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上啃腰子的正是剛從新月島回來的亨瑞.霍普,擡頭見老闆過來了,急急忙忙把吃剩下的腰子朝身邊盤子裏一放,站起來拉了拉衣角,回道:“我出門的時候,正好令羽過來,資料交給他的助手了。”
“你吃你的。”
榮克擺擺手,讓亨瑞.霍普接着吃,一邊晃着走向烤架,一邊左右四顧了一下,“令羽呢,怎麽沒看見他?”
“他去看天幕的中央機房了。”
亨瑞.霍普端起長凳上的盤子,拿着吃剩的半串腰子,回了句。
“你去搬兩張桌子過來,盤子放凳子上當心蹭你褲子。”
榮克跟烤肉的大師傅打了個招呼,扇了扇面前的煙,離烤架遠了點,又扭身問長凳上坐着的亨瑞.霍普幾人,“你們怎麽不坐桌子,坐凳子這兒了?”
“潲水!”
一個跟亨瑞.霍普一起回來的精幹青年,朝噴泉一指,“我們本來坐那邊的,結果噴泉突然噴了一下,說是測試,噴我們一身。”
“哦。”
榮克看了看噴泉池邊,發現有水漬,點了點頭,吩咐道,“那我也不過去了,你們搬幾張桌子過來,烤架後有小烤架,弄點烤架裏燒好的碳端過來,别弄新炭啊,煙大。弄好了放桌子上,烤串涼了就不好吃了。”
倆青年聞聲站起,搬桌子去了。
“我來幾個香腸。”
亞倫.斯沃茲蹭了過來,把烤架旁的筐裏擺着的串穿粗香腸,拿起來擺在了烤架上,興沖沖的對烤架後的倆大師傅笑,“多撒黑胡椒,少放辣椒。”
“沒問題。”
烤肉的師傅一個墨西哥裔,一個黎巴嫩來的,都是烤肉行家,腦袋大脖子粗,挺着将軍肚,一看就是資深人士。
黎巴嫩的大肚廚子手裏還多把長條刀,片肉用的。烤架旁邊還有個烤箱,整條生肉用長鋼釺串起,推進去焖烤。焖烤好了朝烤架旁的支架上一插,糖葫蘆似的一串。
有受不了烤肉幹的,喜歡肉裏帶點汁用馍夾着吃的,就吃這種片烤肉。
榮克不愛吃這種土耳其式片肉,連烤牛肉都不喜歡吃,就喜歡吃烤羊肉。
把亞倫.斯沃茲扛一邊,攥了把鐵釺穿的羊肉串,羊腰子,朝長長的烤架上一擺,指着烤架上的香腸,吩咐倆傻廚子:“别讓香腸碰我的羊肉串啊,串味。”
說罷,沒拿烤架旁擺着切開的檸檬,青橘的盤子,專門抽出個空盤遞給廚子,“用這個裝。”
尼爾.波茲曼與小桃幾人挑肉的時候,榮克順手拿了兩串烤架上剛烤好的肉串,晃晃悠悠的朝長凳走。
“怎麽樣?”
半肥半瘦的羊肉一烤出來,脂肪白中泛黃,瘦肉泛焦,也不知道爲什麽這麽好吃,榮克深嗅一口,滿意的來了一口,竟是越嚼越香。
眼看肉上帶油,他怕滴褲子上,趕緊傾身低頭,還不忘再來一口,咬着肉朝串外拉。
身旁坐着的亨瑞.霍普簡略的交代了新月島上的情況,又道:“就是洞庫原始圖紙,還是沒找到,圖是我們邊清理邊自己測量的,暫時未發現新的隐蔽通道。”
“主要是别有遺漏的輻射源,洞庫倒沒重新啓用的必要。”
榮克見桌子擡過來了,邊站起來幫倆小夥子拉桌子,邊道,“蘇聯人跟咱的艇規格不一樣,我聽回來的人講,洞庫初始構造的承重結構就不行,加上管線布局淩亂,垃圾場一樣,不見得有改造的必要。”
“俄國人現役的基地都跟垃圾場一樣。”
亨瑞.霍普一手拎着腰子,邊吃邊笑,“廢棄的更不必說了,那就是廢墟加垃圾場。”
“那倒是。”
榮克認同的點點頭,“從美蘇基地上就能看出來,不單基地,即便是退役艦艇,美軍的跟新的一樣,俄軍現役艦艇都得鏟鐵鏽。這套東西,咱得以美軍爲師,千萬别沾染俄國的毛病。新月島的潛艇洞庫,清查完沒有新的輻射源,回頭就填了它,咱不要這破基地,耽誤工夫不說,還容易沾上壞習慣。”
倆人說的是新月島在開發南線沿海酒店度假村時,在新月島東南方海面下,發現的原蘇聯核潛艇洞庫。
扼守蘇伊士運河出口的新月島,非但是阿拉伯海附近最大的島,也是阿拉伯世界第一大島。
早先新月島是英國人占據的,駐有英國一隻小艦隊。後來又被蘇聯占了,又駐紮了蘇軍一個小艦隊,
可新月島沒有深水良港,氣象條件也不行,處于熱帶高壓西風帶,一刮大風船隻難以靠岸。所以,大艦隊是無法駐紮的。
但是,這卻不影響水下艦艇,也就是潛艇的進出。
潛艇洞庫就是船塢,大部分是半潛的,潛艇可以直接像是貨船一樣進塢,能排水的就叫幹船塢。
這種半潛洞庫,無論漲潮落潮,都能看到洞庫出口,衛星照片也很容易辨别。
還有一種就是全潛式潛艇洞庫,進出口位于海平面以下,潛艇進出悄無聲息,洞庫出口完全隐沒在海平面之下,無論是目視還是衛星,都觀測不到。
在新月島東南發現的就是蘇軍當年挖的一個全潛式潛艇洞庫。
新月島的地質構造主要是火山岩,沿岸是造陸珊瑚。蘇聯等于是在沿海山丘,朝下挖了個蛋,再在蛋底部朝大海的方向打橫井,潛艇順着橫井進來,上浮。
潛艇出庫的時候,先在洞庫下潛,再順着橫井,像是魚雷一樣全程從水下出去。
因此,潛艇進出全潛式洞庫,肉眼與衛星都是無法觀測的。
海洋聯邦的“樂園級”海上城市,船尾就是半潛式船塢。“海上花園”級樞紐,水下觀光的潛艇與水下火車,等于就是從全潛式洞庫開出的,同樣無法觀測。
蘇軍當年駐紮在新月島的小艦隊,不是用來打仗的,就是爲了防止北約軍艦,在它的潛艇洞庫出口附近海域,偷偷摸摸布置偵測設備。
聲呐無銅,請勿打撈嘛。肉眼衛星看不見,海底偵測電纜與聲呐浮标是可以偵測的。
後來,蘇聯把自己玩崩了,八十年代末駐紮在新月港的艦隊就撤了,潛艇什麽時候撤的不知道,隻是洞庫早已廢棄了,地下垃圾場一樣。
可是,在SP派人清查的時候,發現了輻射源,重新封鎖,再次派出專業的清理隊清理時,發現喪心病狂的蘇聯人,居然把潛艇核反應堆的廢棄堆心,朝洞庫裏一扔,不管了。
核潛艇早期反應堆不是整體的,堆心壽命要小于核潛艇設計壽命,中途要換堆心。俄第五代核潛艇才打算把反應堆壽命與潛艇壽命拉平,堆艇同壽,一體報廢,免去換心煩惱。
可原來的堆心不能扔了不管啊,特别是有沒有未發現的隧道與倉庫,排查比較困難。
蘇聯人當年鑿洞依托的是個天然洞窟,加上處于造陸珊瑚地質帶,像是工業探傷那樣用地震波測,蜂窩一樣,褶皺重重,下面還有地下河,誰知道蘇聯人有沒借助天然涵洞存炸彈?
SP爲了把這些髒彈清理幹淨,專門聯系了俄聯邦,請求戰鬥民族把垃圾運走。
可俄國人查了段時間,查來查去最後回話:“洞庫原始圖紙找不到了。”
更神奇的,俄聯邦有關部門還反過來問SP:“你們發現了幾個?”
這不扯麽?自己扔了多少都鬧不明白了。
SP也不想搞明白了,隻要未發現新的輻射源,保證附近海水不會被污染,把洞庫一封拉倒。
洞庫就是挖個蛋,打個橫井的事,蘇聯地下工程的建築水平,SP根本看不上。
聖疊戈港南的城市模塊船廠就是現代船塢,聖克利門蒂島上更建有全世界最大的幹船塢,一個湖都能放幹。
船塢是要配行車,地面軌道與吊裝機的,不是挖個蛋打個橫井讓潛艇一停就行了。
蘇聯海軍潛艇部隊的保障,裏裏外外就是一塌糊塗,從洞庫構造到配套設備,連帶管線布置與逃生通道,全不達标。
光是一個梯,就是貨梯與客梯混用,一個鑲在牆上的逃生爬道,一次隻能容一人攀爬,從下到上要爬十層樓,這要有個氣體洩漏一類的突發事件,跑都跑不及,全得悶洞裏。
新月島主要是爲了南島沿海的酒店度假村安全,消滅髒彈隐患,倒不是爲了重新啓用蘇聯人的潛艇洞庫。
連發現的三套廢棄堆心及相關污染的材料,都給俄國打包送回去了,不占俄國人的便宜。
“本倒是覺得我們也應該挖個洞庫,作爲地下貨艙。”
小烤架被同伴擺在圓桌中心,亨瑞.霍普一邊接過廚子遞過來的盤子,拿肉串朝桌上的烤架上擺,一邊道,“這樣即便有人知道我們的原材料是什麽時候到的,也不知道我們的出貨時間與頻率了,我們從水下走。”
“新月島不是有洞庫麽?”
SP也是反動的勢力,之所以發現了蘇聯人的潛艇洞庫,就是在爲自家的洞庫選址,還不是一個,東島的洞庫早就在建了。
本來SP是想在島南再挖一個半潛式船塢用于遊艇,貨船等保障的。
結果無意間發現,蘇聯人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