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品位李南方剛才那句話含意的嶽梓童,聞言皺眉:“幹嘛要右轉?”
“走那邊能去個土雞養殖基地,我準備讓你晚上品嘗下真正的小雞炖蘑菇。”
李南方的這個要求,讓嶽梓童無法拒絕。
總共才吃了三頓他做的飯,嶽總就迷上了家的味道——現在聽他這樣說後,就算表面故作不屑撇撇嘴,可還是從前面右轉了。
“現在市場上賣的小雞,肉乎乎的看上去很饞人,其實都是用激素吹起來的,據說個把月就能長這麽大,稍稍一炖就爛成一鍋粥,不好吃不說還對人體沒好處,所以要想吃雞,還得那些刨蟲子長大的土雞。”
李南方邊說着炖土雞的好處,邊看向後視鏡。
那輛黑色越野車果然跟了上來,後面還跟着一輛銀灰商務車。
現在那些殺手越來越沒出息了,爲了區區二十萬美金的懸賞花紅,就出動好幾個人,也難怪葉小刀總是報怨那些人壞了OF平台的名頭。
李南方微微冷笑了下,看向前面:“路口左轉。”
嶽梓童左轉後,如果後面還跟着那兩輛車,李南方就能肯定确實被人吊上了。
現在市區内,他倒不怕動手,可關鍵是路上行人如織,如果誤傷别人那就不好了。
幸虧昨晚在網上查找哪兒有養土雞的時,找到了一家在青山西北郊外的養殖場,在那地方動手,能盡可能的避免無辜。
他才不去考慮對方來多少人,能不能把敵人全擺平,他隻想琢磨着怎麽做,才能爲嶽梓童提供更安全的保護。
平台上那麽多人不去殺,怎麽偏偏找上嶽梓童呢,特麽的,盡給老子惹麻煩——想到這兒後,李南方有些煩躁起來,再說話時的語氣就生硬了:“再左轉,一路向前!”
吱嘎一聲,嶽梓童直接把車子貼在路邊,打開左閃準備掉頭。
李南方奇怪:“怎麽停車了?”
“不去了。”
嶽梓童冷冷地說:“不就是吃個小土雞嗎,多大不了的事,用得着這口氣對我指手畫腳嗎?”
李南方這才醒悟過來:“哦,那個啥,剛才我說話确實沖了點。不過我敢發誓,我可不是對着你去的,蓋因我想到了一件很、很傷心的往事。那年我才十幾歲,正處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飯桶年代。那天,我鬼迷心竅的特别想吃雞,可我師母說沒有錢買啊,于是我就決定等天黑後去養殖場偷——”
不得不說,論起撒謊忽悠人,李南方能把嶽梓童賣了,還得讓她點錢,再配上低沉的語氣,幾滴吐沫變成的英雄淚,一個嘴饞少年偷雞被抓住,被老闆差點奪走處男之身的悲慘故事,就活生生浮現在了嶽總腦海中。
想到李南方爲了吃隻雞,就差點被打死的慘痛經曆,都是因爲自己當年發現他偷看自己洗澡、一時沒忍住嚷嚷起來的結果,嶽梓童就内疚。
很内疚,哪還好意思再跟他計較說話生硬的小事?
乖乖按照他的吩咐,左轉右轉還不算,還假借着他淚水會弄髒車子的拙劣借口,拿出了自己平時所用的香噴噴濕巾給他用。
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李南方就成功騙得嶽總拿出銀行卡交給他了——特麽的,養殖場到了。
嶽梓童停下了車子,指着右邊小山坡上一排屋子,問是不是這兒。
是。
李南方能說不是嗎?
王二狗土雞養殖場的大牌子,就豎在路邊呢。
就顧着講故事騙女孩子了,李南方甚至沒想好等會兒該怎麽動手,才能繼續不暴露自己其實很牛比的實力。
都說扮豬不能扮太久,要不然真會變成豬,看來老天爺也不滿意讓我總扮豬啊,罷罷罷,那就讓嶽阿姨見識下我李南方的厲害!
李南方深吸一口氣,正要囑咐嶽梓童坐在車裏别下去添亂時,卻又立即意興闌珊了:來者,還遠遠沒有讓他暴露實力的資格。
從市區一直跟到郊區養殖場的那兩輛車子上,走下來的是個熟人。
也不是太熟,但肯定見過面,李南方還曾經往人家腦袋上砸過酒瓶子:金少。
别看金少長的很猥瑣,腦子卻很好用,還真從李南方故意說漏嘴的那句話,查出那晚大顯神威的嶽總,是開皇集團的嶽梓童了,找了個機會,糾結了十數個混混,拿着鋼管、棒球棍的追了上來。
“咦,是他?”
自诩爲華夏最頂級特工的嶽梓童,在看到金少後,總算知道她被跟蹤了。
不過她不會在意,輕蔑的笑了下,從後座拿過一雙平底鞋換上,對李南方說:“小子,你的陰謀得逞了。老老實實在車上呆着,别下來,免得讓我費心保護你。”
“啊?那個啥,你别下去!”
李南方很緊張的樣子,趁機一把抓住她左手,在手裏摸索着:“咱們報警吧,估計他們不敢砸咱們車子,怕賠不起。”
本來還有報警打算的嶽梓童,聽他這樣一說反而不這樣做了,嗤笑一聲:“切,笑話,本小姨會把這幫土雞瓦狗放在眼裏?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去就來。”
瞧你說的好像溫酒斬華雄的關雲長似的,你以爲我沒感覺到你手在發抖嗎?這是忌憚人家人多啊——李南方把那隻小手握的更緊:“不行,他們人太多了,你一個人不是對手!”
“等着。”
他越是表現的害怕,嶽梓童越想讓他見識下本小姨的厲害,掙開他手推開了車門。
剛要關上車門,就聽李南方顫聲問道:“我、我能不能先開車走着?你放心,我不會把車子開路邊排水溝裏去的。”
“你最好是去死。”
嶽梓童用力咬了下銀牙,心想:這還是個人嗎,爲了他,我才咬着牙的與人火拼,他不幫忙也就罷了,還想自己先逃走!
砰地關上車門,嶽梓童左右來看了幾眼,快步走向了路對面。
路對面恰好是個賣竹竿的,擀面杖粗細的竹竿用來打架最順手了。
賣竹竿的老闆娘看到一幫光頭混混,都拿着家夥緩緩逼過來後,很聰明的躲到了屋子裏,還沒忘記從窗戶裏探出腦袋:“一根竹竿八塊,兩根十五!”
喀嚓一聲,嶽梓童擡起膝蓋,把四米長的竹竿折成了兩半,拿着那根米半長的在手裏随意舞了幾個花,嗯,很趁手。
她可不想讓這些混混砸了自己的車,冷笑着拎着竹竿緩步迎了過去。
走在最前面的金少,站住了腳步,與一個絡腮胡低聲說了句什麽後,才擡頭看着嶽梓童:“哈,哈哈,嶽總,幾日不見,别來無恙否?”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本小、小姐沒工夫聽你在這兒瞎比比。”
嶽梓童停住了腳步,背對着夕陽,胳膊在左手裏輕輕的拍打着,一副世外女俠高人的風采,就是眼角不住的抖,暴露了她此時内心很緊張。
“在青山地區,任何人打了我金少,都别想就這樣算了。”
金少淡然一笑,傲然說道:“嶽梓童,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金六福的叔叔是誰,那晚就敢壞我好事,讓我顔面喪盡。”
旁邊立即有小混混湊趣:“美女,看你很有錢的樣子,應該聽說過市中區金區長吧?那就是金少的親叔叔。哈,你這次要倒黴了。不過說實在的啊,金少,打這麽漂亮的妞兒,我還有些心疼。”
“小麻子,依着你的意思呢?”
肯定是在來時路上商量好了的,要不然金少也不會去征求一小混混的意見。
“這樣吧,美女,我小麻子就鬥膽替你求個情,隻要你肯俯首帖耳的伺候金少三個晚上,我兄弟們也就省下力氣辣手摧花了。”
小麻子沖嶽梓童喊道:“辣手摧花還在其次,關鍵是你的公司,正在金少叔叔的管轄範圍之内啊。真要惹惱了他老人家,你以後還想在青山混嗎?”
嶽梓童接手開皇集團兩年來,當然得跟官場上那些人有交集了,知道小混子所說的金區長,在一般人眼裏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可放她身上,還真不夠看的。
“閉上你的臭嘴,實相的趕緊滾蛋!”
嶽梓童小臉有些發紅,是氣得。
金少可是實心實意想化解這個梁子的,畢竟征服嶽梓童這樣的胭脂馬,是每個男人最大的心願了。
不過很明顯,這匹胭脂馬的脾氣不咋樣,面對這麽多好漢,竟然還敢嘴硬,看來不給她點苦頭嘗嘗,她是不知道爺們其實很不好惹的了。
“光哥,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隻要别打殘就行,我決定就在這兒當新郎了。”
金少猛地把嘴裏叼着的煙頭吐在地上,很有氣概的揮了下右手。
絡腮胡光哥點了點頭,正要指揮衆手下散開預防嶽梓童逃跑時,嶽總已經嬌喝一聲,雙手舉着竹竿母老虎般的撲了過來。
她隻盯着金少,甯肯被别的混混揍幾下,也得廢了他!
一場十多個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的戰争,就在這個美麗的夕陽下展開了。
“卧槽,快擋住她!”
看到嶽梓童肩膀、後背上都挨了幾棍子卻恍若不知,隻是咬牙向他直撲過來後,吓得金少大聲咋呼,轉身就跑。
嶽梓童想追——但光哥等人怎麽可能讓她随意?
金少當初找到他們時,可是明說這母老虎很有幾下子的,爲此今天帶來的小弟,都是作風硬朗的,齊齊發一聲喊,鋼管、棒球棍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