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好笑地湊近她:“你怎麽不想回家看看,難道怕你爹媽看不上我這姑爺?”
采甯兒頓時俏臉飛紅,啐了他一口:“混蛋,你還要不要臉了?什麽姑爺?誰承認了?”
這時夥計過來上菜,陳飛也順勢逃過一劫,他明顯就是故意的,知道夥計很快就過來才這麽說。
一看到菜,陳飛的眼睛就直了,嘴巴張着,幾乎合不攏。
“靠,這也太奢侈了吧?居然是用真火煨出來的,你們廚子難道是煉藥士?”陳飛被深深震撼了。
“土了吧。”采甯兒得意地鄙視了他一下,“你也不看看這菜的價格,要不是正宗煉藥士用真火做出來的,怎麽能值丹藥的價呢?”
陳飛趕緊搶過菜譜,看了一眼菜價,頓時心如刀絞。
“這盤天羅葉炒火龍肝居然值半塊紫元晶?這什麽元米糕不就是糕點麽,竟然也值半塊紫元晶?還有這個,龍涎果煨烏龍鞭,啊,要三塊紫元晶?我簡直無語了,你們家真是開黑店的麽?”
這桌菜加上酒水,初步估算要七塊紫元晶,陳飛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嘻嘻,看你那蠢樣,邀月樓最有名的天價宴,值一百塊紫元晶,而且一般人根本訂不到,至少要提前兩年,并且預付一半定金。”采甯兒煞有介事地道。
“吃的人不是白癡就是瘋子!”陳飛憤憤罵道。
采甯兒撇了撇小嘴:“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你以爲你有錢就能吃到?邀月樓要麽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讓那些頂級大人物都聞風而來。”
陳飛望望她,不由得歎服:“我說甯兒,我發現我今天才真正認識你,厲害!佩服!走上層精英路線,正是幹大事擇一不二的法門。”
“上層精英路線?”采甯兒品咂了一會兒,笑道,“這個詞新鮮有趣,而且很貼切呢。沒錯,我家邀月樓就是走這樣的路線,讓别人望塵莫及。”
“說得好!”陳飛也被她說得興奮起來,想了想,“我送你一句很厲害的廣告語,非常霸氣,叫做:永遠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永遠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采甯兒低聲重複幾遍,越琢磨越覺得新穎别緻,也确實很有霸氣,不由得賞了他一記媚眼,“好,我做主了,就拿它當邀月樓的銘言。”
她是采家的小公主,别說這邀月樓,整個采家都可以說是她的。隻要她願意,立馬就能享受到最頂級待遇,不過像眼下這樣隐瞞身份,可以像普通顧客一樣,對她來說也是非常有意思。
兩人邊吃邊聊,吃到大概一半,忽然門被人撞開。
接着一個年輕修士醉醺醺地闖進來,一屁股就要坐到采甯兒身邊,被陳飛勾了一腳,險些撲到桌子上,被陳飛用暗力托了一下,才沒有出醜。
“喝,再喝,人呢,人都哪去了——”年輕修士眼神**大着舌頭,端起陳飛面前那杯半塊紫元晶一壇的頂級猴兒酒就要往嘴裏灌。
“啪!”
陳飛奪過酒杯,反手一個巴掌拍在他臉上,将他打成一個滾地葫蘆。
然後冷冷地道:“沒死就爬起來,你的演技太差,回去好好練幾年再來。”
那年輕修士還要發酒瘋,聽了他的話,動作一僵,然後悻悻地爬起來,有些不解地看着陳飛:“道友,我自認扮得天衣無縫,你是怎麽識破的?”
陳飛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聲玉珮,冷笑道:“你的演技不行,偷技也不行。”
年輕修士看到那玉珮,臉色大變,半晌說不出話,再看看自己的手裏,不由得面紅耳赤,明明拿到件東西,也不知怎麽地竟變成一塊骨頭,而且明顯是啃過的。
他的表情,活像吞了隻綠頭大蒼蠅。
“現在,你可以滾出去了。”陳飛嘴角浮起一抹嘲諷。
年輕修士望望他,忽然一揖到地,正色道:“在下千幻門劉奕,有得罪之處敬請海涵,之前劉某與人打賭,來竊道友身上一物,實在是糊塗。”
陳飛臉上似笑非笑:“你要竊我身上什麽東西?”
劉奕抹了抹汗,不好意思地道:“有人見到道友脖子上有根紅線,應該是有玉墜之類,所以——”
陳飛的脖子上确實戴了個玉制的骷髅頭,還是當年骷髅傭兵團的标志物,是他身爲魔王的象征,這麽多年過來已經戴習慣了,也就一直沒取下來。
都說玉是通靈的寶物,尤其是随身佩戴時間越長,越有通靈護主的功效,陳飛不太相信這個,隻是懶得取而已,要是劉奕不提,他甚至都忘了。
見采甯兒好奇望來,陳飛索性将玉骷髅取下遞給她,“你要是不嫌難看就留着吧。”
小小的玉骷髅,玉質晶瑩溫潤,更像一尊佛像,非但沒有猙獰之感,反而有種神聖意味。采甯兒緊緊握在手裏再也不肯松開,顯然是喜歡之極。
這玉墜肯定是陳飛佩戴很久的,對她來說無比珍貴。
“你還真想要啊?”陳飛向她伸出手。
“不要!”采甯兒把手藏到身後。
“那你到底要還是不要?”陳飛又好氣又好笑。
“要!”采甯兒用力點頭。
陳飛對空一抓,玉骷髅自主掙脫采甯兒的小手,飛到他的掌心裏,他雖然沒有刻意溫養過,但戴了這麽多年,還有能心有靈犀的。
采甯兒委屈地咬起嘴唇,一聲不吭,眼淚都快出來了。
陳飛笑笑,伸手刮刮她的瓊鼻,然後解開索扣,替她戴到脖子上,柔聲道:“這個雖然不是仙玉,品質很一般,但意義不一般,戴上可就取不下來了。”
“我樂意。”采甯兒的粉臉紅透,聲音低不可聞。她當年能聽懂陳飛的意思,無非就是一戴上他的東西,那就永遠是他的人了。
兩人濃情蜜意,并沒有避諱劉奕,把那小子看呆了,張着嘴半晌合不攏。“那個,道友,那個你們,這個,這個調調實在是——”
陳飛不屑地撇了撇嘴:“行了,千幻門的神偷,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她是女子。”
千幻門他是知道的,因爲怪老頭專門提到過,不是說他們的偷技天下無雙,而是他所學到的禦神步,原本就是千幻門的獨門絕學。之于怪老頭是如何學會的,老家夥雖然沒有透露,但陳飛也能猜到有段故事。
所以陳飛聽說這小子是千幻門的,本能地就有好感。
“嘿嘿,道友真是厲害,這都瞞不過你!”劉奕也是個有趣之人,被他當面拆穿,一點都不臉紅。
陳飛心念一動,一臉壞笑地道:“你冒犯了我,按理要賠償我的損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奕的臉就綠了,連連擺手:“道友手下留情,我是真的沒有紫元晶!”
“我要了麽?”陳飛沒好氣地一瞪眼。
“可你說賠償損失——”劉奕抹了抹汗。
“那必須得賠!”陳飛斬釘截鐵,“不過可以商量,原本你要賠至少十塊紫元晶,看在你沒有的份上,那就拿千幻萬相術來抵吧。”
劉奕驚訝地張大嘴,好半晌才苦笑道:“道友,你這也太狠了吧,千幻萬相術乃師門不傳之秘,你這不是逼着在下欺師滅祖麽。”
沒等陳飛開口,劉奕搶着用他的語氣道:“不行,要麽十塊紫元晶,要麽千幻萬相術,你自己看着辦吧!”
采甯兒忍俊不禁,噗哧笑了起來。陳飛一臉郁悶:“你知道就好!”
“道友,打個商量吧,我真的沒有紫元晶,也真的不能背叛師門,要不我給道友當牛做馬,爲道友效犬馬之勞,請道友大發善心。”劉奕可憐兮兮地懇求。
他還是挺機靈的,覺察到采甯兒有些分量,立刻又轉過去求她:“小嫂子,請你幫我勸勸道友。”
陳飛見他來這一招,不由得閉上嘴巴。
采甯兒被這家夥一聲小嫂子喊得又羞又喜,有點暈乎乎找不着北了,當真對陳飛道:“好啦,他怪可憐的,你就别爲難他了。”
陳飛還能說什麽呢,隻好就此作罷。
倒是劉奕有些過意不去,讨好地指出采甯兒在易容上的幾處不足,又教了她一些獨特的幻相竅門,等她出去轉了一圈回來,雖然大體上變化不大,但陳飛左看右看,感覺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幾乎找不出破綻。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爲他對采甯兒的氣息太熟悉,說難聽點哪怕她化成灰他也不會認錯。換成别的人,還真的會被她的扮相蒙混過去。
這個插曲告一段落,陳飛也多了一個跟班,一個洞虛境界的幻術高手,擅長偷竊暗殺跟蹤……
對于劉奕的本事,陳飛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挖掘,但對他厚臉皮的本事,很快就實實在在體會到了,這家夥很就進入角色,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讓一讓,讓一讓,我大哥要去樓上休息。”陳飛往二樓客房去的時候,劉奕殷勤地在前面開道。
陳飛總覺得這小子有點心虛,貌似有點不對勁,但一時也看不出哪裏不對勁。
和地球相比,邀月樓的客房至少五星級,寬敞,一色的高檔硬木家具,而且絕對是品質最頂級的硬木,恐怕一張椅子就能在江海最繁華的商業區買一間鋪。房間内的擺設和用具也都相當齊全,溫馨奢華。
陳飛看了很滿意,決定就在這裏住下,至于花錢,已經吃掉那麽多,也不在乎住掉一點。再說,花掉的錢,将來還會回到自己的口袋。
嘿嘿,陳飛已經暗暗準備好了财色兼收。
這時外面傳來低低的耳語聲,有劉奕的聲音,有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劉奕的聲音有點急迫,“快,快拿來,認賭就要服輸!”
那陌生聲音道:“你小子果然有一套,一轉眼的工夫便和他扯上關系,真是不服不行!”
“哈哈,不是我吹,就沒有我劉奕辦不成的事!”劉奕得意洋洋。
兩人打賭是真有其事,現在劉奕赢了,顯然賭注肯定不是玉墜,而是别的東西,陳飛不由得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