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人,月大人!”鄭知岑在驚懼中醒來,身旁還站着鄂南縣令。
緩過神來,鄭知岑微微颔首,“嗯……”
“多謝縣令大人照顧。”
鄂南縣令看着鄭知岑這孩子心裏也有些心疼,将一旁溫着的驅寒姜湯遞了過去:“月大人的事,你不必太自責。”
“可,若是我當時攔一攔月大人,恐怕便不會如同現在這般了。”鄭知岑倒也沒因爲心事便糟蹋自己身體,接過姜湯一口悶了下去。
“哎……月大人,是個好官啊!”
想起那日月安照同自己談起家中妻兒,鄂南縣令心裏便是大爲悲恸。
“縣令大人照實寫折子上去罷,想必陛下會給予月家多些關照的。”一碗姜湯下去,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鄭知岑也回過些神來,不過依舊心有餘悸。
“哎,造孽啊!老天爺爲何便這般不開眼?”想起自己同被大水害去的妻女,鄂南縣令頹然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老淚縱橫。
鄂南縣令的傷心事鄭知岑是知道的,這下反倒是輪到鄭知岑來勸慰鄂南縣令了,“月大人這般好官定可以名垂青史,縣令大人莫要悲恸過度,傷了身體。”
“更何況,月大人如今不過是下落不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鄭知岑雖是這般說,但是落入那湍流之中,哪裏可能還有命活下去?
鄂南縣令淚落沾襟,蹙眉搖頭,“難啊,實在是難。”
“鄙人雖願同鄭大人一般想,可當年我那妻女便是這般,再無了音訊。如今自欺欺人又有甚麽好處!”
鄂南縣令哭的有些失态,一者是因爲憶起了妻女,二者是因爲月安照同鄂南縣令政見頗同,有是爲國爲民之輩,二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
“縣令大人可方便修書一封,要下遊的縣鄉留意此事?”看鄂南縣令這般,鄭知岑知道自己若是不有所規劃,恐怕短時間來,鄂南也好,月大人一事也罷,都要停滞了。
“鄙人已然派我那副手去了……”
沉默了片刻,鄂南縣令終是擡眸看着鄭知岑道,“此次鄙人要他随你同去京兆城向陛下複命,另求陛下能讓鄙人告老還鄉。”
雖說暴雨的信箋送上去的晚了,但如今的處理甚是妥當,皇帝便是看着月安照的面上,也會對衆功臣嘉獎,鄂南縣令此時辭官,當真是不願再看這般分離。
“若是鄭大人願意,鄙人那副手尚且是個孩子,鄙人不再爲官,恐怕會誤了那孩子前程,若是鄭大人不嫌棄,鄙人想要把那孩子托付給鄭大人教導。”
“若是鄭大人願意收做入室的弟子,那再好不過,鄙人會在大人離開前,好生操辦一場拜師禮。”鄂南縣令已然把那孩子全當是自家子輩,如今是想給孩子謀個未來的去處。
“若是大人……”
“縣令大人肯信任鄭某人的爲人,鄭某人自然不會推脫。”鄭知岑止住了鄂南縣令的後話,“昨日那孩子比鄭某人的反應還要快上幾分,也是個重情義的。”
“鄭某人好歹年齡大些,受些涼,身子還受得。倒是那孩子……縣令大人莫要管鄭某人了,且快些去看看那孩子如今可好些了。”
鄂南縣令渾渾噩噩的謝過了鄭知岑,慌手忙腳的往屋外走。都踏出門檻才想起來落在屋裏的碗,回身取了,又同丢了魂一般的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