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到陰天雨天,那股子潮濕陰暗會讓人喘不過來氣。
心情不好的時候走在巷子裏,能引起三叉神經痛。
賈帥家在老城區,要更逼仄,也更壓抑, 破舊, 貧窮, 髒亂,路邊的垃圾從來就沒清掃幹淨過。
他倆是頭一次進高檔小區, 商品房, 新鮮。
進門要換鞋,踩的不是水泥地, 是木地闆, 入眼的是一件件紅木家具,頭頂不是燈泡, 是水晶燈,牆壁上還挂着精美小燈, 水墨畫,抽象畫。
看不出價格的玉器瓷器這一個, 那一個,擺放的位置似乎精心設計過。
黑色皮沙發旁竟然還有個酒櫃。
蔣翔說的那些話裏面, 有一句絕對沒有扯謊, 他家真的超有錢。
高燃吸口氣, 沒有聞到土腥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他掃視客廳,見到一大捧鮮花插在瓷瓶裏面,五顔六色的,好看。
屋裏打了空調,溫暖如春,蔣翔穿的薄毛衣牛仔褲,他長的還行,不醜不帥,屬于過得去的那種。
個子要是稍微高一點兒,到一米六五以上,就他那一身名牌,不愁沒有小姑娘喜歡。
“要喝點什麽?牛奶還是果汁?我基本還有一罐咖啡,剛從國外帶回來的,要不要喝着看看?”
高燃拉開棉衣拉鏈,“咖啡?我聽說那玩意兒苦的要死,還是算了吧,我喜歡甜的,我要果汁。”
蔣翔朝賈帥那邊努努嘴,“那位呢?”
高燃說,“他跟我一樣。”
蔣翔去拿果汁,“這兩天家裏就我一個,你們随便看随便坐,别跟我做彎。”
賈帥蹲在地上穿鞋帶,兩根得是一樣的長度才行。
那鞋是高燃的,他是随性的活法,隻要鞋不掉就成,哪兒還管兩邊的鞋帶對不對稱。
賈帥又是個處女座,忍不住,偏要把高燃一長一短的鞋帶給拽成一樣長。
諸如此類的事兒多不勝數。
高燃真心拿他這個發小沒法子,這些年過去,他也慢慢習慣了。
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個樣。
那太過分,對方也做不到。
“帥帥,蔣翔家的電視屏有我家三個大。”
高燃邊看邊咂嘴,“看電視一定超爽。”
賈帥一手拉一邊鞋帶,确定一樣長後才把鞋整理放好,“我還是喜歡黑白的。”
高燃抽抽嘴,“一下個雨刮個風,你家那小電視就有雪花點,沒法看,真該換一台了。”
賈帥的語氣平淡,“再說吧,我不怎麽看電視。”
高燃發現了什麽,眼睛一亮,“卧槽,還有籃球框!”
球框架在牆角,地上有個籃球,看起來很新,說明蔣翔不怎麽玩兒,擺擺樣子。
高燃撈起籃球,來了個騷氣十足的運球後一躍而起,單手扣籃,緊接着就轉身投了個三分。
力道跟方向把握的非常準備,動作一氣呵成。
賈帥眯了眯眼。
高燃吹起劉海笑,“怎麽樣,帥吧?”
賈帥說,“帥。”
高燃把球抛給他,“你來。”
賈帥站在原地,擡頭用眼睛測量籃球框跟自己的距離,角度。
高燃脫了棉衣丟沙發上,卷起毛衣袖子說,“動起來啊哥哥。”
賈帥沒動,他的手一松,球從指間飛出去,從框邊擦過。
高燃可惜的哎一聲,他撿起球在腿間運幾下丟給賈帥,“你往左站兩步再投。”
賈帥照做,他左挪兩步再次投球,還是那個力度。
這次進了。
高燃聽着籃球進框的聲響,渾身舒暢。
他喜歡一切運動,不喜歡坐在桌前看書寫作業,帥帥跟他完全相反,好靜,能捧着一本書坐一天。
能成爲好哥們,是意想不到的事兒,身邊的人都很奇怪,覺得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蔣翔給高燃跟賈帥一人倒了一杯果汁,還拿了不少零食,其中就有巧克力,說也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高燃連吃了兩塊巧克力,味兒很濃,好吃。
蔣翔不愛吃,一口就夠了,他看着正在剝第三塊的同桌,“高燃,你不齁嗎?”
高燃說不齁,“我甯願甜死,也不要吃苦。”
蔣翔琢磨琢磨,不禁豎起大拇指,“大哲學家啊。”
高燃,“……”
賈帥忙得很,一會兒把桌上的包裝紙丟垃圾簍裏,一會兒抽紙巾擦滑落到杯子外面的果汁,一會兒又提醒高燃一邊的毛衣袖子掉下來了,得卷上去。
一旁的蔣翔看得頭皮發麻。
他對班長的事迹早有耳聞,親眼目睹跟聽說不是一碼事。
忍了忍,蔣翔還是沒忍住,他湊頭跟同桌咬耳朵,“他這樣兒你受得了?”
高燃吃着巧克力,“唔。”
蔣翔看看班長,又看看同桌,終于整明白一件事。
這兩人之所以能成好朋友,是因爲雙方都習慣了各自身上的缺點。
尤其是班長的毛病,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來。
蔣翔喝兩口汽水,那些喜歡班長的女生估計沒幾個能做到高燃這樣兒。
忍一兩天還行,幾年十幾年比登天還難。
蔣翔拍拍籃球,“玩一會兒呗?”
高燃把毛衣往上一撩,從頭上拽了下來。
蔣翔看呆,“高燃,你怎麽這麽脫衣服啊?”
高燃蹦跳幾下熱身,“能脫下來就行。”
蔣翔搖頭晃腦,服了。
客廳裏響着籃球的拍打跳動聲,兩個少年不帶惡意的較量,青春朝氣灑滿一身。
賈帥坐在沙發上翻看報紙。
兩份報紙看完,高燃跟蔣翔渾身是汗的回來了。
蔣翔去洗澡,走之前把電視打開,将遙控器遞給高燃。
“能收得到體育頻道。”
高燃兩片幹燥的嘴皮子碰了碰,“聽見沒有,還能收到體育頻道,忒牛逼了。”
賈帥不感興趣。
高燃抹把臉,一手的汗,“不知道蔣翔家裏是做什麽的。”
賈帥說,“生意人吧。”
高燃瞧瞧腳下的地毯,哪種生意才能這麽有錢啊?
他拽拽毛衣領子扇風,站起來四處走動,看畫,看玉器,把出現在視野裏的大大小小物件都看了一遍。
下意識的去分析,去推理。
這習慣不曉得是什麽時候新添的,察覺時已經沒法改掉了。
賈帥問道,“看出什麽來了嗎?”
高燃咧嘴,“不告訴你。”
賈帥,“……”
高燃站在陽台往下看,縣城最好的地段就是這裏,非常繁華。
“下雪了。”
“天氣預報說了有雪。”
賈帥撫平褲腿的一點褶皺,“我們要早點回去。”
高燃感慨,“我家要是也能住上商品房就好了。”
賈帥蹙眉,“就一層,沒有院子,不好。”
高燃說想要院子就買一樓,想要兩層就選複式,手頭攢夠了錢,還能買小别墅。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錢的事兒。
理想理想,想要多好多美,就能多好多美。
高燃收回欣賞美景的視線,“帥帥,你說房價以後會不會漲啊?”
賈帥說,“會。”
他抿唇,“現在我們談這個還早。”
高燃撇撇嘴,“以後我肯定要接我爸的班成爲家裏的頂梁骨,上有老,下有……現在還沒有,得先規劃規劃嘛。”
賈帥潑涼水,“你如果報考警校,當警察,待遇一般。”
高燃傻眼,“不會吧?那麽危險,還特忙,案子一個接一個,壓根兒就停不下來,我聽一個警察說忙的連他老婆都忘記他長什麽樣了,待遇不是應該很高嗎?”
賈帥說,“按照各省市來劃分,縣城高不了。”
高燃不假思索,“我不在縣城呢?”
賈帥的眉頭微動,問道,“那要看你想去哪兒?”
高燃卡殼了。
想去哪兒?他沒想過。
高燃接觸刑偵是因爲小北哥,深入了解也是因爲對方給的機會。
小北哥一次又一次把他帶進那個行業,勘檢現場,去被害者家裏調查,能教的不能教的都教了。
這幾個月高燃從男人那裏學會了很多東西。
倘若真不在一塊兒,那會沒勁許多。
等到了那時候再說吧,高燃心想,總能找到滿意的選擇。
蔣翔把窗簾拉上,說有好東西。
高燃知道他嘴裏的好東西是指什麽,“你哪兒弄來的?”
蔣翔開CD機,“有得看就行了,你管是哪兒來的,反正不是偷的。”
明顯的不想回答,來曆不簡單。
倆大音箱真不是蓋的,畫面一出來,喘息聲就跟着響了。
格外清晰,像是就在自己耳朵邊。
三個少年坐在沙發上,六隻眼睛望着大屏幕。
女人白白的大長腿一直在眼前晃。
蔣翔第一個跑掉。
高燃盯着屏幕,氣息輕喘,原來腦補跟親眼所見不同,不是案發現場,很和諧友愛的嘛。
這項運動充分體現了一個精神——團結就是力量。
旁邊的賈帥不知何時已經垂下了眼皮,看似是在糾結着什麽。
高燃一扭頭,懵了,“帥帥,你不看啊?”
賈帥的齒間吐出一個字,“髒。”
高燃一愣,“髒?沒有啊?”
賈帥的眉心緊蹙,“衣服亂丢,鞋扔在内衣邊上,一隻鞋的鞋跟還壓到内……”
高燃出聲打斷,“行了行了。”
“你以後跟你的肋骨做一小時,準備工作至少兩小時。”
賈帥說,“我沒想過跟誰。”
高燃不敢置信的看着發小,舌頭打結,“你你你那什麽不行?”
賈帥說,“試過了,沒有問題。”
高燃震驚的蹦起來,“你都試過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賈帥一臉平靜,“初三。”
高燃的表情變了又變,他還沒試呢,“我也試過了。”
賈帥說,“是嗎?什麽時候?”
高燃抓耳朵,“初二。”
賈帥意味深長的哦了聲,“比我早。”
他掃了一眼,“你是時候去衛生間了。”
高燃滿臉窘迫。
賈帥說,“不會嗎?要不要我教你?”
“這有什麽不會的,我去了。”
高燃老槍手般的丢下一句就去衛生間,門一關,他的腦袋就耷拉了下來。
卧槽,人生第一次!
高燃先是靠着門,然後改成坐在馬桶上面,最後又幹脆蹲在地上背靠牆壁。
換了三個姿勢,哪個都不得勁兒。
高燃半天都搞不定,急的頭皮冒火星子,他垂着眼睛看自家兄弟,哼聲裏多了嗚咽,快哭了。
操了,不對勁啊,怎麽這麽難受?
感覺自己要死掉了。
高燃咬着牙,滿頭大汗,要是小北哥在就好了。
現場的封北打了個噴嚏,又打一個。
楊志說,“頭兒,你又感冒了?要不你去車裏吧?”
“沒感冒,八成是有人在念叨我。”
封北擰開杯蓋喝水,保溫杯買不到超大号的,他還是帶的原來的大水杯。
天寒地凍的,大雪紛飛,一口冷水下肚,從裏到外都冒寒氣。
楊志開玩笑,“誰啊?鄭小姐?”
封北冷眼一掃。
楊志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呂葉過來說,“頭兒,死者是名在校高二學生,十七歲,家在石橋路北那邊,孫姐說初步鑒定人是自殺的。”
她說,“劇調查,放寒假前半個月,死者從學校回來了,跟家裏鬧得厲害,死者母親叫她去死。”
封北問道,“死者是哪個學校的?”
呂葉說,“三中高二五班。”
封北點根煙,不是小混蛋那學校,“葉子跟我回局裏,大頭去死者的學校走一趟。”
楊志搓搓手,“給我留輛車啊,太冷了。”
封北說,“要不明年把你調到辦公室去,讓你成天對着一堆案宗,風吹不着,雨淋不着。”
楊志,“……”
另一邊,高燃的人生終于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他從衛生間出來時臉通紅,眼睛也是紅的,一副哭過的樣子。
蔣翔的眼睛瞪大,“高燃,你照鏡子沒有?”
高燃發現毛衣裏面的秋衣沒塞褲腰裏,他邊塞邊問,“怎麽?”
蔣翔說,“你像一個剛被開|過||苞的黃花大閨女,别扭又害羞。”
說完他憋不住了,噗嗤笑出聲,笑的前俯後仰。
高燃一腳踢過去,“滾蛋!”
賈帥走了過來。
高燃後退一步,“幹嘛?”
賈帥說,“後面的衣服沒整理好。”
高燃松口氣,胡亂拽拽。
賈帥看的直擰眉心,繞到後面給他整理。
蔣翔擦擦飙出來的眼淚,“你倆感情真好。”
高燃笑嘻嘻的勾住賈帥脖子,“那是當然。”
他就這麽個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下午雪下得更大,地面樹上都蓋了一層又一層白色。
蔣翔讓高燃跟賈帥在他家睡,别回去了,他說話時,眼裏全是期待,“晚上一塊兒通宵打遊戲啊。”
高燃心動了。
賈帥回去就他自己,索性也一同留在蔣翔家過夜。
蔣翔說過會兒會有個阿姨過來燒晚飯,問高燃賈帥想吃什麽菜。
高燃說,“我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賈帥說,“我無所謂。”
蔣翔就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他打開一個房間的門,“這是我哥的房間,他在上大四,寒假不回來了,過年也不回來,我打電話跟他說一聲,他要是同意,你們晚上就睡這個房間,不行的話還有客房。”
高燃看向同桌,“你有哥哥?”
蔣翔說,“小姑的孩子。”
高燃伸脖子看房裏的擺設,幹淨整潔,家具不多,但能看得出來樣樣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他在你家住?”
“錯,是我在他家住。”蔣翔說,“也不對,應該這麽說,我打小就跟小姑一家住在一起。”
高燃奇怪的問道,“那你爸媽呢?”
蔣翔說,“早不在了。”
高燃一愣,“我沒聽你提過。”
蔣翔聳聳肩,很随意的語氣說,“沒必要提,我都記不清他們長啥樣兒了。”
高燃沒有再多問。
别人家的事兒,問多了不好,會遭人厭煩。
賈帥全程都沒說一個字,态度漠然。
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氣氛。
蔣翔給他哥打電話,把事兒說了,對方同意了,說沒問題,隻有一個要求,别亂動房裏的東西。
這要求很正常。
換誰都不喜歡别人在自己房裏亂翻。
賈帥問蔣翔要了本書,去客廳的沙發上坐着看去了。
高燃在蔣翔那屋,坐在電腦前興奮的兩眼發光。
蔣翔嘿嘿笑,“我有□□,你有沒有?”
高燃沒有。
蔣翔教他怎麽申請,“我加的第一個網友是個女孩子,我倆交換了聯系方式,她會給我寫信。”
高燃暧|昧的喲了聲,“可以啊。”
蔣翔摸摸鼻子,“可以什麽啊,她認我當哥。”
高燃說,“你不懂,一般都先從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開始,要矜持,要含蓄,不能太直接。”
蔣翔一臉懷疑,自己都沒談過,還教我,扯蛋呢。
兩人湊在電腦前看鬼片。
高燃不能認慫,他找話題分散注意力,不集中精神就不會怕了。
“我想不通,看到房門自己開了,爲什麽不跑,還過去看?”
蔣翔說,“跑了怎麽發展劇情?”
高燃說,“不合邏輯啊,正常情況下,正常人不都大喊大叫着跑走嗎?”
他看的鬼片不多,就那幾部,還都不少共同點,譬如他說的那個。
年輕女人非要去推門,結果就兩種,要麽看到陌生鬼,要麽看到變成鬼的自己。
最後就死了呗。
蔣翔說,“電影嘛,本來就是假的,世上哪有鬼。”
他壓低聲音,“來了來了來了!”
鬼片裏最吓人的不是鬼,是音效,時不時刺激你一下,心髒病不好的都有可能活活吓死。
高燃的眼睛偷偷眯成一條縫,還伸手撓額頭,有意無意把手往下擋。
女主角打開抽屜,裏面有個老奶奶的人頭。
“啊——”
耳邊突然有鬼叫聲,高燃吓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後蹦出去老遠。
“卧槽,不帶你這樣玩的,尿都快被你給吓出來了!”
蔣翔一臉得逞的樣兒,欠抽。
高燃翻白眼。
鬼片叫《怪談之魔鏡》,蔣翔說一點都不好看。
高燃嗯嗯,“不好看,關了吧,沒意思。”
蔣翔說,“等會兒啊,我再找找。”
高燃,“……”
沒法子,高燃就扯謊說自己困了,這才脫身。
高燃出來沖客廳喊,“帥帥,我要去躺會兒,你呢?”
賈帥看書看的起勁,不躺。
高燃推門進房間,門沒關,半掩着。
他坐在床邊脫外面的褲子,視線在房裏掃動。
桌上有個相框,很顯眼,高燃下意識看了一眼。
照片裏有三個人,兩個年輕男女和一個小孩,年輕男女是一對夫妻,小孩被女人抱在懷裏,他們是一家三口。
高燃往床上一躺,席夢思比他家的要軟很多,人好像都要陷進去。
迷迷糊糊,高燃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以爲是賈帥,就翻個身把臉埋針頭裏蹭蹭,側過頭問,“幾點了?”
沒有回應。
但那種感覺還在,房裏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高燃猛地睜開眼睛,房裏就他自己,連個人影都沒有。
調整了一下呼吸,高燃把額前發絲往後抓抓,他拿下手臂時,門口有一片陰影。
賈帥站在那裏,“你不給家裏打個電話?”
“差點忘了,我這就來。”
高燃趿拉着拖鞋出去,經過桌子那兒時,又不自覺的去看相框。
這次心裏有莫名的不自在,高燃順手把相框扣了下去。
高燃打完電話回到房裏,拿了床頭的腰帶出去,走到門口時,他的身形頓住。
不對!
高燃回頭,發現被他扣下去的相框立起來了。
他問賈帥,“你動相框了?”
賈帥問道,“什麽相框?”
高燃揪揪眉毛,“就桌上那個。”
賈帥正要回答,蔣翔的腦袋就湊了過來,“說什麽呢?哪兒來的相框啊,我家根本就沒有相框。”
高燃伸手指指,“就桌上那個。”
賈帥跟蔣翔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桌上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