顯示是境外電話,而不是她最最期盼的局座後,無比的激動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擱在以前,白靈兒看到這種境外來電後,接都不會接,直接扣掉,她國外又沒什麽親朋好友的,也不是國際刑警,除了是打錯電話的或者是詐騙電話,還能有誰?
不過今天她閑的實在蛋疼——拇指一滑,接通了電話,懶洋洋用英文打招呼:“哈喽,好阿有?”
一個沒有絲毫感情的男人聲音,從手機内傳來:“白靈兒嗎?”
靠,是他!?
剛窩在椅子上的白靈兒,再次觸電般的坐起來,雙手捂住話筒:“是,我就是白靈兒!”
白靈兒記性非常的好,那晚她去歌力思會所救嶽梓童時,給她打電話的就是這個男人聲音,錯不了。
事後,她一度懷疑,那就是黑幽靈的聲音。
“送你份大功勞。你現在馬上來開皇集團總部大樓,在樓頂天台上,有一具死屍。死屍的背後下方,有一隻黑蠍子,應該是南美那邊的獨行殺手黑蠍子。”
男人在那邊說完這些,白靈兒生怕他會馬上扣掉電話,連忙問:“你是不是——黑幽靈?”
“是。”
那邊的男人在稍稍沉默片刻後,才吐出了這個字,接着挂掉了電話。
“天呀,天呀,他果然是黑幽靈!黑幽靈,竟然兩次給我打電話了。”
男人承認他就是黑幽靈後,白靈兒激動的不行,在屋子裏來回轉着圈子,竟然捧起手機重重親了一口。
刑警隊老馬說得不錯,黑幽靈是白靈兒的絕對偶像,盡管她也很清楚,身爲爲民除害的警務人員,卻崇拜一個兇名昭著的邪惡之輩是不對的,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啊,做夢都想有一天能看到黑幽靈。
她最大的夢想,快要成真了,黑幽靈竟然兩次給她打電話,還說送她大功勞——乖乖,他憑什麽要送我大功勞啊,難道說,他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着我,喜歡我了?
“你瞎想什麽呢,真不要臉!”
小心肝兒砰砰跳的白靈兒,想到‘大功勞’這三個字時,才猛地醒悟黑幽靈給她打電話是爲什麽了,擡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抽了下,擡腳踢開椅子,風一般沖了出去。
所裏小王幾個有說有笑的走到警車前,正要外出巡邏呢,忽然看到白靈兒呼呼的沖了過來,吓了一跳,連忙立正,陪着笑臉的問:“白警官,您這是——”
“上車,快上車,出大事了!”
白靈兒來不及解釋什麽,擡手就把小王給撥拉到了一邊,跳上車子砰地關上了車門,點火。
小王幾個傻呆呆的望着白警官,一時半會的沒明白過來。
白靈兒從車窗内探出腦袋,厲聲喝道:“都傻了嗎?快上車!”
小王等人被吼的渾身一哆嗦,絕對是條件反射般的,開門跳上了車子。
嗚啦——後面車門還沒關好呢,警報器就凄厲大叫起來,車子呼嘯着向前沖去。
一路上,白靈兒是見車就超,見紅燈就闖,讓坐在後面的小王等人,見識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警界精英,就是幾次都被吓出一身冷汗,用力抓着車内手柄,眼前浮現出車毀人亡的慘象。
吱嘎一聲,車子總算停了下來,小王等人這才長長松了口氣,重新活轉了過來,相互對望了一眼,發誓以後就算是爬着走,也不會再坐白警官開的車子了。
看到白靈兒帶着幾個民警,飛一般的沖進了大廳後,闵柔才眨巴了下眼睛,納悶的問:“咦,那不是白靈兒嗎,她怎麽來了?”
“誰知道呢,可能是被發配到街道派出所後,閑的渾身發癢,特意來找茬的吧?”
李南方聳聳肩,漫不經心的回答。
“看好我爸,在沒有我的允許下,不許帶他去找孫老二,要不然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沒有繼續談論白靈兒怎麽會忽然趕來的話題,闵柔還急着向嶽總彙報戴米斯小姐來過,又走了的消息呢。
“我很快就會下來的,等着!”
跑出去幾步後,白靈兒又不放心的回頭囑咐道。
李南方擡手拍了拍胸口,示意她大可放心,自己靠譜的很。
把李南方攆出去後,嶽梓童馬上就走進套間,對着鏡子開始整理自己的容妝。
按說,依着嶽大小姐在華夏的身份地位,休說雅萍集團指隻派來一個特派員了,就算他們老總來了,嶽梓童也沒必要這樣鄭重其事的。
可現在她的角色,不是嶽家大小姐,而是開皇集團的總裁,正所謂随鄉入俗,既然她現在是一小商人,那麽當然得從商人的角度上,來對待那位戴米斯小姐了。
精心收拾了下後,嶽梓童重新坐回老闆桌後,正襟危坐的左等啊,右等,等來等去等了足足二十分鍾了,戴米斯小姐也沒有來。
負責去下面迎接戴米斯小姐的闵柔也沒來,這讓嶽總有些惱怒,這麽長時間了,爬都該爬上來了吧,還沒來,搞什麽呢?
就在嶽總實在沉不住氣了,拿起電話準備問問前台客服,有沒有看到闵秘書時,走廊外終于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闵柔總算是回來了,跑步前進,小臉發紅,進門後就結結巴巴的道歉。
嶽梓童臉色很不好看的擡手,打斷了她問道:“雅萍集團的戴米斯小姐呢?”
闵柔還沒回答,房門就被人砰砰敲響,她連忙走過去開門,一個民警站在門外,也是滿臉通紅很激動的樣子:“請問,嶽總在不在?”
怎麽有警察跑我這來了?
嶽梓童很奇怪,從椅子上站起身:“我就是嶽梓童,你找我有事嗎?”
“嶽總,您好,我是街道派出所的,您叫我小王就好了。嶽總,我們在貴集團總部大樓天台上,發現了一名來自境外的女性死者。”
小王解釋道:“白警官初步懷疑,死者是來自南美的獨行殺手黑蠍子。”
“什麽?我、我們公司大樓天台上,有來自國外的——”
嶽梓童終究是特工出身,剛聽到這個消息後,确實震驚的受不了,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繞過桌子快步走向門口。
闵柔也暈暈乎乎的,連忙跟了上去。
天台上,白靈兒指揮其他兩個民警,對着一具坐在天台護牆上的死屍拍照。
等全方位無死角的接連拍了數十張後,白靈兒才走過去,慢慢蹲了下來。
死者是個女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穿着職業套裙,一雙被黑絲裹着的長腿,修長有力,上衣被翻起蓋在了腦袋上,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上面那兩個比排球小不了多少的東西,本來應該很讨男人垂涎的,但随着主人的死亡,也失去了往昔的魅力。
鮮血從被上衣蒙着腦袋的下巴處滲出,灑了小半個身子,又淌在了地上,已經凝固,有幾隻嗅到血腥氣息的蒼蠅,嗡嗡的飛繞着。
“注意拍照。”
白靈兒回頭說了句,拿出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慢慢揪住死者翻蓋着腦袋的上衣,稍稍用力往下一扯,衣服滑落下來,露出了一張相當可怕的面孔。
就連曾經勘察過幾宗兇殺案現場的白靈兒,在看到女人的臉後,也被吓了一跳,立馬感覺到了胃部不适。
死者的緻命傷,在下巴處,是被用相當鋒利的三棱形兵器,從咽喉處向上,直接貫穿了整個口腔,刺進了腦子裏,導緻死者瞬間死亡。
殺手手段相當老道,在使出緻命一擊的同時,就撩起死者的上衣,蒙在她頭上,把激射而出的鮮血包住,避免鮮血迸濺在他身上。
死者的雙眼大睜着,擴散了瞳孔裏,還帶着不可思議的恐懼,仿佛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根據現代高度發達的刑偵技術,如果隻是一般的兇殺案,警方能從死者的瞳孔中,提取到她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的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