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王姬付錢罷。”這聲音一響起來,明安便知道,除了夜熙不會是别人了。
将銀錢遞到老伯的手裏,夜熙也沒拿這事兒說明安王姬什麽。倒是明安覺得叫人看了自己的尴尬事,臉上挺挂不住的。
西戎的明安王姬可能并非衆百姓皆能認識,可新科狀元夜熙也曾一襲紅衣踏馬遊街,當然是無人不識。
“夜大人,這位是西戎王姬?”見夜熙都承認了明安的身份,之前那老伯伯也不再懷疑,周圍聚過來的攤主人,也皆是退回了各自的鋪面去。
那老伯對着明安揖了一禮,這才道:“草民沒能認出王姬身份,方才多有失禮……”
“無事。”小聲念叨了一句,明安巴不得現在就回到府中去取了銀錢,趁早兒還給夜熙,了了這樁孽緣。免得往後又給夜熙添了個拿自己打趣的話頭兒。
離開了那賣枇杷的攤,本身想要有個人給自己拎着東西的,明安此時卻是不想再給夜熙找什麽由頭,拎起那裝了枇杷的籃子,便在前邊走着。
“王姬不打算将銀子還給微臣麽?”夜熙跟在後面,滿眼含笑,如何也要逗一逗明安,“陛下可沒給微臣批下來這份銀子。”
明安腳步頓了頓,許是嫌看見夜熙就煩,頭也沒回的道:“自然會給你。”
“左右你也是打算跟着我一道回去了,便是我不肯給你這銀錢,你也可以同靜姐姐要,說這些來,倒是要笑我出門連銀錢都不帶罷!”
平時的明安确實是被慣的久了,速來愛使些小性子。所幸平日裏也是開朗肆意的緊,除卻這點被慣出來的無知,到底也算得上是瑕不掩瑜……
“王姬若是希望微臣笑,那微臣定然領命。”
明安不想說話了,這夜熙的嘴當真是會說,也難怪這般年紀就能金榜登科,混了個新科狀元!
見明安不說話,夜熙也不再主動招惹。左右王姬同尋常人不同,若是王姬拎不動的東西恐怕他這麽一個弱書生,是更拿不動了,于是這夜熙便也沒主動開口要替明安拿着那一籃的枇杷。
夜熙是如是想的,明安卻覺得這是沒眼力見,更是明晃晃的敷衍——濱哥哥亦是一介書生,每每自己上街,都會幫自己拿着東西,都不會假手于人,談什麽撒手不管?
若是孟明際聽得見明安這些内心獨白,恐怕肯定是要歎明安一句天真的。
且不說郦濱對明安好到底有沒有旁的圖謀,就說二人的關系亦是與夜熙這種有情愫而不自知的情況大相徑庭的,哪裏能夠同日而語?
複又走了十來步,明安對于身後這一言不發的跟屁蟲也是有些無奈,遂是問道:“你當真要一路跟我回到府裏去麽?”
“王姬說要微臣到府上取銀錢的,若是王姬現在就能将這銀錢給了微臣,微臣自然也不願意在這大熱天裏一直跟着王姬……”夜熙頓了半晌兒,往前跟了兩步,朗聲說道,“莫不是王姬不願意将銀錢歸還給微臣了!”
站在原地,明安感受得到周圍人豎起來的耳朵,皆是等着看熱鬧,“我回去便會差人給你送到府上,你還信不過我麽?”
大郦的社會安定,不隻是京兆城的百姓,四境之内,無人不愛看熱鬧。
“微臣……”
“信不過。”
夜熙這麽一句話,直接把明安噎到氣結,卻到底那6他沒辦法,
“好,那你就跟着本王姬好了。”
自己出門沒帶錢,明安此時不知道有多懊惱了,“下次本王姬便是沒帶錢,也不要你來幫!”
“是青将軍的車駕!”明安正生着氣,便聽見人群中有人來了這麽一句。
青洛在尋常百姓家的名望本就不低,尤其是父親護國大将軍去了長甯前線,每天都要見青洛來往于京郊大營和将軍府之間,勤勤懇懇,愈得人心。
“青将軍哎……将來也要叫我女兒成爲青将軍那般!”
“你如今還是獨身一個,倒是有時間思考将來的孩子?”
可以說青洛的聲望在姑娘家這裏才是最爲顯赫的,倒不是因爲什麽身份地位,不過是讓許多姑娘家看到了未來的希望,左右不會再是一個姑娘家沒有資格入仕的朝代。
“青将軍,青将軍!”明安不是傻的,再會騎馬的人控制起馬來,也不會同手裏彎弓射箭一般随人控制。
若是随意便到馬車前去攔人,輕易便可能出了事故去,,明安自然隻是到馬車側面追了兩步,順便喊了青洛兩聲。
就算是着急回家去看母親,青洛如何也不能裝作沒有聽見,遂是喊停了馬車,掀開竹簾,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朝着明安揖了一禮問道:“不知王姬有何事?”
莫說明安本就知道青洛亦是有着郡主身份的,便是因爲對青洛身爲少年将軍的欽佩,亦是不可能叫青洛同她行禮的,急急忙忙回了一禮,邊将自己要求青洛的同後者說了。
“王姬不必客氣,微臣将銀錢給了夜大人便是,不消王姬再還。”
其實青洛還是蠻喜歡明安一些敢愛敢恨的性格的。西戎是大郦的臣屬國,那裏女兒家的性格,青洛亦是羨慕的。
隻是明安畢竟是西戎形同質子來京兆城的王姬,青洛本就是不能太過于接近的。況且如今青墨铮在外征戰,青洛自已又要忙着京郊大營,哪裏有時間同明安玩鬧?
“不行,青将軍,西戎雖然沒什麽銀錢,但是靜姐姐也告訴我過,不能随便欠人錢财的道理。”這會兒明安又是叫起勁來,“若是青将軍如何也不可不收,到時候靜姐姐是要說我的。”
“不若我今晚請青将軍去茶樓?或是去聽曲兒?”
青洛很想拒絕,同時心裏亦是藏着句話:莫說還不還了,要是明靜郡主知道明安在這等時候,如何也要同自己走近,恐怕才是真正擔心。
雖說青洛自己是不計較這些的,但是身在高位,便是自己和陛下都不在乎又怎麽樣,隻要有有心人在,日子久了,爲了百姓的安危,一國帝王亦是不能叫手握重兵的臣子同同樣有權勢在身的臣屬國王姬走的太近。
“也罷。”話都說到這裏了,青洛便是不應又能如何,隻想着要去便去太原公主郦岚的那茶樓,免得出什麽疏漏,更是來不及補救,“那便酉時末在出了安泰門東百步遠的那間茶舍見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