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發展旅遊業,就不能打擾遊客。不能打擾遊客觀光的興緻,又不能讓遊客去涉密區觀光,這可真讓人撓頭。
他隻知道,保安隊肯定得擴編的,12人擔負兩萬人的一座小城的安保任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他之所以一直讓阿裏開着“新月島貿易商行”,不是爲了買賣,就是爲了收取地面上的風聲。
他現在一家人獨棟大别墅住着,衣食無憂,小權在握,又親眼見識過外面的大千世界,親身體會過自己所在體系之恐怖。
他當然不甘心做個小商販,倒騰彩電冰箱DVD,賣讓人嚼的卡特葉子?他才不想幹這個,他要的是在體系内爬上去,一個商店老闆,可沒資格管理一座兩萬人的城市。
而大隊部甯可讓他管理兩萬人的城市,都不讓他駐紮飛艇泊地,不讓他管轄涉密區核心的制藥廠。
這是什麽?這就是信不過他嘛!
一是資曆不夠,即便從港區倉管算起,進入SP體系也才三年多。二是人太小,他虛報年齡的事早暴露了,還是自己坦白的呢。
一個十九歲的小毛孩,個子又低,他中隊長都老摸他的頭,還把他當小孩。
媽的,他可是十五歲半就敢用毛驢拉炸彈的勇士啊,隊裏有幾個未成年就用小毛驢拉過美軍戰機的副油箱的?
他對老被隊内當小孩非常不滿,可SP的文化太反動,他要是露出委屈的情緒,隻會引發大家逗他玩的樂趣。
他感覺不能讓阿裏在外面浪費生命了,地面上的事自從聯防體制建立,天眼系統鋪設,港線燈塔與近海巡邏制度的完善,加上勞改營的窩頭白菜又深入人心,敢扒鐵軌剪電線的早已絕迹。
即便是埃塞,索馬裏,厄立特裏亞等西非,與也門,阿曼等阿拉伯半島的走私販子,也都談窩頭變色,大多都不敢來了。
按隊内的說法,新時期的威脅,治安問題已經是次要問題了,社區聯防與警局配合就能完全控制。
新時期的問題主要是伴随發展而來伴生問題,是伴随着工業規模的加大,外來人口增加。是發展旅遊業的過程中,登島遊客人數增多,發展中衍生的問題。
發展中遇到的問題,要在發展中解決。
保安部除了要配合信息部做好情報遮蔽,防止他國情報部門上島活動,防止宗教極端勢力的滲透外,就是防範記者與無意洩密問題。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島上近親結婚普遍,阿裏家與他是有親戚關系,他感覺靠他自己是防不住的,得讓阿裏來幫他。
大隊部駐紮在北港線,早期是爲了防止也門小股武裝分子劃小船至近海擱淺,然後武裝泅渡。現在主要是防偷渡,打擊走私。
他的轄區是内陸,主要還是防範與甄别問題,工作量太大,他感覺阿裏比他更熟悉地面,會是個好幫手的。
他有引薦權,讓阿裏在島上做個警察一點問題沒有,隻是進保安隊要等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大光明山”号回來了。
大隊内都在等待這一時刻,好申請擴編,以SP的反動傳統,鑽空子的名義。
“嘿,賽義德!”
賽義德跟哈裏姆說話的功夫,一個憨憨的壯小子聽到動靜,從屋後繞了出來,上身棉背心,下身大褲衩子拖鞋,手裏還持着根晾衣杆似的怪杆。
“冬葡萄漲勢怎麽樣?”
賽義德看到阿裏手裏的杆,擡頭問了句。
“不行,太甜了。”
阿裏随手把摘葡萄的杆兒靠在牆邊,拍了拍手道,“隻能摘了吃鮮的,蔭房裏一曬就挂糖,跟裹着一層糖霜一樣,甜的發膩沒法吃。釀酒人家嫌甜度太高,不收。現在社區住戶種這個,就是爲了在屋後搭個遮陰的葡萄藤涼棚,白色的葡萄也挺好看的,産量倒是沒咱的土葡萄高。”
“你們怎麽不向公共議事廳反映?”賽義德問。
“反應個啥,反正不要錢,讓種就種呗。”
阿裏不以爲意,走到廊道護欄一撐坐了上去,晃着腿道,“窮怕了,發啥都不帶退的,我媽連上面發的癢癢撓,蒼蠅拍都舍不得扔,家裏還有半箱清涼油呢,用了兩年都沒用完半箱,估計都快過期了,你要不?”
“我要個屁,我媽也啥都朝床底下塞。”
賽義德喝了口水,從木墩上站了起來,斜拍了下阿裏,“跟我回隊裏,我中隊長要見見你。”
“決定了?”阿裏倒是早就知道賽義德的打算。
“對,走吧。”
賽義德把阿裏從護欄上扯了下來,扭身對哈裏姆與薩曼莎打了個招呼,“我們走了。”
哈裏姆嚴肅的點了點頭,薩曼莎也是笑着做了個托手的手勢:“去吧,路上小心點。”
家裏的日子,就是眼前倆小家夥在外折騰出來的,這讓哈裏姆與薩曼莎都不把倆人當小孩看。
如果不是賽義德勇于拿小毛驢拉副油箱的折騰精神,一家人現在還住窯洞呢。
對從小就調皮搗蛋的賽義德,哈裏姆與薩曼莎是當親兒子看待的,特别是現在的賽義德,可真是島上的大人物了。
“你開吧。”
倆老友走到三菱越野車頭前,賽義德把阿裏朝駕駛室一側讓了讓,自己朝副駕一側轉了,“開順手這輛車就歸你了。”
“你要買新車麽?”
阿裏嘿嘿一笑,不客氣的打開駕駛室側面蹿了上去。
“嘭!”
車門一關,賽義德坐在了駕駛座一旁,沒拉保險帶,隻是把車窗降了下來,拿出包煙點了一根:“不用買,公司會發,一大隊已經發了,每個小隊加配三輛爬山虎,一輛虎媽。加上隊裏原來的越野車跟全地形車,汽車過剩了。我讓隊員一人拿一輛當私車用,我準備開台爬山虎回家。”
“你們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阿裏熟練的啓動,他有輛二手白色豐田皮卡,也門的卡特葉販子送他的,平常運貨兼私用。
“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的。”
賽義德自然道,“平常開自己的車,遇事開着就走,車況都了解。公車不行,就跟狙擊手一樣,槍得用自己的,自己的槍自己校才行。公司了解這個,甯可讓隊裏車過剩,槍跟子彈過剩,哪怕閑了開車上野外打兔子去呢,甯可用浪費讓隊員多熟悉裝備,也不提什麽公車不公車的。”
“不少人傳,說是要收槍?”
三菱越野在一個種着大蘿蔔玫瑰的花壇路口,轉出了社區,駛向綠蔭大道,路旁是一個個黑杆彎喇叭一樣的觀景路燈。
“對,主要是收繳老槍跟作坊裏出來的自制槍。”
賽義德手架在車窗外彈了彈煙灰,吐了口煙,道,“各地警局與醫院反應,炸傷好多了,有的第二發就炸膛了,上面決定全面收繳市面上的老槍,特别是白沙瓦作坊跟索馬裏的二手半自動,都要全部銷毀。
不過不是爲了禁槍,公司貨船到港了幾個倉庫的槍彈,有的在隊裏,不少已經下發各地警局了。有老槍來上繳的時候,可以換同型号的新槍。作坊裏的半自動換新的軍用半自動,老噴砂獵槍換新式獵槍。
上面是怕老槍質量太差,老炸,威力也不行,會增加不必要的公共衛生開支。一槍響兩人傷,又都不死。上面說這破槍跟地雷一樣,感覺銷毀比較好,就打了個報告。然後,新槍就運過來了。”
兩人說話間,一陣涼風撲面而來,空氣中都有股水濕汽,擋風玻璃前方,一個水柱一樣的白色噴泉,正變得越來越大,隐隐水聲隆隆。
新泉州的泉,就是小城中心的這個“泉”,中央水柱高度足有百米,異常壯觀。
沒有任何電力驅動,就是單靠十公裏外一處三百多米丘陵水塔的自然水壓,一根粗管道連接到此噴出來的。
那處水塔,是SP生态的地質改造工程,僅利用對地質的改造,用人造設施加植物的手法,不借助電力火力,不蒸餾不冷凍。
僅用地質滲透與植物纖維的二次虹吸,三次像是蘆葦杆一樣的天然植物過濾,自動淨化海水,變爲農業用水和淡水。
淡水的副産品就是鹽等礦物質。
從那間生态海水淡化廠流出的農業用水,被帝國郡一樣的大型地下滴灌網引入農田,再根據地表滴灌網設置的度數,自動灌溉農田。
農民不用種地,主要是檢查地表滴灌設施不要堵住,管住自動農機不要跑别家田裏,定期會組織一下地下滴灌網的查堵,清理淤積物。
地下滴灌網的管壁直徑比倆人都高,清淤又是用的特種工程車,活很輕松。
對于帝國郡治沙治出豐富經驗的SP農業兵團來講,改造新月島的旱地,小意思。
加上SP生态改變地質,借助植物制造淨水的海水淨化廠。看似普通,實際是全球最頂尖的科技,正在越來越多的登陸這座遺忘之島。
原來貧瘠蠻荒的阿拉伯世界第一大島,如今早已大變樣了,真主的經罩不住這片了。
新月島上的人民現在正在享受着的,是帝國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