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坐車去了這家腫瘤醫院，找到了科主任，想了解一下患者服藥後的反饋問題。
科主任是個光頭，肚子挺大的，一件白大褂披在外邊，顯得很随意。
肖俊事先跟他聯系了一下，科主任先是以工作忙爲理由拒絕了。
但是礙于藥廠免費送藥的份上，還是同意接見了。
肖俊在辦公室外邊站了有十來分鍾，這個主任才把他叫了進去。
“坐吧。”主任顯得很冷淡，一臉的不耐煩。
“謝謝。”肖俊坐下了。
主任站起身子，到飲水機旁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回了位子上。
他像是沒看見肖俊似的，自己喝着茶，看起了報紙。
“你好，主任，關于患者服藥後的情況，你這邊有進行統計嗎？”
肖俊見他還在看報紙，便問了起來。
主任一邊看報紙，一邊說着：
“挺好的，沒什麽問題，患者吃了後沒有反饋。”
“哦，這樣啊，那有登記的本子嗎？我想看一下年齡段。”
肖俊想分析一下，是什麽年齡段的人在吃藥。
“這個是病人隐私，我不能告訴你。”
科主任把報紙合上了，喝了口茶對他說。
“哦，了解，那有剛接診的患者嗎？我想當面詢問一下。”
肖俊往别的方向問。
“不好意思，沒有，今天沒有患者。”
科主任說話很不耐煩，表情和語氣都在趕肖俊。
“哦，那打擾了，主任，你忙吧，我先走了。”
肖俊站起身子，準備出去了。
主任把茶杯放下, 跟他說了這麽一句話：
“其他的藥廠在這邊也投了, 效果一點也不差。”
肖俊笑了一下, 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科主任見他走遠了，便說道：
“真是個毛孩子，什麽都不懂, 不給點好處，我憑什麽給你推廣？”
另一個女醫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知道了肖俊的身份。
她站起身子借着上廁所的理由, 走了出去。
肖俊還在電梯口等待, 準備下去了，這次走訪挺失敗的。
“你好, 肖博士，能過來一下嗎？”
女醫生揮揮手，把他叫到了安全通道這裏。
“你好, 有什麽事嗎？”肖俊問她。
女醫生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 便輕聲說：
“肖博士, 你們的那個抗癌藥, 沒有發到患者手裏，還堆在藥品庫裏呢。”
“啊？爲什麽啊, 是患者不要，還是來不及發？”
肖俊聽後，感到很困惑。
女醫生其實挺看不慣科主任的, 認爲他眼裏隻有錢，違背了行醫者的初衷。
“錢, 都是錢啊，賣三代藥可以賺錢, 你這白送，他們還怎麽拿錢。”
“哦, 我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啊。”肖俊算是聽明白了。
“肖博士，不要跟别人說, 你要了解情況，就去醫院隔壁的出租屋, 那裏有很多患者在。”
女醫生說完, 便推開安全門出去了。
肖俊感到很失望，明明是治病救人的藥，偏偏不給人用。
他坐電梯到了一樓大廳, 向保安打聽了一下出租屋的位置。
保安并不認識他, 就直接指了一下，說了大概的位置。
肖俊道過謝, 便朝出租屋的位置走去。
他從保安口中得知, 這個出租屋裏住着的都是病人以及家屬。
很多來看病的人，排不到醫院的病床，便暫時住在出租屋裏。
出租屋有短租也有長租，短的一周，長的一月，很少有人租兩月的。
肖俊朝着這個位置走過去，問了很多路人，才終于找到了。
這個所謂的出租屋，更像是大型的舊公寓。
裏邊一間一間住了很多人，生火做飯都在裏邊。
裏邊不僅有中藥的味道，也有被子散發出來的惡臭。
肖俊推開了一樓的門，裏邊住了十多人，都打着地鋪。
他們好奇地看着肖俊, 問他有什麽事。
肖俊說了自己的來意，想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到他跟前：
“小夥子，大娘看得出來, 你是個好人啊！”
肖俊覺得有愧，辦藥廠救不了人, 那辦它做什麽呢。
“大娘，能說說爲什麽你們吃不到免費藥嗎？”
大娘長歎了一聲，說了實話：
“醫院隻給做基因檢測，一個人交五萬塊，登記完就沒有後邊的事了……”
另一個大叔咳嗽了幾聲，身子很虛，從地鋪上爬起來，走到肖俊身邊。
“小夥子，你不懂，這家醫院的主任很黑啊，要吃免費藥，先要交五萬塊……”
肖俊聽後越想越氣，真是觸目驚心，颠覆了他的認知。
明明他發的是免費藥，到患者手裏變成了高價藥。
“小夥子，你想啊，我們大老遠過來，做檢測已經沒錢了，哪還有錢給紅包啊！”
一個滿臉皺紋的阿姨歎着氣。
“到哪兒都一樣啊，這個免費藥我們是指望不上了。”
“這樣吧，你們等等，我回去想想，這事肯定給你們辦了。”
肖俊說完離開了。
這些患者家屬認爲肖俊是在說大話，便沒有在意。
肖俊坐車回到了家裏，在吃晚飯的時候，說了自己的想法。
“老爸，我想建一家私人醫院，給患者免費發藥。”
父親猶豫了下，皺了皺眉頭，對兒子說：
“兒子啊，捐贈免費藥已經得罪很多人了，你再建醫院直接發，不是跟其他醫院作對嗎？”
肖俊表示不理解，做好事怎麽成作對了。
“你想啊，患者做檢查要錢吧，别人會說你賺檢查的錢，就算免了檢查費，别人又會說你賺藥錢。”
父親把這裏邊的利害關系跟他說了下。
“那咱們辦藥廠，不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嘛。”肖俊聽後，頓感沮喪。
父親拍拍兒子的肩膀，說道：
“這種事其實很好辦的，何必我們自己去做呢，直接找記者去就行了。”
“對，老爸，我怎麽沒想到呢。”肖俊覺得在理。
“記者一報道，紙包不住火，自然就解決了，對吧。”
父親給兒子支了招，讓他安心吃飯，這事他會搞定的。
“謝謝老爸！”肖俊點點頭。
“兒子啊，不是媽說你啊，很多事不要理想化，一個人是很難改變的。”
母親本不想打算父子倆的談話，但還是要說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
肖俊搞研究的初衷是想救更多的人，現在确是舉步維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