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那人手裏的刀暗自使着勁兒,叫孟明際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受阻,隻是垂着眸子,并未言語。
“孟明際,此戰你已然是輸了,若是在戰場上,你此時已然是性命難保!”宣威朝下掃了一眼, 見孟明際敗下陣來,打心底裏舒了口氣。
且不提路數如何,這幾日孟明際的表現,在加之方才的臨危不亂,已然獲得了不少将士的認可,見這李姓士卒還不松手,比試台下也亂了起來。
“這姓李的怎麽還不放手?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勒死人?”
“方才孟明際那般突然倒下就不正常,這到底不是戰場上,若是連弟兄的情況都不在意, 隻想着好勇鬥狠,還不如人家孟明際。”
或許是出于什麽嫉妒的心思,即便是比試台下已然議論紛紛,這姓李的非但沒有松手,更是有些發狠的用木刀勒着孟明際。
也不是後者不反抗,隻是方才那會兒的後勁上來了,現下裏孟明際隻有尚且拿着匕首的左手還能用上力……
青洛在看台上看了個清清楚楚,一時也摸不準那李姓士卒的打算,站起身來叫停了這向鬧劇發展的比試。
姓李的士卒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依舊在加大手下用的勁兒。一時間孟明際的面色都有些變了,出于應激反應, 身體開始自我保護, 孟明際左手拿着那斷刀做成的匕首, 就要往那李姓士卒的腹部刺去。
“住手!”一腳踏上比試台的欄杆,青洛借力一個飛身來到了二人身側。
見那李姓士卒依舊沒有半分反應,青洛沒有半分耽擱,直接用手中佩劍的劍鞘打向對面人的手腕。李姓士卒吃痛,手中木刀應聲而落。
“咳咳……多謝。”
有青洛處理, 看台上的郦崇放心的緊,隻等着青洛接下來的如何評定這輸赢。
郦崇自然看的出來,這孟明際和自己有幾分相似,自己是無心繼承之位,後者又是爲了什麽?郦崇不得而知。
“青将軍,如今這孟明際輸了,也該履行承諾再不入軍營了罷?”顯然,同在看台上的宣威隻關心孟明際什麽時候離開。
能做到将軍的位置上,宣威對待軍營裏的将士們,一直是情同兄弟。隻是到了孟明際這裏,宣威待之和仇敵沒有什麽兩樣。
“雖說這孟明際确實算得上有兩分本事,隻是……”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宣威适時閉了口。
能叫宣威說到一半立馬停下來的,在場恐怕隻有郦崇一位——念及恩情也好,念及功勳也罷,青洛一直在給宣威留着面子。
大緻看了一眼二人的狀态,青洛對于孟明際的狀态倒是放下了心,反倒是對面那李姓士卒滿目猩紅,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草藥味, 能做出方才這般行徑,倒是不奇怪了。
“去喚軍醫來将人擡走檢查罷……”青洛方才那一劍鞘下去,即便是收了力,爲了救人,到底不可能輕了去。現下裏那姓李的士卒正捂着手腕打滾,想來手腕上是少不得一片青紫。
“這孟明際也是可惜,若是話沒說那麽大,頂多是丢些臉罷了,如今倒好,要被轟出軍營去了。”比試台下的衆将士已經開始替孟明際惋惜起來。
“已然勝了那麽多場比試,便是輸了也不丢臉啊,倒是如今,可惜,可惜啊!”
“他這小子……孟統領是有真本事的,當年年輕走錯了路,也不是什麽錯處麽,總該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說話的是那敗在孟明際手中的老将。
敗在孟明際手下,老蔣心裏沒什麽不甘,反倒是對這後生可畏滿心歡喜。以後便是自己老了,如今這些晚輩也足夠能撐起一片天了。
“他有什麽可憐的,到時候光是他那叔父留下來的,就足夠他豐衣足食一輩子。”
比試台下總要響起一道自以爲标新立異的言論,衆人平日還有心情搭理,現下裏倒是對遲遲沒有站起身來的孟明際關心的緊,完全沒有半點心思來搭理此等嘩衆取寵之人。
“有功夫擔心他,還不如想想将來到了離開軍營的年紀,自己那些錢夠不夠養活一家人的罷!”
“也不想想,若是他就這樣一直留在軍營裏頭,當初伱們如何對待他的,豈不是還要受到清算……也當真是有心思想别人,别人可不缺你們。”
“多謝将軍,我無事。”孟明際終是在衆人的注目下站起身來,複又朝着青洛揖了一禮,“隻是辜負了将軍的期待,是我對不起将軍。”
“如今我尚且未判定輸赢,你何必講什麽對不住我的信任?”看台上的視角清晰的很,方才孟明際像是被人用暗器打到才導緻戰局突然扭轉。
如果是提前準備好的暗器,自己和郦崇顯然不可能注意不到,所以這暗器還在比試台上,恐怕是就地取材。
擡眼掃見一旁泛紅的碎石子,又看看孟明際手腕上的痕迹,青洛心下已然有了判斷。
“比試之前定下的規矩,不能使用暗器,隻能用場上提供的兵器比試,本将軍一開始便說過的話,看來有些人是半點也沒聽進去。”向看台上正坐立不安,等一個孟明際被逐出做結局的宣威,青洛是頭一次真正對前者有了不滿。
若說之前對孟明際的針對,是因爲對其當年不負責任的厭惡。如今的針對,便已然是受到個人喜怒的牽絆,不懂得顧全大局了。
眼看着孟明際就要能離開軍營,青洛這裏倒是有了變故,便是郦崇就在身旁,宣威還是忍不住開口;“青将軍,這孟明際輸了便是輸了,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青将軍未曾看走了眼……不過是他自己運氣不佳罷了!”
“本皇子以爲宣威将軍是将個人好惡帶到了軍營當中罷?”宣威這話有沒有對青洛能力的質疑想來對方自己心裏清楚,郦崇反正是聽不下去,“若是這般,有同您孟統領的錯處有什麽不同呢?”
“又或者宣威将軍的标準隻是用來要求旁人的?自己憑着過去的功勳便能不受之約束?”
“臣不是這個意思……”宣威被問的啞口無言,卻依舊想盡辦法解釋着。
郦崇知道宣威該是要閉嘴了,複又補了一句威脅:“若是這般的話,本皇子回到太極宮裏也該和父皇說明此事,看看宣威将軍配不配得上如今這位置了!”
“臣……”見郦崇不再搭理自己,宣威一時間也有些慌亂。
趁着宣威被郦崇鉗制,青洛掃過這石子可能的來源,心下已經有了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