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團夥對村民還是優待的。
一個個黃金榮們不但會送長老村長們冰箱電視機,裝空調安電話,還時常讓村民分潤,起碼電扇是每家都有的。
前提:誰他媽也不許扒鐵軌,剪電線了,一剪誰家的風扇也别想轉!
在那段混亂又生機勃勃的日子裏,賽義德簡直是如魚得水,非但本職工作幹得成績斐然,多次被港區警務部門通報嘉獎。
而且,他的本職生意更是蓬勃發展,“新月島貿易商行”成爲了新月島黑市的一間著名銷贓商行,商品遠銷西非與阿拉伯半島國家。
那個時候,賽義德居民證上的年齡爲二十歲,真實年齡,尚不足十八歲!團夥二号主犯阿裏,時年十九歲!
賽義德真正成年的那一年,遇到了港區倉管,港區警察之後的第三次重大選擇,上面要從警員中拔擢人員,赴美受訓,回來後組建新月島安保部隊。
賽義德不知道這個安保部隊是什麽鬼,隻是從小道消息得知,這支部隊名義上隸屬于新月島安保部門,實際爲SP安保總部直轄。
以他看來,這就是又一次擴大内外勾結的絕好機會呀。
他銷贓倒賣物資不假,也大略聽聞過這些物資是從哪來的。
他在島上是小黃金榮不假,可他的實際身份,卻不過是一個SP普通雇員的跟班。
他是警察不假,實際身份卻是協警,有職務而沒有警銜,軍銜。
而聽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一個出身SP的普通雇員,兼職港區警員的說法,帝國财團勢力範圍下的正式警察,同時都是民兵,兼有警銜與軍銜,是通用的。
而他一個小黃金榮,麾下小弟那麽多,居然連正經的警銜軍銜都沒有,這讓賽義德有點不甘。
他不能理解他的上司,也就是那個SP雇員兼警員的抱怨,抱怨被發配到了外星。
賽義德非常不理解,他的上司那麽受尊重,權力那麽大,花園洋房小汽車,四個老婆,經手那麽多物資,管着那麽多人。
島上的一堆黃金榮都對他的上司恭恭敬敬,生活優渥。
這是受尊敬的上等人生活啊,怎麽是發配呢?
當年黃浦江的黃金榮,沒有機會去法國看看。真看了,說不定還會失望。
當年的法租界與公共租界,即便在二戰前的巴黎,都是高檔社區。
即便今天,原租借區的房價,也不是巴黎可比。
可是如今,也門外海島上的小黃金榮,卻有個去這片統治者的老巢,看看的機會!
于是,賽義德報名,參加了保安隊員選拔,爲了裏應外合,爲了去傳說中的帝國郡,看看傳說。
一隻小蛤蟆,從井裏蹦了出來,一片嶄新的天地,撲面而來。
一起被選拔出來的島上土著警察,不乘航空不坐船舶,全部是由客運仙女座從島上接走,一路穿越阿拉伯海,拉克代夫海,緬甸海,抵達新加坡。
一群人在新加坡濱海隸屬SP的酒店度假村經短暫修整後,再次登上仙女座,穿越馬六甲,向北抵達澳門。
之後,由客輪擺渡至途徑澳門外海的“白鳥”号海上城市,航線東北偏北,途徑韓國日本,由橫濱轉向太平洋,直航中太“海上花園”。
百鳥與海上花園接駁之後,由新月島而來的一群土著警察,經半日一晚的修整,登上兩架“反動号”客機,飛越東太平洋,最終降落到美國加州帝國郡三号機場。
之後,賽義德等人,彙同帕勞,密克羅尼西亞等地選拔的警察,一起進入帝國郡基地,開始了爲期三個月的封閉式訓練。
小半年後,賽義德再次回到新月島的時候,新月島已經大變樣了,變的他都不認識了。
可他的變化更大,變的不想認識從前的自己了。
他原先的頂頭上司,早先的SP雇員兼警員,仍在新月港港區工作,隻不過卸去了警署的兼職警察。
當時,賽義德的老上司見他受訓歸來,笑着打趣的問他:“你現在知道,我爲何抱怨被發配到外星了吧?”
“知道。”
當時的賽義德是這麽回答他原先的頂頭上司的,回答的斬釘截鐵,“因爲你不夠優秀!”
一抹黯然,出現在了他曾經頂頭上司的眼神中。
然後,他的上司,第一次鄭重的向他敬禮!
他沒有還禮,因爲他當初的上司,已經不再是警察了。
而他,再面對他曾經敬畏的老上司時,臉上早已沒有了讨好與尊敬,隻剩下老熟人的親熱。
他甚至很自然的拍着老上司的肩膀,開玩笑:“您還是好好幹你的港務工作吧,警署與保安部門都是鎮暴機關,不适合您這麽心軟的人。”
賽義德時年十八歲,正式出任新月島保安部隊五大隊二中隊一級旗隊長,他是全島保安隊員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卻已是個老警察了。
所以,他負責保衛的轄區,就是島東海季希爾山西麓的一片涉密化工區。
此地扼守島心飛艇降落場的西部出口,三年前還是無人區。如今化工區與居民社區一南一北,早已完成電氣化改造。
小城中心建有娛樂活動場館,市民休閑廣場,南區工廠職工全部爲本地常駐居民,周圍人口近兩萬。
負責這一地區工廠含兩萬常駐人口的保安部最高負責人就是他,可連他一起,他的小隊一共隻有十二人。
中隊駐地在東面飛艇碼頭,大隊駐地更是遠在北港線,管轄權有重疊,可除非發生緊急情況。否則,此地日常的安保負責人,就是他。
所以,這一區的警察局,街道社區的聯防隊,同樣是他管轄與調動的力量。
賽義德,今年的真實年齡不過十九歲,卻已經管轄着兩萬人口,一座小城市了。
新月島在名義政權上,是以自願加入海洋聯邦,從而獲得了紙面上的邦自治地位的。
也門當然不同意,可不同意又怎麽樣呢?不耽誤新月島自己選總統,自己建軍隊。
隻不過海洋聯邦沒有“總統”這個官罷了,是元老院形式,各個自治邦按比例出“元老”,組成元老院。
各邦市以下行政單位爲自治單位,街道,社區直至市政決議,全部爲全民公決。市以上的聯邦決議,施行的是元老代表大會制度!
由于帝國财團與海洋聯邦的分封制度,造成各個部門對自己管轄内的一切事物,決定權極大。
兩個倒三角的重疊架構,就是任務是垂直下達,達成任務的方式卻是自治的。各個自治單位的領袖,也都是單位内自選的。
除非有渎職或完不成任務的情況,否則人事任免,财務支出,用什麽方法完成任務,施政方針等等,完全自由,上一級部門無權幹涉。
這種自治,換個稱呼就叫軍閥。
隻不過有SP特色的反動統治,自治歸自治,治不好先治軍閥。軍閥權力越大,越自由,事辦砸了,懲罰越重。
SP特色的軍民結合,從聯防隊員中選警察,從警察中選保安,三者又都兼具民兵身份,這就造成賽義德不但對轄區非常熟,而且手裏權力非常大。
SP系内是沒有那麽多規章制度的,就是海洋法。哪怕賽義德欺男霸女,中飽私囊,天天不上班。隻要他的小隊其餘十一人中,有六個以上認爲他沒問題,他就沒問題。
他的大隊長中隊長在平常是撤不了他的,隻有下達任務的權力,隻有下達的命令不執行,才有平常與戰時的紀律問題。
但是,上級撤是撤不了他的,對他隻有指揮權與執行紀律的權力。
能撤他職務的一是完不成任務,由大隊以上新月島保安部撤。
二是其大隊全體員工大會表決,撤了他。
三是其麾下六人以上對他不滿,小組一讨論,當場就能撤了他,并能立即推舉新的小隊長。
其餘,什麽偷墳掘墓,玩忽職守,欺男霸女等等。隻要能撤的了他的大隊員工大會與其麾下覺得不是事,那就不是事。
SP特色的法律評判規則,準繩就是人心。覺得他長的不帥,影響隊伍風貌,都可以撤了他。
其他,哪怕他道德再差,再不是東西,沒有規章可以懲罰他,他的上級照樣撤不了他。
他預算怎麽花随意,下屬怎麽使用自由,隻要保證工廠不炸,外人混不進來,安保條例規定的那些破事不出現,不用天天打卡,不上班都行。
SP又從來沒有公車私車的概念,公司的車,隊内的車,當私家車沒問題。汽車開回家,裝備物資倒賣了,但是報個損耗,沒問題。
即便差旅花費都是自報,報多少是多少,沒人查的。
賽義德的權力大到甚至隻要懷疑,就能抓捕轄區内的任何可疑人物,包括警局局長。甚至在必要情況下,采取果斷措施。
什麽叫必要,什麽叫果斷?同樣沒規定的,大夥說了算。
賽義德的權力就大到這個地步,所以他非常憂心。
新月港南線沙灘酒店與度假村一開,登島遊客人數就會呈爆發性增長,租個車挂個照相機就溜島心來了,誰知道誰是誰?
遊客多了對島上的旅遊業有好處,但對他的安保工作來講,可就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