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摸了摸下巴,“我的個人檔案非常漂亮,專業能力過硬,還在心理學方面有突出表現,劉局絕不會不重視我這個新人, 我去報道那天, 他應該找過你, 讓你帶我,但是你因爲煩心我畢業後的事, 就拒絕了劉局的想法, 我猜……”
他眯着眼睛說,“劉局對你的拒絕很吃驚, 很疑惑, 讓你再考慮考慮,你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說讓趙哥帶我,劉局叫你别後悔,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在那種情形之下應該會不以爲意的說, 隻是帶個新人, 又不是讨老婆。”
封北的太陽穴一抽一抽。
高燃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孩子氣的說,“全猜對了對不對?獎勵, 我要獎勵。”
封北把肩頭的手臂拽下來,“站直了!”
高燃笑的直不起腰。
封北點根煙抽,“等這個案子結束,你來我這邊,我帶你。”
高燃趴在男人挺拔寬闊的背上喘氣,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他後頸,“趙哥不會放我走的。”
封北脖子癢癢,“他敢!”
“你先拒絕劉局,後拒絕趙哥,”高燃對着男人的耳廓吹口氣,慢悠悠的說,“硬是把我往外推,推到别人身邊。”
封北揉額頭,“行了,别挖苦我了。”
高燃拿走男人叼在嘴邊的煙抽一口,“跟我去西邊牆角,我要親你,就現在。”
封北,“……”
片刻後,高燃心滿意足的從牆角出來,整整微亂的衣服,“你嘴裏的溫度偏高,燒還沒退,過來前吃藥了沒?”
封北壓下被青年挑起的欲||望,嗓音沙啞,“吃了,藥效沒那麽快發作。”
“多親親,傳染給我,你就能好。”高燃暧||昧的笑了笑,他把夾在指間的那根煙塞回男人嘴裏,“私事先告一段落,說說正事。”
封北咬||住煙蒂,“現場采集到一枚不完整的鞋印,大約有四分之三,經過大量的比對排除,半個多小時前終于出了結果。”
高燃說,“就是那個女孩?”
“對。”封北抽着煙,“如果我沒看錯,她腳上穿的那雙鞋就是。”
高燃回想女孩腳上的鞋,粉色運動鞋,有些發舊,顔色洗的很淡,也變形了,内八字的痕迹比較明顯,鞋起碼穿了至少半年,鞋頭跟邊緣有幾處泥水留下的淺淡印記,鞋底還掉了一小塊。
她應該很喜歡那雙鞋,穿的次數多。
封北邊走邊将女孩的資料說給青年聽,“維維,十九歲,單身家庭,父親早逝,由母親一人帶大,初三開學沒一個月就休學了。”
高燃停下腳步,“十九歲上初三?”
“家裏沒錢交學費,讀書比其他孩子晚。”封北說,“小學一年級還留級了,原因是聽不懂。”
高燃沉吟幾個瞬息,“維維休學的具體時間是哪一天?”
封北說,“死者失蹤那個月的八号。”
“這麽巧?”高燃問道,“爲什麽要休學?是因爲校園淩||辱事件?”
封北見青年往小泥坑裏踩,及時把他拽到身邊,“校方說是家長的意思,維維她媽說是她的意思,說她不想念了,尊重她的決定,至于她自己,怎麽問都不回答。”
高燃又問,“她的學習成績呢?”
封北說,“中上。”
高燃若有所思,“照目前的線索推論,鎖定的嫌疑人是維維,她先休學,死者後失蹤,兩者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
封北嗯道,“究竟是什麽聯系還要去查。”
“隻要有,就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迹。”高燃拿出口袋裏的那片銀杏樹葉,“天生就不會說話?”
“不是。”封北挑挑眉毛,“有一天突然不會說話的。”
高燃錯愕,“怎麽講?”
封北吐出一個煙圈,“上個月中旬,維維的媽媽說她不會說話了,前一天還好好的,問她,她也不說。”
高燃聽的滿臉怪異,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變成啞巴,“什麽原因檢查過沒有?”
“說是檢查過,結果沒提。”封北說,“走訪的時候,嫌疑人還沒鎖定,沒問到那個細度。”
高燃的眼前浮現女孩的瘦弱模樣,“她媽媽是做什麽的?”
封北說,“在家裏接手工活,繡十字繡。”
不多時,封北帶高燃去了維維家,平房,很亂。
張秋菊把未完成的繡品跟針線都收拾了放到竹床上面,手忙腳亂的倒茶。
封北沒繞彎子,直問維維的病情,“檢查報告呢?我看看。”
張秋菊進屋裏拿了個袋子給封北,“都在這裏面,該做的檢查全做了,花了好幾百,還是檢查不出來病因,她的嗓子沒有受傷。”
封北一張張翻看,“會不會是心理方便的問題?”
“醫生也是那麽說的。”張秋菊把齊耳短發往耳後撥,“我帶她去咨詢了,她說不了話,專家問一個問題,讓她把答案寫下來,她不寫,專家沒有辦法确診。”
封北問去醫院跟咨詢分别是哪一天。
張秋菊說了日子。
封北記在本子上,一調監控就知道口供的真假,“死者石榴一家就在你屋後,你們兩家平時來往多不多?”
“不多。”張秋菊指指竹床上的那些繡品,“女兒還小,家裏就靠我一個人接點活賺生活費,我一忙就是一天,沒閑工夫串門,街坊四鄰都是知道我的。”
封北問,“孫老實的爲人怎麽樣?”
張秋菊說不怎麽樣,“我跟他接觸的時候不多,聽人說他喜歡打牌,一個男的不務正業,爲人能好到哪兒去?”
高燃在堂屋走動片刻,沒發現異常就去門外的樹底下,他跟少女一起擡頭往上看樹頂,“你跟你媽媽長的一點都不像。”
維維用手擋住眼睛,斑駁的光亮灑在她的手上。
高燃看到了她手上的青色血管,“西邊有個廢棄的工廠,你去過那裏嗎?”
維維還是那副樣子。
風把她的一頭毛糙黃發吹亂了,她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發綁成馬尾,露出白皙的脖子。
高燃看着少女的脖子,覺得輕易一折就能折斷,太細了。
他蹲下來,握住維維的腳踝。
維維受驚的抖了一下,一動不動。
高燃擡起她的右腳,“鞋底掉了一塊就不能穿了,踩到石頭子會硌到,下雨天還會進水,弄濕襪子。”
維維啊啊了幾聲,似是在說沒關系。
高燃從下往上的少女,手腕細瘦,盈盈一握,符合他在案發現場設想出的兇手體型。
回去的路上,高燃說,“死者身高一米五九,體重八十七斤,維維身高一米六二,體重八十八斤,倆人的身高體重很接近。”
“現在知道維維去過現場,但不代表就是她殺的死者,沒有直接證據指明這一點。”
封北轉着方向盤,“再找找證據,作案兇器有很多,一個都沒找到。”
“擴大勘察範圍吧。”
高燃接到高興的電話,“這個時間你不是在上課嗎?”
高興明晃晃的說,“沒去。”
“課不上,你也不怕考試挂科。”高燃看着路況,“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高興不容拒絕道,“餐廳研發了幾道新菜,你過來試吃。”
高燃說,“沒時間。”
“那真可惜。”高興說,“有新鮮的大閘蟹。”
高燃改口,“晚上九點以後。”
九點多,高燃從局裏出來,叫上封北去了高興的餐廳。
高燃一走進去,就有種包場的奢侈感覺,“餐廳裏的其他人呢?”
高興那張精緻的臉拉得老長,身上釋放出生人勿進的高冷氣息,“下班了。”
高燃随便坐在一個桌前,“這麽早?”
高興這次都沒回應,純粹是給第三者臉色看。
第三者封隊長若無其事的坐在高燃身旁,沒跟他讨論案情,而是扯閑篇。
幾道菜被高興挨個端上來。
高燃一道一道的吃,封北沒吃,都是海鮮,他對那玩意兒過敏。
高興頭頂着巨大的電燈泡坐在中間,全程低頭玩遊戲,一把沒玩過,他幾次都想把手機給丢出去。
那個賈帥跟這個封北一比較,變得沒那麽讨人厭了。
這個封北才是真的令他厭惡,厭惡至極,高興把手機扣桌上,閉眼吸氣呼氣。
高燃前腳去洗手間,高興後腳跟上去。
“你二十三了,不是三歲,螃蟹肉不會自己撥,蟹黃不會自己挑?”
高燃噓噓。
高興拍他的手,陰陽怪氣的說,“喲,我的哥哥,你長着手啊,我還以爲你沒長。”
高燃抽抽嘴,“封北既是我以前的鄰居,老朋友,也是我的上級,你一見到他,臉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還放冷氣,幹嘛呢這是?”
高興冷笑,“鄰居,老朋友,上級會給你撥螃蟹?”
高燃說,“關系鐵。”
高興切了聲,“還能鐵過你跟賈帥?他頂多也就給你擦臉擦手,不給你擦嘴角。”
高燃沉着臉,“高興!”
高興偏過頭,側臉冷若冰霜。
高燃去水池邊洗手。
“哥,我是覺得你們兩個大男人搞那麽親近,别人看着會很怪異。”高興過來,“反正我談戀愛都沒你們一半黏糊。”
高燃撇撇嘴,封北是下意識那麽做的,習慣照顧他,估計現在正在後悔呢,後悔沒管住自己。
高興看青年不說話,就抽了紙巾給他。
高燃接受他的道歉,“我媽給你打過電話?”
高興說,“你這麽聰明,想必也知道電話裏的内容吧?”
高燃擦着手上的水,不語。
高興把他拉出洗手間,“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是不是上次跟你開賓館的那位?”
高燃把紙團往垃圾簍裏抛,沒抛進去,發揮失常。
“大媽還說你跟她提了單身主義,丁克主義,她被吓的不輕。”高興扯唇,“你家就你一個獨苗,你要是玩丁克,大伯大媽都得被你氣吐血。”
高燃撿了紙團丢垃圾簍裏,“你也是獨苗,不還是打算以後不要小孩嗎?”
高興輕飄飄來一句,“我又沒有家。”
高燃蹙了蹙眉心,“幹嘛這麽說自己?”
高興譏诮,“這是事實。”
高燃揉他的頭發,“好了,不要總是這麽苦大仇深的樣子,隻要你哥我有口飯吃,就不會讓你餓着。”
高興别扭的揮開。
一頓飯在古怪的氣氛裏結束。
高燃沒跟高興回去,他坐上了封北的車,一言不發。
逼仄的空間,一切都悶悶的,讓人堵得慌,封北把車停在路邊,點根煙抽了起來。
高燃沒說話,聞着煙草味出神,直到一隻手扳過他的臉,溫|熱的|唇湊上來,他回神,“帶我回家。”
封北退開一些距離,擡起眼皮看過去,像是想從青年的神色裏看出什麽。
“小北哥,”高燃喊了聲,熱切的看着男人,“帶我回家。”
車子重新啓動,在下一個路口調轉方向,往封北的住處行駛。
某種微妙的氛圍在無聲蔓延,預示着這個夜晚會發生什麽值得回憶一輩子的事情。
高燃的喉嚨發幹,他擰開男人的水杯往肚子裏灌了幾大口水,轉動的視線瞥見了一個商店,“停車。”
封北也看見了,他叫住準備下車的青年,“家裏有。”
高燃開車門的動作猝然一頓,他扭過頭,眼睛眯成一條狹窄的縫隙,意味深長的看着男人。
封北咳一聲,耳根子發燙,面部發紅。
高燃的眼神越發炙熱,“什麽時候買的?别跟我說是超市辦活動,買一送一,或者是滿188送的。”
封北嚴肅着臉,“前段時間我上街,有人發那個來着,我回家才發現包裏有一把。”
高燃嗯哼,“你猜我信不信?”
“真的,”封北扶額,“騙你我把封字倒過來寫。”
高燃提醒男人,“早倒過來了。”
封北,“……”
高燃把男人的手機拿走,跟他自己的手機一起關機,毅然決然的想,不管明天怎麽樣,他隻要今晚。
封北帶高燃回家了,後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夜晚的A市燈火闌珊,認識的不認識的在街上遊蕩着,随着擁擠的人群向這個那個十字路口聚集,又各自走遠。
卧室的窗戶半開,有徐徐夜風飄進,裹挾着絲絲縷縷的熱氣。
高燃趴在床上刷手機,腰上搭着一塊毛巾被,年輕堅韌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遺,他不知是在看什麽,嘴裏不時發出啧啧聲。
封北撿起地上的枕頭扔回床上,他湊近,見着了一些照片,面色黑成鍋底,“哪兒來的?”
“長佑發的。”高燃說,“就是我那個死黨。”
封北伸手去拿他的手機。
高燃往後躲開,流氓樣兒的吹口哨,“放心吧,你的身材最好,作爲體驗者,我可以證明。”
封北看青年跟沒事人似的,渾身都是勁,沒有半點傳說中的虛|弱,癱||軟,半死不活,他一度懷疑自己隻是做了這五年裏常做的夢,不是真的。
高燃瞥一眼男人,瞧出他的心思,輕描淡寫的說,“不要懷疑,我是個爺們,那點疼不算什麽,可以承受。”
這是假話。
其實剛起步的時候,高燃簡直想死,跟訓練時的痛苦完全不一樣,全身上下,每塊肌|肉,每個細胞,每根骨頭都在慘叫連連。
高燃在心裏瘋狂默念九九乘法表,分析案情,想着明天吃什麽,後天吃什麽,大後天吃什麽,各種分散注意力才扛下來的。
中段漸入佳境,後段可以說是找到了精髓之處。
高燃沒有大喊大叫,也沒哭成死狗,不止是丢人的問題,他不想讓封北有顧慮。
總的來說,高燃相信了一點,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封北看着青年嘴角上揚,不知道是在爲哪個事感到高興,他的喉結滾動。
高燃側過頭,臉上的笑意加深,很溫柔,“看什麽呢?”
封北沒說“看你”,實在是說不出來那兩個字,牙疼,他拿走青年的手機放床頭櫃上,“這些照片都是假的,隻要用那個PS軟件一P,沒有的都會有。”
高燃老氣橫秋,“人生在世,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的,不要分那麽清楚。”
封北的面部抽搐。
高燃忍着腰上的酸痛把男人拽到床上,“衛生先不搞了,陪我躺會兒。”
封北把人撈到懷裏。
卧室裏靜下來,久違的氣氛在高燃跟封北之間萦繞。
高燃半眯着眼睛,像隻吃飽喝足的成年豹子,放松的窩在自己的地盤。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如願的笑意,終于走到了最後一步,比他期待的要晚,好在還是走到了。
封北将青年額頭汗濕的發絲撥了撥,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帶着那麽些纏||綿的溫存。
高燃眼皮往下沉,他在男人的肩窩裏蹭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醞釀睡意。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不合時宜。
高燃打哈欠,“你幫我看一下是哪個。”
封北掃過來電顯示,面部表情就變了,他硬邦邦的說,“曹世原。”
高燃單手撐着頭,“喂。”
曹世原在那頭說,“我兩天後的下午到A市。”
高燃一個激靈,他從男人懷裏坐起來,“不能晚幾天?”兩天後他要跟家裏攤牌,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曹世原說不能,“我過去給你善後,醫院那邊也要提前打招呼。”
高燃抹把臉,“别搞的這麽可怕,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曹世原似笑非笑,“你确定?”
高燃沒有意義的扯了下嘴皮子,眼睛往男人身上偷瞄,見他看過來,就安撫的笑笑,“真不能晚幾天?”
曹世原還是那個答案,“有公事。”
高燃說,“那你忙你的,我這邊不用管,人越多,局面就越難控制,我爸媽都要面子。”
“随你。”曹世原的口氣冷淡了些許,又恢複如常,“高燃,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我就帶你走,随時都可以。”
他又說,“我到A市會給你打電話,再聯系。”
電話裏的内容封北全聽見了,他的面上沒有情緒波動,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高燃把手機丢一邊,蹙眉看着男人,“你是不是又想逃走?”
封北無奈,“不要這麽緊張。”
高燃心說,我會緊張,還不是因爲你有前科,他躺回男人懷裏,“老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說明還是有如意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
封北沒出聲。
高燃屏住呼吸,他用力握住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封北啞聲說,“好,跟你回去。”
高燃滿意了,隻要兩個人同進退,不放棄不抛棄,什麽困難都可以應對。
封北說,“你跟曹世原走的比我想象的還要近。”
高燃摸摸鼻子。
封北提起當年的日記,“他這幾年有沒有再讓你寫?”
高燃說,“都寫完了。”
現在想起來,高燃還是想吐槽,曹世原說寫滿整個日記本,結果真的寫滿了,他通過曹世原的口述得知了一大堆屁大點事。
那種感覺很奇怪。
有個人跟你素昧平生,你卻對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也不是全部,就是大學四年,工作五年。
好像你們突然跨越了某些虛拟空間,面對着面站在一起。
高燃記得很清楚,最後一篇日記的日期是7月19,陰,那個“我”要去執行一向機密任務,說如果命大能完成任務平安歸來,就向上頭申請放個假,解決個人問題。
雖然隻有短短的幾行字,高燃能明白那是一向很危險的任務,九死一生。
看樣子那個“我”應該是任務失敗了,沒有回來。
最初高燃以爲那是曹世原的日記,後來發現不是,很多都對不上号,不是他,就是他很熟悉的某個朋友,并且很在乎。
朋友不在了,曹世原拿到他的日記,後來因爲某個原因丢失,因爲愧疚,思念等出發點,就将日記一篇一篇還原。
高燃至今不懂,曹世原自己寫,比他寫更合适,畢竟他是個不相幹的外人,寫的時候能注入進去多少情感?
還有那本日記裏出現最頻繁的人,前面是學長,後面是隊長,兩個人。
高燃壓住亂七八糟的思緒,唇貼上男人,磨蹭幾下分開,又貼上去,樂此不疲。
封北揉着青年的頭發,“我什麽都不知道。”
“沒事,還好隻是五年。”高燃笑着親他,“後面還有好多個五年,你什麽都會知道。”
封北扣住青年的後腦勺,加深唇上的力道。
卧室裏的壓抑一掃而空。
封北給青年捏||腰,“我表現的怎麽樣?”
高燃老臉登時一紅,首長似的拍他肩膀,“不錯不錯,再接再厲。”
封北失笑,“來點實際的。”
高燃正色道,“還有進步的空間。”
封北遭受打擊。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高燃把玩着男人的手指,“你主要是理論知識儲備的不夠。”
封北反手捏住青年腕部,“聽你這口氣,是想指導我,實踐實踐?”
高燃咧嘴,“想過。”
封北的眼睛一眯,“但是?”
高燃說,“沒有但是。”
封北把手放嘴邊哈氣,作勢要撓他癢癢。
“有,有但是。”高燃趕緊投降,他把手枕在腦後,“說實在的啊,我想象不出來你躺在我懷裏哭,說你好疼啊,不行了啊,快要死掉了啊的模樣,不但覺得怪,還滲得慌,不信你摸摸,我光這麽跟你說,胳膊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封北無言以對。
高燃捏捏自己的肱二頭肌,“等我長的比你高,比你壯,我再實踐。”
封北配合他的表演,“那你慢慢長吧。”
高燃勾着男人的脖子讓他低下來些,把他的頭抱在胸口,“封隊長,我這人可比狗||皮|膏|藥還要可怕,粘上我,你這輩子就别想甩掉了。”
封北呼吸着青年的味道,“不甩,就怕你不粘我了,改粘别人。”
“想太多,膏藥貼上去,撕都撕不下來。”高燃摸男人的耳朵,“去給我泡杯茶,不要放多茶葉,淡一點兒,有蜂蜜嗎?有就放一少半。”
封北擡頭,“蜂蜜?”
高燃笑眯眯的說,“潤||腸,我怕上廁所有困難。”
封北,“……”
公寓裏所有的燈都開着。
高興在床上抛小老虎玩偶,抛上去手接住,再抛,反複着來,可見他已經無聊到了一個程度。
現在裝||逼流行一句話,窮的隻剩下錢,高興就是這麽個現狀。
特地挑個一室的小公寓,就是爲了避開冷清的氛圍,房子的面積大小無所謂,隻要是個家的樣子就行。
高興知道自己太貪心了,一年比一年貪心,他想從高燃那裏索取到很多東西,很多很多,最好對方跟他一樣孤獨可憐,也隻有他可以依靠,他們就能相依爲命,哪怕将來各自成家,也是對方唯一的家人,不可替代的那種家人。
可那隻是幻想。
以高燃樂天派的性格跟爲人處事的方式,他身邊的朋友不會少,除了發小,還有死黨,個個都跟他要好,以後他還會有更大的朋友圈,更多的人瓜分他的私生活。
高興無數次後悔,當初不該收下高燃送的小老虎,就因爲那次之後,他的生活軌迹才發現了變化,開始控制不住去期待。
但要是時光倒流,再回到那天,他還是會收。
大概隻有一個解釋,高興迫切渴望有個人能夠關心關心自己的時候,高燃出現了,時機剛剛好。
于是高興有了朋友,家人,兄弟,那些全是高燃。
過了會兒,高興把小老虎塞懷裏,摸到手機翻出今晚保存的号碼打過去,直截了當的開口,“喂,賈帥,我是高燃的堂弟高興,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封北的?”
賈帥是一貫的平靜,對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沒有絲毫好奇心,他隻說,“見過。”
高興單手揉着小老虎的腦袋,“你對他的印象怎麽樣?”
賈帥淡淡的說,“不是很好。”
“那麽,”高興鄭重且倨傲的說,“我們是朋友了。”
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