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往沙城顯然不是好主意,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所以他心念電轉,決定前往地裂谷,也許可以借助那裏的危險謀得生機。
曾經叱咤風雲的傭兵之王,經曆無數的生死險境,對危險有着極其敏銳的直覺,陳飛的預感沒有錯,事實上他已經被強者鎖定了。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無頭黑衣修士的上空,緩緩從虛空中現出一具玄袍幹癟的身軀,皮膚蠟黃,枯眉吊眼,看不出多大年齡,有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居然跑了,難道算到老夫會來?”玄袍老怪用渾濁的眼睛看看四周,又伸鼻嗅了嗅,看向一個方向,面色随之微微一變,“居然去了地裂谷!”
此刻的陳飛,在全速狂奔之下,已經跑出上百裏,距離地裂谷已不遠。
但他帶着采甯兒和夜枭修士,無法施展禦神步,速度還是算不上多快。
忽然,身後傳來極其可怕的危險氣息!
“不好!”
陳飛驚叫一聲,再次咬牙提速,他已經很賣力,但之前就快要到極限,此刻再努力也沒多大效果。
“捏碎這個!”
就在陳飛猶豫着是不是扔下手中的兩人時,采甯兒遞給他一塊符玉,大概是增速之類的玉符。
陳飛來不及多想,一把抓到手中捏碎,頓時符玉中爆出一股奇異的力量,迅速将他包裹,然後他的感覺,就好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又好像被炮彈轟到屁股,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倍,拉出一道殘影。
速度實在太快,陳飛都無法張嘴說話,剛一張嘴嘴裏就灌滿了風,扯出一嘴的牙床。
轟!
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撞破了什麽隔膜,速度一下子減緩下來,陳飛被撞的發暈,來不及控制,轟地摔在地上,隻能下意識地将采甯兒抱在懷裏。
至于夜枭修士,則被他順手扔了出去,反正那家夥的死活他也無所謂。
屁股差不多摔成了八瓣,采甯兒倒是一點事都沒有。
等陳飛緩過氣來,爬起來拍拍屁股,赫然發現采甯兒正目不轉睛盯着他,又大又亮的眸子滿是小星星,顯然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
當然,他還從那美麗絕倫的瞳孔深處,捕捉到一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柔情。
“咳咳,我臉上又沒有花,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陳飛顧左右言他。
“不打算跟我坦白麽?”采甯兒的聲音清脆柔美,她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啊?你?”陳飛故作大吃一驚,摸摸她的額頭,“你怎麽聲音變成女人了?吓傻了?”
“哼!”采甯兒嬌哼一聲,“在木橇上的時候,你就看破我了吧?居然當着我的面做那種事情,等會再跟你算帳!你是我的人,竟敢隐瞞我那麽多事,說吧,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麽給我交待?”
陳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是一片山谷,彌漫着一股硫磺味,到處都可以見到焦黑的石頭,樹木也比較矮小,和外圍的森林完全不同,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再往遠處看,可以看到淡藍色的禁制結界,将山谷籠罩在裏面,和外界完全隔開。詭異的甯靜,其中似乎蘊含着未知的危險氣息。
“這裏是地裂谷?”陳飛有些頭皮發麻。
“啊?”采甯兒也大吃一驚,顧不上追究他的事,瞪大眼睛四下張望。
她越看越心驚,忍不住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怎麽也不看下方向,這裏奇怪得很,讓我感覺心驚肉跳,恐怕真的是地裂谷。就算不是,也應該不遠了。”
陳飛現在已經确定了,山谷裏到底是火山岩,所謂的地裂谷恐怕是個火山口,但是裏面噴出的不是火,而是源源不斷的魔獸,這就很奇怪了。
“别擔心,這裏再危險,也比面對嬰變老怪好。”陳飛苦笑了一下,“剛才要不是躲避那個老不死的,我也不至于來這種鬼地方。”
“你是故意來這裏的?”采甯兒瞪大眼睛。
看起來極爲可愛,陳飛食指大動,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瓊鼻,“當然是,要是不來這裏,這會恐怕都完了,那個老怪就在外面。”
此刻他的神念中,可以感知到一個強大的氣息,正在山谷禁制外徘徊。
“人越老越怕死,他不敢進來,我們就安全了。”陳飛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不用理會他了,我們還是多了解一下這裏的環境,再見機行事。”
采甯兒嗯了一聲,大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陳飛已悄然反客爲主。她的強勢不再,變得小女人,甚至有些小鳥依人。
陳飛仔細轉了一圈,碰到幾個中階魔獸,很輕松地将它們解決掉,割下肉收在儲物袋裏,他也第一次見識到了魔晶的樣子,在他看來,其實就是蘊含獸魂的元氣結晶,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
“這些魔晶等階低,沒太大價值,隻有五階以上的魔晶才大有用處,可以制成獸傀,如果有隻八階獸傀,也不用怕嬰變期老祖了。”看到陳飛咂嘴,采甯兒笑着解釋道。
“嗯,這幾隻魔獸都比較弱,可以确認這裏還在地裂谷的外圍。”陳飛點點頭,若所有思地看向山谷深處,“那裏有比較強的氣息,魔獸等階應該更高。”
采甯兒眼睛一亮:“陳飛,你是不是隐藏境界了?”
陳飛笑道:“想了解我,得先拿出誠意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長啥模樣呢。”說着手往虛空一抹,元氣化鏡,映出采甯兒的臉。
看到自己沾了黑灰的小臉,沒等他開口,采甯兒驚叫一聲跳起來溜走,跑進附近的小樹林裏。
陳飛能猜到她要幹什麽,心裏也生起一股邪念,但還是控制住了,一是沒好到那個份上,二是此界思想保守,别因爲急色而弄巧成拙。
采甯兒的膽子不小,但顯然還沒那麽放得開。
陳飛找了塊避風的地方,儲物袋裏幾乎什麽都有,很快支起一個烤架,用刀将魔獸切成條串起來烤,另外也支起了個湯鍋,美美地炖了一鍋。
調料應有盡有,餐具也是相當齊全,甚至還有簡易的餐桌和餐椅。在地上鋪了氈子,把餐桌餐椅擺好,又在附近搭了一個蒙古包樣的帳篷。
這時采甯兒才從樹林裏走出來,已經換成女裝,一襲水綠色的長裙,可惜裙裏還有襯褲,否則就完美了。她小臉紅撲撲的,低着頭,偶爾拿眼角偷瞟陳飛。
小女兒态十足,一付新媳婦見公婆的嬌羞模樣。
陳飛看的眼睛都直了,半張着嘴,幾乎要流出口水。
“現在,看到了?”采甯兒走到他面前,背着手,嬌羞地扭了扭,眼神中帶着期待,“怎麽樣?”
直到現在,她還沒注意到那個古怪的帳篷,以及陳飛精心布置的烤爐餐桌。因爲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陳飛身上,前所未所的緊張,心髒一直在怦怦狂跳。
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麽,總之緊張得要命!
“美!好美!真是清水出芙蓉,美得不可方物!”陳飛說着就上去來個了熊抱。
采甯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一黑,雙肩一緊,然後有濃郁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整個人都蒙圈了,腿一軟險些暈過去。
好在她也是洞虛境界強者,隻是瞬間的迷失,很快就恢複如常了。
用力推開陳飛,又羞又惱地瞪着他:“可惡,你、你居然敢輕薄我!”
“失誤,失誤,一時情不自禁!”陳飛尴尬撓頭,見她并不是真生氣,才暗暗松了口氣,指着帳篷,“來,看看我爲你準備的傑作,怎麽樣,喜歡麽?”
采甯兒的注意力果然被他成功轉移,一臉驚喜,“好漂亮的氈房!呀!還有桌椅!啊!好香!你炖的?你居然帶了這麽多東西!”
“還有這個!”陳飛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支玫瑰花,這是他蓄謀已久的,在石奎城的時候悄悄備下的。
女人都喜歡花,不管哪裏的女人,尤其是美女,很難拒絕鮮花的誘惑。
采甯兒接過火紅的玫瑰,放在瓊鼻下嗅了嗅,大眼睛都眯成月牙兒,平生第一次收到花,又是心儀之人所送,顯然是格外的開心了。
“香麽?”陳飛笑着靠近她,貌似不懷好意。
“嗯!好香!”采甯兒羞澀地低頭垂下眼簾。
此刻在山谷之外,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一個枯槁的老修士盤膝而坐。
正是那位嬰變老怪,他并沒有進谷的打算,之前隻是朝山谷裏看了一眼,确定所追之人在谷内,便在谷口覓了這塊大石頭坐下。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陰寒氣息,令四周鳥獸退避,不敢靠近他身周百米範圍。
看他一動不動,貌似準備坐個十年八年,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顯然是守住谷口,守住出谷的必經之地,等山谷裏的陳飛自投羅網。
修煉者真要閉關打坐的話,真能坐個十年八年。這地方元氣郁悶,也算是不錯的修煉場所。陳飛看到這一幕,郁悶得直想吐血。
嬰變修士是上界的頂尖存在,一名嬰變修士可以在任何一個門派享受尊榮,哪怕是昆侖和蜀山這種大宗派。這個老家夥也不知道抽哪門子瘋,跟兩人死磕上了。
“你能認出這老怪物是誰麽?”陳飛将老家夥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他精神力強大無匹,眼力也随之遠超一般修士,能清楚看到谷外的情況。
采甯兒颦眉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這些老祖都很少抛頭露面,實在猜不出來。”
判斷不出對方的來曆,也看不出對方的境界,陳飛才不會傻到出谷去單挑。
那麽隻有兩個選擇,一是在這裏跟他耗,比耐心,看誰熬得過誰,二是繼續去山谷深處,肯定會有兇險,但兇險越大往往也意味着機遇越大。
第一種選擇,對陳飛來說也不是太難過,畢竟身邊還有個大美女,兩人相親相愛,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潇灑,大可以在此隐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