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聞哥爲何要偷偷搞個“不認識”的航空公司出來。
至于聞哥要訂購“反動号”支線客機，倒不是照顧榮克生意。
“反動号”支線客機的訂單都排到五年後了，聞哥是想加塞，同時也是基于“反動号”客機的業績保險對沖特性。
榮克在設計SP電氣“超臨界洗衣機”的保底還本銷售模式時，就想今後賣飛機也這麽賣。
他不但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三菱支線客機的美版“反動号”，就是由SP與加利福尼亞合資的“保護傘”公司制造的。
“反動号”支線飛機的銷售，就采取了與SP“黑心洗衣機”一樣的保底還本，抽十分之一營收，終身免費換新飛機的策略。
聞哥籌了十億美元現金，就是爲了買飛機。
“反動号”由于黑心營銷模式的關系，售價比較貴，92座的一架就1.5億美元了。
聞哥一次要訂二十六架，定金加頭款就得十二億美元，占總購機款的三成，其餘七成爲購機融資。
這是要把本就便宜的沒人性的廉價機票，價格徹底幹穿的節奏。
因爲“反動号”的保底還本模式，故而榮克感覺聞哥訂購他的飛機，就是不懷好意。
反正有SP負責保本，那一塊錢的機票，聞哥照樣敢賣，畢竟幹的是互聯網，要推廣。
燒别人的錢打廣告，何樂而不爲？
“互聯網是個讓人着迷的事物。”
聞哥笑的很滿足，眼神中且有憧憬流露，亦如當年從收破爛行當轉行幹高利貸，來到了一片誘人探索的嶄新天地，“電腦的時候不覺得，到了人人手上拿着台智能機了，才感覺人人離不開互聯網這話是對的。”
“交互與連接，郵政，報紙，布告，電報電話的升級版。”
榮克見巴彥老婆端個盆走了過來，應了聞哥一句就從床上下到了地上，走到竈邊伸臂迎了下。
竈上煮肉的寬邊鍋是“馬鍋”，日常炖肉的，蒙古人叫“好成套噶”。巴彥就在旁邊用另一口小點的鍋不停攪拌，打奶皮，蒙古人叫“烏日沫”，弄的蒙古包裏奶香四溢。
“這零食夠實誠的。”
巴彥老婆端過來個不知什麽材質的桶，上面跟教堂穹頂壁畫很像，漆繪着景泰藍一樣略顯凹凸的畫，裏面裝着整副羊心肺，羊腿，羊胸脯肉，黃通通的手抓炒米上，還堆了一堆紅棗。
榮克對素的米的無愛，直接摁着桶裏的羊前腿，從上面撕了塊肉下來，塞進嘴裏咀嚼，邊吃邊感覺味道，“唔？嗯嗯，挺爛的。”
“這麽大一桶，鍋裏肉不熟，咱就已經飽了。”
大佬亨，魚仔，李傾與徐麗沒等巴彥老婆提桶過去，自覺的都過來抓肉。
“那。”
榮克用刀插了倆羊蛋遞給聞哥，“以互聯網的名義，與你分享一下。如果巴彥願意公布源代碼，你就知道他做的羊蛋爲何如此好吃了。”
“我就知道天眼要上市了。”
聞哥沒客氣，直接結果羊蛋來了一口，邊咀嚼邊道，“可我從來不知道天眼究竟是什麽，貌似很多人知道，可我知道大多人與我一樣。”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天眼是什麽，正如你問我互聯網的本質是什麽，我也一兩句總結不了。”
榮克一邊捏着羊肉朝嘴裏扔，一邊應道，“對我來講，一句話說不清的東西，就太複雜了，天眼就是個複雜的事物，與社會，與人民一樣，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
頓了頓，又道，“我隻是知道，你是正确的，互聯網越來越讓每個人離不開了，所以，未來的銀行，都在網上。目前遍布世界的支行，分理處，ATMs，VTMs終端，都會像是早前的報紙報亭一樣，被網上銀行統統淘汰掉的。
納斯達克就是電子交易，彙市是電話交易，未來的股市，彙市，商品期貨市場，同樣都在網上。
天眼在别的領域會如何演進，我不太清楚，可在網絡金融領域，應該就是承擔自己的時代義務，把該淘汰的落後事物，淘汰掉。”
“我看天眼最近的動作，似乎是在整合支付手段？”聞哥問。
“對，天眼上市在即，最後的一環就是支付了。”
榮克笑了起來，“支付電子化趨勢很明顯了，你沒看到處貼的二維碼，入個公廁掃一下就行了。紙币正在消失，監管會越來越嚴，目前支付的手段，解析到的根服務器，都還是本國的傳統銀行，趁各國沒反應過來，天眼臨上市之前，會把全球的支付手段，歸攏一下。”
“你要收購螞蟻金服，微信那些公司？”聞哥驚訝道。
“我們要統一的是世界，不是光國内。”
榮克淡然道，“不用收購，直接套個鏈接就行了，支付寶微信後面有錢包，綁的有銀行卡。天眼後面把支付寶，微信的賬号綁了就行了。
我們在北美整合線下商店，無人商店，社區銀行，阿裏巴巴就在國内山寨天貓小店。既然他們喜歡抄，我們也抄下他們嘛，移植一下客戶資料的事。
天幕商城的線下并聯要在國内鋪開了，天幕與天眼順勢就鋪了。QQ與微信靠的就是社交粘性，以爲别的社交軟件不具備挑戰壟斷的實力。
實際上哪有那麽複雜，天幕與天眼賬号會開個功能，隻要一輸入QQ與微信号碼，整個社交網絡就會完整的移植到天幕與天眼。
用戶拿的又都是天幕寬帶網的手機，使用天幕與天眼賬号的人群基數已經夠了，做個支付的轉換屏蔽太容易了。
天眼很早就通過再綁定，綁上了萬事達，運通，維薩，大來等信用卡，本身就是各國信用聯盟的成員。
網絡支付方面，美英澳新的PayPal，Stripe，數據河digital.river,歐盟的MoneyBookers，東南亞的MOL，Cherry.credit都與天眼建立了SDK互轉與H5通道，做聚合支付。
日本的網絡支付生态，更是有天眼全程參與，日本國内支付手機内置支付芯片，就是索尼子公司FeliCa貼牌的我們的芯片。
無論是天眼的識别技術，還是日本人的二維碼專利，都在我們手裏。
無論顧客的錢在哪個賬号裏，都隻是天眼之下的再綁定賬号。”
“你很看中支付手段？”聞哥問。
“對。”
榮克點頭，“早先做支付隻能兩頭搞個服務，中間做個沉澱。服務方面與發卡行業務是一樣的，也是對接商戶與發卡人。線上京東的白條，淘寶的花呗，與信用卡是一樣的，線下讓商戶貼二維碼，整合個打車，零售，都是對應的服務。
沉澱的就是餘額寶那類玩意了，要麽掙個貨币基金的提成，要麽建個金融超市，讓外面的基金，保險，私募交錢上架，掙個管理費。
與傳統收儲行不同，互聯網公司，特别是電商平台沉澱下來的這部分，掙不了多少錢，甚至管理費頂不上運營費，要賠錢。
金融法規限制是一方面，主要還是渠道過于單一，跨境轉賬支付的費用都高的不得了。但是，各國互聯網公司沉澱的這筆資金，我們卻是可以激活的，因爲我們有維納斯。
那是一間全球最大的金融賭場，裏面有彙市，股市，債市，商品期貨等各個賭廳，賭廳裏又有各個賭台，賭台邊是來自世界各國的賭徒。
世界各地的賭徒，帶着各自國家的主權貨币而來，作爲賭場，我們接受各國發行的貨币，因爲我們賭場本身，就擁有一家股票交易式的彙市賭廳，任何籌碼，對我們來講都是商品，都是有價值的。
我們要接注，要爲客人提供杠杆，讓他們玩的更痛快，可問題來了，賭場的賭本哪裏來？賭場的籌碼要錨的，可以兌換的是哪些貨币？
國際彙市一天的交易額就是5萬億美元以上，全是杠杆配資，可我的‘維納斯’可以配資的杠杆資金在哪？當然就在各國互聯網公司的沉澱資金中。”
“這部分利潤很高？”戰聞問。
“當然。”
榮克承認道，“與房地産是一樣的，1000萬拿塊地，把地壓給銀行貸5000萬，找承建商蓋個三十層的樓300間房，一間房成本90萬，賣100萬，毛利是11%多麽？”
“那肯定不是。”
聞哥搖頭，“房能售罄，300間房毛利就是3000萬，相對于1000萬本金，是3倍。”
“對嘛，杠杆與配資也是這樣啊。”
榮克就笑，“各國貨币發行量才多少？流通量多少？哪他媽來的每天五萬多億？知道爲什麽世界各大外彙交易所，都隻有十幾種貨币麽？就是因爲除了這十幾個流氓國家，老實本分的國家央行，根本就提供不了這麽多貨币。
我也想耍流氓，可我手頭海洋聯邦的央行殼不給力，單一币種憑空紙面印錢，很容易被那十幾個流氓國家群毆。
即便像是英美兩國，由美元和英鎊做個聯動的鎖單天枰結構，由于開始量級的關系，都很容易被人殺死在襁褓之中。
我沒有主權貨币發行權，又要有這筆憑空出來的賬面貨币，又不能給人狙擊的空間，怎麽辦？隻能農村包圍城市，把賬面資金分散于世界各國，建立一個與招财貓一樣的線上外彙對沖系統。
各國有線上業務的公司，包括但不限于互聯網公司。電商平台也好，傳統零售商場的線上銷售平台也罷，隻要是産生了資金沉澱，就會被天眼的支付渠道覆蓋聚合在一起，成爲對‘維納斯’外彙市場提供當事國貨币的銀行。”
“爲什麽要找互聯網公司？不找銀行？”聞哥詫異。
“因爲互聯網公司弱小，但潛力無窮。而銀行實力強大，卻行将就木。”
榮克平靜道，“對招财貓提供當事國貨币的各國銀行，相對于招财貓，就是擔保行，就是杠杆配資的提供方，就是當事國貨币的做市商。
我就是要讓‘維納斯’繞過各個當事國的銀行，通過天眼整合互聯網公司沉澱資金的形式，把互聯網公司變成‘維納斯’的做市商。
PayPal，支付寶，Stripe，digital.river,MoneyBookers，MOL，Cherry.credit等等，包括京東金融與微信支付，這就是招财貓未來要依靠的銀行，維納斯未來的做市商。”
“你把互聯網公司當成你未來的合作銀行？”聞哥更詫異了。
“是啊。”
榮克點頭道，“你說的嘛，每個人都越來越離不開互聯網了，那離開的就隻能是銀行了。”
說着，攤了下手，“傳統銀行與傳統報紙是一樣的，紙媒壟斷話語權的時代，報紙當然厲害。可目前的互聯網，已經到了整合金融的時代了。
革命的力量一般都産生于外部，是作爲颠覆的力量出現在舊世界面前的，未來的每個人都是銀行，每個人都有智能随身銀行，那個銀行時代很難與如今傳統的傳統銀行有什麽關系。
什麽花旗銀行，摩根銀行，富國銀行，包括國内的中國銀行，建設銀行，農業銀行，工商銀行等等，都是很快就會破産，被淘汰掉的傳統銀行。
能拯救它們的隻有行政命令與金融法規，而不是市場，未來的銀行業務與金融服務市場全是互聯網公司的，根本就不會有傳統銀行什麽事。
我不是把互聯網公司當成未來的合作銀行，是要與未來的勝利者提早的站在一起。”
“你是又想當人帶頭大哥吧？”
一旁的大佬亨在旁邊聽了半天，終于插了進來，“趁人弱的時候拎着手槍談合作，你什麽時候能學會和平共處五項原則？”
“那你倒是誤會我了。”
榮克懶洋洋的一聳肩，“SP已經到量了，已經到了社會級的地步了，已經到了激活金融這最後一環了。
金融是活水，可以讓SP生生不息，源源不竭。金融是掠奪，可以讓SP勢力範圍，也就是内部的新陳代謝加快，對外的侵略性延續時間加長，拉長SP的興衰曲線。
我找互聯網公司，還真不是爲了互聯網，是爲了拿到它們沉澱資金的使用權，爲了讓它們被動的成爲銀行，由我來提供銀行業務。”
“那你是誰？”大佬亨嗤笑一聲。
“世界銀行喽。”
榮克無所謂的一笑，“銀行就是金融詐騙機構，各國最大的金融騙子就是各國的央行。目前金融已經是人類社會的癌症了，正如人類就是地球的癌症一樣，戒不了，免不了，停止膨脹都做不到。
既然避無可避，憑空而生的利潤，用于一個做的是實業，研究的是超能力，外太空，生物與智能工程的勢力，想必比留在數字遊戲的地帶好吧？”
“你就是要強調你是正義的呗。”魚仔與徐麗表情一緻。
“不是，我真就是爲了回答大佬亨的那個問題。”榮克淡然道。
“我的問題？”大佬亨愣了愣。
“對，我是誰？”
榮克環顧了下左右，眼神中閃過一抹迷惘，輕輕道，“我就是問問我的初心，還在不在？”
“那時我們正年輕啊。”
大佬亨腦中浮現出了當年南風船難，榮克信誓旦旦要做“快餐小王子”的時光。
…我就不說謝謝了，哪天寂寞了你過來，我自備紅繩，包老闆滿意。
…你亨哥我呢，從來看波不看人的。你現在都餓成排骨了，有咩搞頭？
…你看着呗，江湖馬上要有我快餐王的傳說。
...我頂你個肺啊！船廠少東變身快餐小王子？
…剛看好一個大波技師，本打算今晚照顧她生意，我不該來的。
…光顧我啦，我活好，葉子楣都誇。
…我不問你幹什麽，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規矩是規矩，交情是交情，這二十個聞哥私人補給你，當幫襯你開辦了……
“是啊，那時我們正年輕。”
榮克笑着點頭，溫潤的目光依次看過大佬亨，魚仔，聞哥等人，一抱拳，“感謝各位一路護持，人生路上，回頭望一望，許多身外物就怎麽都看不見了。唯有風雨中，你們始終在爲我搭建彩虹的記憶，揮之不去。”
頓了頓，真誠道，“我不是怕初心變了，是怕我變了，你們再也認不出我。感謝各位一路相随，謝謝。”
……全書完！
（鞠躬，感謝各位朋友一路護持，《蒸汽朋克》一書已在火星小說網連載完畢，想說的東西基本說的也差不多了，大體符合寫作初衷。
寫作是一場孤獨的旅行，本就有舞台上一個人獨舞，無人喝彩的覺悟，盡管心中也曾搭建過掌聲響起時，依然無動于衷的裝酷神情，可事實證明，有些事，真得靠幻覺支撐。
寫作的初衷，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爲了打破生活的無聊，找回曾經的感動。寫的過程中，有遺憾的地方，有成就感，有想對自己說的，有想對讀者傾訴的。
究竟說沒說清，到了最後，我自己也說不清了。
總體來講，初衷應該算是達到了，得失之間，得多一點，終歸享受多些。
寫東西很累，好在就跟過苦日子一樣，越苦越沒時間過的快的惶恐，正如小學上課，總感覺課時太長，總期待着打鈴放學。
這種孤獨寂寞的苦，比燈紅酒綠的快樂，更能讓生命顯得長。這對一個不再青春飛揚，又想活在昨日舊時光，不願去想中年，老年，衰老，死亡的人來講，尤爲重要。
不想遠望前方，又不想沉浸在往日舊時光，那麽忘我又鮮活的生命，或許就是活在當下了。
所以，能寫，沒對寫字發膩，我依然會寫下去。
沿着《蒸汽朋克》寫了個一千多年後的故事，聯邦聖學院中的超能力與生化人，超級智能生命與新文明的未來故事，以文明的角度寫的。
怕太正經的題材寫多了發膩沒動力，碼了六萬五千字的開頭，放在那裏了，又重新起了不正經的，一個清朝早期時的故事，暫名《大清你好》。
究竟走哪個，我也不知道，就是先留個念想，讓看完《蒸汽朋克》還沒煩我，還願意聽我扯淡的朋友，知道我還打算接着扯，就行了。
謝謝朋友們支持，真心的！
嬴政
2017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