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整個李家坳都知道,李天虎是爲了本村的姑娘不被鄰村的流氓欺負,一氣之下才把對方打死。
更别說,他當時才十七歲,還是個未成年,血氣方剛天生神力的少年,暴跳如雷之下,出手能有什麽收斂,就算判,那隻能算失手殺人。
失手殺人和惡意殺人,那是完全兩個性質,後者可以判處蹲牢獄的,而前者隻需賠付死者家屬一大筆錢就可了事。
但死者那方,可是有财有勢的小土豪,在城裏有當官兒的親戚,于是就硬生生把罪名改成了惡意殺人,判了三年牢獄。現在算起來,隻要再過半年,李天虎就能出來了。
不過,楊大根來之前就下定決心,今兒必須把李天虎帶走,如果他吃不透監獄長,那就隻能求助國安局的那條美女蛇了。
請美女蛇出馬,就得欠她一個大人情,楊大根最不喜歡欠别人的,而且還是一個耍心機比誰都厲害的女人,所以他打算先自己上,會會監獄長。
結果,卻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滿意,監獄長是個貪财好色的家夥,把他收受錢财的畫面一拍,這家夥立馬就萎了,答應放人。
提前放一個人,監獄長還是有這個權利的,隻需對犯人在牢獄期間的表現全程改成滿分,表現優異誠心悔過,可減刑釋放。
并且,就算今晚先把人放了,明天再把手續呈給上面的審核機關,那些人也就看一下蓋個章完事兒。
放人的事,不到半個小時解決。
李狗剩緊緊攥着手,貓着腰不斷探頭看着一扇大門,滿臉的激動和感概,嘴裏絮絮叨叨着旁人聽不懂的家鄉話。
轉眼快三年了,那死小子,不知道胖了還是瘦了,應該是瘦了吧,牢裏可比不得家裏,讓他每頓管夠……
想着想着,李狗剩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李家坳,小時候沒人看得起他,嫌他長得醜,嫌棄他家窮,娶媳婦兒也隻能取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但他的弟弟争氣呀,誰敢嘲笑他哥,他立即沖上去把人給揍個半死,來多少人撂倒多少人。
有一年李家坳大旱鬧荒,上級縣下派了李家坳的赈災糧食衣物,幾十萬呢,但在半路上被鄰村的村支書帶着村裏青壯“劫了”。
當時整個李家坳沒人敢說話,最後還是李天虎一個人撩翻鄰村好幾百票子人,把村裏的糧食搶了回來。
自那一天,李家坳男女老幼,誰都敬他三分,就連李氏老族長那個刻薄的人,都恭恭敬敬的把李天虎請過去吃酒。
“有我李天虎,哥你這輩子都得直着腰,沒人敢瞧不起你。”
這是渾小子十六歲那年說的話,個頭兒已經高出李狗剩一個頭,俨然,渾小子已經漸漸成了家裏的頂梁柱。
哐當!
一看的大門,打開了。
“天虎!”
黑漆漆的,燈還沒開,李狗剩卻眼睛賊亮,就看到一個異常魁梧的人影,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說話間,李狗剩已是老淚連連的沖了過去。
“哥?”
黑森森的看守所大門口,傳來一個厚沉渾實的聲音,聲腔很低,但卻聽着極爲洪亮,也充滿着喜悅。
楊大根眼色微動,以一個内家高手的眼光去看,他居然沒從李天虎身上探查到絲毫的内氣。但是這個家夥,步履驚風,吐息悠長綿延,這絕對是頂級的外家高手啊!
如此說來,這真是一個天生神力的變态,一個先天性的超級大肉盾!
他曾聽師傅說過,這世上有一些人,不需内修,隻靠外練皮肉拳腳,肉身就能強悍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在武學中,人是一個大水缸,内修隻是改善缸的本質,使得這個水缸更堅固更強,然而那種先天性的大肉盾,隻靠外練皮肉筋骨,缸的本質不變,可水缸會越發向實心發展。
道理很簡單,空心的水缸,和實心的水缸相撞,那個更肉盾一些?
走出來,李天虎頭發毛光,是個典型的勞改頭,但健壯魁梧的身材,簡直就像一堵山,比起楊大根才遇到的範迪塞爾肌肉男,更要肩寬臂長腿長一些,身高超過了兩米。
曰!
這特麽是二十歲的年輕人?
比起身材體格,楊大根真有些自慚形穢,李天虎足足大他三四号。但很快他就酸酸的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那麽大的體格,有哪個女人看得上啊。
李狗剩和李天虎,兩兄弟緊緊抱在一起,與其說雙方擁抱,倒不如說李天虎弓着腰,把狗剩護在懷裏。
狗剩嚎啕大哭,大罵了李天虎一陣,但那都是親兄弟時隔數年終于重逢,再也不會分離的感慨高興。
被哥哥罵着,李天虎隻是不好意思的抓着頭,嘿嘿笑着,什麽話也沒說,下意識的朝楊大根看來。
不過,他看着楊大根的眼光,就沒那麽單純了,就好比一頭獅子在森林撞到了百獸之王。
他倔強的眼神,至少是那麽個意思。但到底是不是兩個對等牛人不期而遇,還待真正的交手。
不久後,李狗剩帶着李天虎走到楊大根面前。
“老闆,這就是俺弟弟天虎,瞅瞅,這渾小子夠壯實吧。”李狗剩喜滋滋的介紹自己兄弟。
楊大根點頭一笑,朝李天虎伸去了手。
“我叫楊大根。”
不用多說甚麽,相信以李狗剩那個大嘴巴,已經告訴了李天虎不少事情,而楊大根對眼前這個超級肉盾,自然滿意的不能在滿意。
甚至在慶幸,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遇到李狗剩,估計就要錯過這号才二十歲的猛人,絕對是個遺憾。
李天虎面無表情,動都沒動一下,沒有和楊大根握手的意思。臉上,也截然沒有剛才面對李狗剩的開心神采。
“我哥都把你對我全家的恩情說了。恩情歸恩情,我自然會報答你,但是你想要我替你賣命,必須得打赢我。”
一聽這話,李狗剩急了,氣的踹了李天虎一腳,罵道:“你個狗日的,楊老闆對俺家那麽好,哥讓你給他賣命,人家會虧待你?”
李天虎低頭不語,很是倔強,天底下,能踢他的人,大概也隻有老娘和哥哥李狗剩了。
其他人若是踢他,那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一怔,楊大根就樂了,不以爲意的收回手,道:“打赢你,我要怎麽才算打赢你?”
李天虎望了望楊大根顯瘦的身闆兒,眉目一挑,有些挑釁的道:“我是個粗人,粗人,就比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