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搞清潔工作的大嫂,與她走個迎面時,她也會主動微笑着點頭打招呼。
開皇集團有三大美女,高高在上的嶽總,自然是大家夥的夢中情人,隻可仰視不敢亵渎;前台小妹隋月月呢,則是軟硬不吃,任何抱着勾引心思的人,都會碰個軟釘子;唯有闵秘書,總是那樣的平易近人不說,待人還特誠懇,讓人對她生不出丁點的龌龊想法。
三大美女中,闵柔的人緣最好。
在大家夥的印象中,闵秘書從沒對誰發過脾氣——但現在,她卻用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惡狠狠的瞪着孫大明,所有的歡聲笑語,一下子都寂靜無聲了。
“闵、闵秘書,我、我就是開玩笑的。”
孫大明呆愣一下後,才猛地想到張威曾經說過,李南方來開皇集團當司機,是走闵柔的關系進來的,就連齊副總都得給她幾分面子,現在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對李南方大加諷刺,闵秘書不發怒才怪。
他孫大明背景再大,可也招惹不起連齊副總都惹不起的人啊,臉一下就白了。
“呵呵,闵秘書。”
張威不愧是小車班的最高領導,看到孫大明額頭開始冒冷汗後,馬上就站出來了:“小孫也就是跟李南方開個玩笑,沒别的意——”
“就這樣開玩笑的嗎?”
闵柔冷冷打斷了張威的話,伸手就抓起李南方的胳膊:“走。”
“去哪兒?”
李南方掙開了她的小手,标準的傻乎乎模樣:“我還要吃飯呢,今天張班請客。”
闵柔大怒,質問道:“你還有臉在這兒吃飯?”
“咦,闵秘書,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啊。”
李南方滿臉的不解:“難道就因爲同事們跟我開個玩笑,我就不能在這兒吃飯了?”
“就是,就是,闵秘書,我們就是開玩笑的。”
張威再次适時站出來打圓場:“請闵秘書放心,我保證所有人不再開李南方的玩笑了。”
也用不着孫大明再到處宣揚了,張威敢保證午飯還沒有吃完,李南方尿褲大俠的美名,就會傳遍開皇集團的每一個角落。
“你——你就在這兒吃吧你,真是氣死我了!”
見李南方如此的愚蠢,闵柔氣得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恨恨地一跺腳,轉身走了。
“孫大明,愣着幹嘛呢,還不趕緊去打飯?沒聽到南方要說吃豬蹄了?”
張威心情愉悅之下,都開始親切的稱呼李南方爲南方了。
南方,南方,你最好是改個名字叫蠢豬!
聽到張威這樣稱呼李南方後,已經走到餐廳門口的闵柔,心中暗暗地罵了句,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更加急促了。
她覺得,必須得把這件事向嶽總彙報。
李南方終究是嶽總的外甥,再不怎麽受待見,也不能任由本公司員工欺負他。
闵柔敲開總裁辦公室的房門時,嶽梓童正在打電話,臉上帶着罕見的親切笑容,聲音比平時‘放肆’了太多:“警告你啊,趕緊快馬加鞭的回來幫我啊,我正準備在商場大展身手,沒有你幫忙,怎麽能讓開皇集團分公司開遍全世界?”
闵柔猶豫了下,正準備暫且退出去時,嶽梓童扣掉了電話,臉上的笑容收斂:“我一個在國外發展的姐姐——今天食堂有什麽好吃的?”
嶽總如果沒有必要的應酬外出吃飯時,都是闵柔替她從食堂打飯回來的。
“是您特意囑咐過的,西紅柿炒雞蛋,清炒山藥。”
闵柔把托盤放在待客區的案幾上,嶽梓童洗了下手走過來,掀開飯盒蓋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山藥,嚼了幾下搖搖頭說:“不怎麽好吃。”
您以前還誇老董炒出來的菜,是最好吃的了,怎麽現在又不好吃了?
闵柔有些奇怪,不過自然不會問出來,幫嶽總把飯盒擺好時,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剛才我去餐廳打飯時,遇到李南方了。”
“嗯,他非得今天來上班,我——哦,我那天不是準了他三天假期的嗎?今早他給我打電話,說一個人在酒店閑的無聊,非得來上班的。”
嶽梓童差點說漏嘴,連忙故作不屑的聳聳肩:“切,到底是幹活的命,說什麽呆在旅店裏太悶。”
闵柔可沒聽出嶽總在掩飾什麽,隻是等她說完後,才小聲說:“我聽小車班那些司機,在餐廳内就叫他爲尿、尿褲大俠。”
“什麽?”
坐下來準備用餐的嶽梓童,秀眉皺了起來。
闵柔低聲說:“前晚他在市局的遭遇,也不知道就怎麽傳到小車班去了。他在前天時,不是與人家打過架嗎?那些人這是在故意報複他,四處宣揚他被一女警收拾到尿了褲子這件事呢。”
“胡鬧!”
嶽梓童冷着臉,擡手在案幾上拍了一巴掌:“具體是誰在胡說八道?”
她再怎麽看不起李南方,但連她都沒察覺出的潛意識内,早就把那小子當做‘自己人’了,現在聽到有人在诋毀自己人後,能不生氣嗎?
必須得立場堅定的,把膽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胡說八道的某人,立即開除,來維護那個家夥的名譽。
闵柔看出嶽總是怎麽想的了,猶豫了下才低聲說:“所有人,小車班的所有人。而且——”
聽說是整個小車班的人,都參與胡說八道中後,嶽梓童也很頭疼。
都說小車班衆司機都是‘皇親國戚’了,她再怎麽強勢,可也不能因此把所有人都開除吧,那樣會得罪他們背後的公司高層人員,爲智者不取。
更何況,闵柔還有個而且。
在嶽總征詢的目光注視下,闵柔繼續說:“而且,李南方不但沒生氣,好像還很得意的樣子。我想拉他離開,他都不走。”
這個臭不要臉的!
嶽梓童心中哀嚎一聲,擡手用力搓了搓小臉,真不知道該怎辦了。
那小子都恬不知恥的了,就算她再怎麽想爲他撐腰,維護他男人形象也白搭啊。
“算了,随他折騰吧,愛怎麽地就怎麽地。”
有些沮喪的揮了揮手,嶽梓童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飯!”
在别人請客吃飯時,李南方總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毫不忌諱人家用看飯桶的眼神看着他,再說餐廳做得紅燒豬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沒看到他一連吃了五個,還興猶未盡的樣子,埋怨總是骨頭沒有肉了?
剛才滿世界嚷嚷李南方是尿褲大俠的孫大明,這會兒也意識到那是會得罪人的,所以等他剛推開盤子,馬上就敬上了一支香煙。
吐了個煙圈,趁着張威去小餐廳那邊結賬,李南方很感慨的說:“唉,張班上午是大展神威啊,我一個人就輸了足足四千塊,相信諸位也輸不少吧?啧啧,上萬塊的收入,足夠他帶着老婆孩子周末時,來一次短程旅遊了。不過人家可不會因此就承咱們的情,隻會笑話咱們是散财童子啊。”
李南方覺得,這些大羊牯合夥算計他不假,但不一定商量出确鑿的‘分贓計劃’,畢竟這玩意還是得憑手氣的,恰好張威今天的手氣好到爆棚,就算不合夥也會大殺四方——在李南方沒耍老千的前提下。
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不相信平時在小車班作威作福慣了的張威,會把赢到手的錢,再吐出來分給孫大明等人。
要想長久的在這幫大羊牯身上剪羊毛,當然得先用利益來打破他們的同盟。
果然,聽李南方這樣說後,孫大明等人的臉上,都浮上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下午還玩不?”
李南方站了起來:“如果還玩,我就去借錢,不玩就算了。”
馬上就有人響應:“當然得玩,今天下大雨,領導不出車,不玩牌閑着幹嘛?”
“好,那我去借錢,咱們接着幹!”
尿褲大俠滿臉殺氣騰騰的樣子,拍了下桌子轉身快步走出了餐廳。
唯有他暫時閃人,孫大明等人才有機會與張威商量分贓的事。
不過李南方敢保證,就算張威肯吐出來一些,也達不到孫大明等人的滿意。
要借錢,找闵柔。
短短兩三天内,這想法就植入了李南方的腦海中。
吱呀一聲,李南方推開了秘書辦公室的門,闵柔正下巴枕在胳膊上,盯着筆記本屏幕發呆,聽到開門聲後才連忙擡起了頭。
“掃瑞,掃瑞,我又忘記敲門了。”
李南方讪笑一聲:“下不爲例,還請闵秘書諒解。”
你來幹什麽?
正在生他悶氣的闵柔,真想這樣冷冷地問他,不過馬上就想到了他的好,心中歎了口氣,說:“算了,别假惺惺的了。怎麽,吃飽了?應該吃了很多吧,看你滿嘴都是油光了。”
“闵秘書明鑒,嘿嘿,一頓飯吃了他們五個豬蹄,四根雞腿,外加一碗紅燒肉。”
李南方得意的笑着,走到桌前,很自然的擡腿坐在了桌角上。
其實闵柔對面就有椅子,但男人在美女面前坐椅子,哪有做桌角的樣子潇灑,霸道?
“哦,要不是你親口說是你吃的,我還以爲這是在喂豬呢。”
闵柔皺了下小眉頭,也懶得說他了。
你還指望一個被人在大庭廣之下宣揚他是個尿褲大俠時都不在乎,還得意洋洋的家夥,會在意你指責他坐沒坐相嗎?
“說吧,找我做什麽?”
闵柔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随口問道:“不會是又要借錢吧?”
“闵秘書,你是諸葛亮轉世的?佩服,佩服,在下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啊。”
李南方一臉驚訝的惡心樣子,估計連奧斯卡獎得主都得甘拜下風。
他如此精湛的演出,卻被闵柔直接無視掉了:“借錢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