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沖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梗着脖子不退,“請老祖大人三思,您受命于天,乃奉天命下界而來,怎麽能在一名下界之人面前低頭,萬萬不可啊!”
天道門正将生怕人聽到,所以把聲音壓得很低,這家夥好像生怕人聽不到,那嗓門大的直沖雲霄。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盯着天道門正将,把他搞得滿頭黑線狼狽不堪,周身元氣急驟波動,整個人處于崩潰和爆發的邊緣。
如果地上有縫的話,他肯定毫不猶豫地一頭鑽進去,可惜沒有。
“下界之人就不是人?要知道這裏是祖星,什麽神奇的事都能發生,下界有化神大修士都不奇怪!”天道門正将羞怒大吼,“就算我從上界下來,也要對這裏保持敬畏,總之說了你也不懂!”
何沖卻不知趣地點點頭:“我懂,您說這裏是祖星,可能有化神大修士,所以行事要低調謹慎,但是,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天道門正将險些被他氣暈過去,半晌無力地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祖,您是我天道門的老祖,事關天道門榮辱,弟子身爲天道門一員,怎能坐視不理?戰劍如此咄咄逼人,大不了跟他們拼了!”何沖無比激動。
天道門正将心道真是一個白癡,要拼你拼,道爺還要留條命返回上界呢。
“你還知道我是天道門老祖!”天道門正将冷笑,“那我現在宣布,你這孽子不辨是非,強詞奪理,妄圖陷師門于滅門絕戶之境,實乃大惡不赦,現将你逐出師門,以後不許以天道門弟子自居,否則殺無赦!”
什麽?何沖愣在那裏,以爲自己聽錯了。
“滾!”天道門正将一把推開他,手中使了暗勁,封住他的真元經脈,讓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然後轉向陳飛,臉上堆起誠摯的微笑,“陳道友,今天這事是我們不對,希望道友多多海涵!”
他臉上在賠笑,心裏卻是将陳飛恨之入骨,不停地詛咒陳飛遭天打雷劈。
陳飛斜眼瞟瞟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歉是不假,但沒有誠意,你覺得我會接受麽?”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都已經道歉了,也望道友能夠網開一面!”天道門正将鼻子險些氣歪,他從沒道過歉,沒想到對方一點不給面子。
陳飛冷笑:“沒有誠意,網開你妹啊!”
天道門正将忍了又忍才忍住怒火,咬牙切齒地道:“那你想怎麽樣?”
陳飛等的就是這句話,微微一笑:“我很大度的,如果你們早點道歉,這事也就算了,但現在鬧得太大,我戰劍這麽多兄弟眼睜睜看着,我要是就這樣放你們走,我豈不是一點面子都沒有?”
“所以,你們不光要賠禮道歉,還要賠償,這樣我才好向兄弟們交待!”
天道門正将氣得嘴角直抽抽,好半晌才穩住:“你要什麽樣的賠償?”
“這個簡單,我呢,也不跟你多要,”陳飛說着豎起三根指頭,“三顆月星石,這事一筆勾銷!”
“什麽?你、你太過分了!”天道門正将頓時象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跳起來。
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震驚,月星石乃上界天道宗獨有的一種寶物,向來秘不示人,對方怎麽會知道的?當然,月星石還有很特殊的用處,對他也不可或缺的。
“嘿嘿,别告訴我說你身上沒有。”陳飛笑得很狡詐。
“不行,除此之外,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天道門正将猶豫片刻後咬咬牙。
陳飛看出這幾乎是他的極限了,于是退了一步:“兩顆月星石,外加一個條件,由我指定一個區域,你們的人從此呆在那片區域裏,沒有我的同意不許離開!”
沒等天道門正将反駁,陳飛斬釘截鐵地接着道:“這事沒得商量,就這麽定了!”
他并不知道月星石是什麽玩意兒,剛才是怪老頭悄悄給他傳音,讓他要這玩意兒,既然怪老頭如此鄭重其事,那顯然是好東西了。
天道門正将臉沉如水,目光不停地閃爍,顯然是在評估不同意的後果。
陳飛也不着急,負手給他考慮的時間。
這時,仿佛有個巨人跺了一腳,整個斷腸崖連同深淵一陣地動山搖,與此同時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從深淵底部傳上來,貌似有個可怕的魔獸正在醒來。
幾名站在崖邊的修士立足不穩,險些一頭栽下去,吓得他們魂飛魄散。
的确有個魔獸的氣息,陳飛清晰地感知到了,他在深淵底下從沒見過呀,這是怎麽回事?
意識中那隻魔獸正在緩緩飛出深淵,令人心悸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不少修爲不高的修煉者不由自主地後退,連天道門正将的表情都嚴峻起來。
沒過多久,隻見一道烏雲飛出深淵,不不,這哪裏是什麽烏雲,這分明是一頭無比龐大的烏雲狀的魔獸,瞪着兩隻比車輪還大一圈的紅眼睛,目光陰冷地打量崖上衆人,看不是鼻孔還是嘴,噴出的氣息陰寒無比。
它的體積比深淵魔獸大多了,但看起來似乎沒有深淵魔獸那麽暴虐嗜血,但這也隻是相對來說,很顯然,它絕對是生人勿近的冷酷品種。
碰上它,最好有多遠逃多遠。
“吞天獸!是吞天獸!這裏怎麽可能有吞天獸?”天道門正将額頭冷汗涔涔,臉色一片蒼白。
“吞天獸?”陳飛小聲重複了一遍,不過他倒不怕這個大家夥,雖然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他敢肯定,這家夥一定和怪老頭有關系。
想了想,對天道門正将道:“既然你認出它,那就快點下決定吧。”
天道門正将聽了這話不由得腿一軟,雖然不太相信,但此刻他沒有理由懷疑這個大家夥和陳飛的關系,于是咬咬牙對着額頭一抓,抓出一隻白珠子。
旁邊的天道門副将見狀,慘然歎了口氣,也從自己的額頭抓出一隻白珠子。
陳飛這才隐約明白,怪老頭爲什麽讓他要月星石,而不是動手搶,看來如果不是對方心甘情願,恐怕不一定能把這玩意兒弄到手。
兩顆月星石一樣大小,如玉一般溫潤,抓在手中隻覺得心神都安甯了不少,看來是有養魂甯神的功效,但僅此而已的話也不出奇,想來還有其它妙用。
陳飛也沒多想,抹去上面兩人的殘存神識,扔進自己的識海之中。
還沒等他動念,就被識海中的内天地吞噬了進去。
還好他在上面附了自己的神念,這時驚喜地發現還以有感受到它們,而且,因爲兩顆月星石的存在,他和識海内天地的聯系明顯密切了幾分。
哈哈,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陳飛忍不住痛快地大笑。
“陳道友,畫地爲牢的事可容日後再議?我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請容我先行一步。”送出月星石之後,天道門正将也是徹底服軟了。
“行!”陳飛這時也懶得再理會他。
得到他的首肯,天道門正将欠身道謝,然後領着六宗衆人轉身就走。
開始不敢太快,怕惹得陳飛不痛快,同時更怕引起吞天獸的注意,直到離開斷腸崖,他們才突然加快速度,轉眼之間便跑沒了影。
陳飛既然放他們離開,自然不會再去注意,而是把目光投到吞天獸身上,眼中露出濃濃的好奇。
“小飛,這是什麽玩意兒?”吳戰天也不知什麽時候趸到他身邊,心驚膽戰地問。
陳飛環視一圈,赫然發現崖上隻剩他們兩人,其它人都很沒義氣地跑光,顯然是顧不上保護他這個精神領袖,不由得有些無語。
“一隻魔獸而已,至于把你們吓成這付德性?”
“吼!”
似乎是聽懂了他話中的一絲不屑,那頭吞天獸忽然張開巨大的血口,發出一聲怒吼。
這聲吼得狂風大作,一時飛沙走石天昏地暗,連陳飛兩人都有些立足不穩。
“呸,這真是要吞天的節奏啊,還讓不讓人活了!”陳飛吐出嘴裏的沙子,破口大罵。
“吼!”
吞天獸這回直接将腦袋對準他,兩隻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瞪着他,明顯很憤怒的樣子,僵持片刻,它的嘴巴突然鼓了起來。
“不好!”陳飛心頭一凜,感覺到一絲極度危險,想也沒想展開禦神步遁入虛空。
他逃走了,吳戰天可就倒了大黴。
兩天後。
戰劍總部醫院,豪華的單人病房。
一個全身裹得像木乃伊的人躺在病床上,眼睛悲憤地看着天花闆,嘴唇不停地哆嗦着,顯然是在詛咒某人。
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他有如此大的怨念?
這時,外面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低着頭,很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女人眼睛紅紅的,大概傷心過度,路都有點走不穩。
“雨嫣,其實,其實你爸身體好得很,沒什麽大礙——”
這話一聽明顯底氣不足。
“臭老公,壞老公,爸爸要是有什麽,我饒不了你!”
吳雨嫣氣得拿包打了他一下,想想不解氣,又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陳飛知道這次有點過分,關鍵時刻老丈人沒丢下他,他卻丢下老丈人逃了,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但是,他也沒想到吞天獸那麽狠。
玩笑開大了——于是老老實實任由她出氣。
“啊,怎麽這個樣子!”
等進了病房,看到眼前裹得嚴嚴實實的木乃伊,把吳雨嫣吓了一大跳。
這場面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就說沒事吧,你偏不信,就是皮外傷,隻不過面積稍大了點。”陳飛嘿嘿一笑。
确實是皮外傷,不過面積不是一般的大,吳戰天渾身上下就沒塊好皮,吞天獸太暴虐了,噴息堪比飓風,如同拿鐵犁在他身上耕了一遍,可以想象有多慘。
要不是吳戰天反應快,恐怕命根子都給刮掉了。
小子,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吳戰天說不出話,眼神無比幽怨無比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