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罷!将周邊百姓全數撤走!”月安照吼着。
雨下來的一刹那,不止是在場三位官員,築堤的一衆士卒亦是慌了神。
身爲朝廷欽差,專管此事的月安照若是做錯了決斷,是要負責任的。可此時月安照也管不得什麽官位獎懲了。
若是此時不撤,或許到時候能将這事處理的穩妥,更是能與大郦國庫省下好一筆銀錢來。
可百姓之性命,經不起如果,更何況民爲國之根本,哪裏是銀錢比得的?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月安照甯可因爲辦事不力左遷,也不忍心要百姓遭難。
鄂南縣令亦是沒有半點遲疑,指揮着自己手下,“撤,快去把百姓往縣城裏撤!”
“拿着我這腰牌,去北邊漢口縣,沿途若是碰到流民,一道送去漢口縣避險。”月安照忙着同衆将士一道搬運砂石,騰出手來把腰牌遞給了鄭知岑。
“月大人,鄭某人願留在此處,一道救災。”
“我同你說拿着,你拿着便是!”月安照有經驗,看着如今這風雲突變的天色,便知道這雨小不了。難保若是一連下個幾天,到時候在此處救災的,少不得死傷。
面前這孩雖同自己不是一派,但确是前途無量。留在此處,月安照除了對妻女那些歉意,這輩子便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你莫留在這裏,此處有我便足夠了。”
“月大人,鄭某人請命來此,便不懼生死。”鄭知岑亦是沒有半分停歇的雖衆士卒搬運砂石,“若是月大人如何也不肯讓小子留下,便是以爲小子是個貪生怕死的。”
月安照怎可能不明白鄭知岑的意思。雖說年紀不大,鄭知岑确甚是通透,定然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也罷,此子一片丹心,自己若是執意要鄭知岑離開,恐怕這孩子便要内疚一輩子……
月安照遂是不再言語,頓了半晌兒對着一旁士卒喊道,“将我這腰牌遞給縣令大人安排負責的,憑這個往漢口縣去,來去方便些。”
大隊的人馬往村子裏疏散百姓去了。早就叫百姓做足了準備,此時組織起來自然不難。
“那邊,洪水來時,彎道易爲之沖刷,要建得厚實些。”月安照到底是比不得這群士卒的,不一會兒便站起身來捶着腰,依舊不忘了指揮。
“厚些,緣着那直道的線。”
洪水來時,恐怕那彎道也要被移爲平直,倒不如在同那筆直河道的一處建這堤壩,省了些砂石不說,也免得随着洪水到下遊去沖毀村莊農田。
“這裏,再搬運些砂石來。”
“這邊,這邊,快些!”鄂南縣令也随着指揮起來,“這邊,且小心些,莫要跌倒。”
雨沒有給這些爲民的人們半點面子,烏雲被雷鳴炸開,一道道閃電牽引着雨水砸向地面……
“小心,莫要滑到江裏面去。”
雨落石淨,倒是叫人難以站穩,月安照發現的第一時間便拉住了一旁站着的鄭知岑,“千萬小心,洪水來時,若是不慎落水,便是身邊有人,也是來不及救的。”
鄭知岑點頭稱是,謝過了月安照,“月大人離河畔遠些,鄭某人之流年少,不比月大人統籌全局,若是沒了月大人,衆人便無人主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