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琳撇撇嘴，“那就是投機，你就是個操盤手，融過金子發過金票麽你？”
“你眼界漸漲啊。”
趙陽扭頭一瞪眼，氣道，“世界有幾個夠資格發鈔票的？央行就那麽多，私人發鈔的除了君主制皇家銀行，美聯儲，瑞銀等少數幾個私人銀行聯盟，就是這位爺了吧？我跟他們比？”
“你沒見人還在稱贊科技界麽？”
劉琳繼續打擊趙陽，“比特币等電子貨币，不也繞開央行了？”
“比特币那種東西！”趙陽龇了龇牙。
“别管穩不穩定，哪怕崩了呢，起碼人敢嘗試創造貨币呀。”
劉琳搖頭晃腦，“騰訊還有Q币呢，商場還發代金券呢，你連代金券都沒發過，也敢說自己是金融界人士？”
“行行行。”
趙陽氣的把煙頭朝煙灰缸裏一按，服氣道，“看來你真不打算在紅樹林幹了。”
“那是，我要另攀高枝了。”
劉琳得意洋洋道，“我特意問過楊哥呢，人祝我此去鵬程萬裏呀。”
“那不廢話麽，楊哥什麽人？會攔你？”
趙陽輕輕搖了搖頭，又拿出根煙點上了，“這兩位爺都夠邪的，你說，榮先生拉你過檔，究竟是什麽意思？楊哥跟紅樹林的關系，那位又不是不知道。不會又是迪士尼入駐美圖美熊吧，就爲了氣楊哥？”
“我在逸園幹過嘛，榮先生要在澳門做狗場，找熟不找生嘛。”
劉琳倒是挺歡喜，“那倆神仙打架，會在乎我個小雜魚？以榮先生的脾性，估計是看我合适，就直接問我意思了，會考慮别的？”
“我估計也是，那位可真不怕拉個間諜。”
趙陽神色複雜，“你就個逸園打雜的，榮先生就敢把狗場交你管了？”
“榮先生喜歡打人民戰争嘛，當然喜歡籠絡我這樣的勞動人民。”
劉琳喜氣洋洋的，“逸園啊，我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執掌澳門逸園。”
逸園是亞洲唯一合法的跑狗場，博彩與網絡投注都是合法的，經營權是兩年一續。2020年7月逸園賽狗公司的經營權到期後，被帝國馬業聯合會接手了。
與帝國少年騎兵軍一樣，去掉了個“郡”字，實際是美國加州“帝國郡馬業聯合會”，隸屬帝國财團的競技部門。
世界體育并聯中SP陸續收購入股的球隊場館，WWR機器人搏擊的賽事場館，帝國郡十字街西區新辟的大競技場，賽馬場，賽狗場在内，都是這一競技部門負責運營。
除了接手澳門逸園跑狗場，澳門賽馬場同樣被帝國馬業聯合會接手了。天幕的多機位多通道的實況直播，需要改造的場地，加裝的攝像頭比較多，産權在手方便一點。
“你别高興太早。”
趙陽打擊劉琳，“那位爺可不是善茬，你沒看李志強都讓攆回家了。”
李志強倒不是逸園的，他是澳門馬會主席，澳門勵駿的股東。
早先，澳門賽馬會與賽狗會的主席，都是澳門賭王何鴻燊。後來老爺子精力不濟了，就把馬會主席讓其左右手李志強頂上了。
“那倒不是沖李志強，榮先生與别家馬會玩的不一樣。”
劉琳說了句，又搖了搖頭，“那位爺估計都不知道李志強是誰，馬會我還不太清楚，估計李志強是主動退的。反正清洗跑狗會的命令，就是SP競技部門的一個主管級做出的。”
“一個主管？”趙陽愣了下。
“對。”
劉琳點頭，“基于的不是關系，是理念。帝國郡的賽馬場與跑狗場，都是沖着全民運動去的，突出的是全民參與和科技并聯，找的是基數，不是名流。
澳門特區政府就是因爲這個，才把逸園經營權交給帝國财團的。一個亞洲唯一合法的博彩跑狗場，偏偏澳門激活不起來。
我去見榮先生的時候，聽榮先生那意思，他拿澳門賽馬場與跑狗場，主要目的還真不是爲了博彩。”
“不爲了博彩？”
趙陽糊塗了，“那爲了什麽？”
“按互聯網的說法，爲了導流。”
劉琳解釋道，“澳門賽馬場，跑狗場，包括SP在澳門新辟的遊艇帆船碼頭，都是爲了一個遊客來源地的跳闆。榮先生本來似乎是要把遊艇帆船碼頭開在橫琴的，後來三太，周錦輝他們不知道是怎麽遊說的榮先生，SP這才選擇了依托漁人碼頭辟港，作爲歡樂時光在澳門的出發地。海上城市反向導流過來的客人，同樣從這裏擺渡上岸。
榮先生不但要用天幕把世界博彩業在網絡并聯，同樣要在線下實現并聯，要讓遊客流動起來。
從帝國郡至拉斯維加斯至美國東岸，入大西洋由海上城市擺渡至蒙特卡羅，入地中海由郵輪擺渡至新月港，入印度洋由海上城市擺渡至澳門，入太平洋由海上城市擺渡至加利福尼亞，連成一線，雙向流動。
榮先生要打通沿線的酒店娛樂場度假村，讓客人的積分可以累加，客人名單通用，一張貴賓卡就夠。
要打通這條線，就要讓水流動起來，就得沿線各個娛樂場改變以往的經營方式，不能昏天黑地的截水了，要多擔負一個中介人的職能，讓水繼續朝下遊流。通過水的大循環，持續培育用戶環球旅遊度假習慣，慢慢累積大基數，把蛋糕持續做大。
隻要水流不停，水流越湍急，河道就會被沖的越寬。
我聽到的消息，是榮先生對澳門那幫人非常不滿。歡樂時光與海上城市把歐美遊客導流過來了，可澳門那幫人不知道給他反向送回去，就知道悶頭經營自家場子，一怒之下這才親自下場了。
賽馬場我還不清楚，反正跑狗場的中高層差不多全被清洗掉了。連馬會與狗會據說都要重新注冊，要仿帝國少年騎兵軍例，隻繳會員費，卻老是缺勤不到的家夥，全剔除掉。例如何博士，就被威脅，不定期來點卯，馬會狗會都要開除他。”
“…這也太禽獸了，何老爺子都百歲老人啦，還折騰人家呢？”
趙陽一臉崩潰，“有澳門賭王挂名，多少人求都求不來，要開除人家？”
“這是真的，據說是榮先生親自威脅要開除何博士的。”
劉琳一臉佩服，“按傳出來的說法，威脅就一句話‘你何鴻燊一日是澳門賭王，就必須盡到一日賭王的義務。要不，您歇着，我來？’何家人好像很生氣，老爺子倒是被刺激的不輕，真就讓何猷龍推着輪椅上馬會狗會點的卯。老爺子也诙諧，在馬會專門留了一幅字‘你來何意，來見上帝？我尚未見，你何必急？’”
“激将激的好，上帝用的妙啊。”
趙陽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論流氓，美國那位魔教教主是真流氓，對誰都耍流氓。論涵養，澳門這位米飯班主是真有涵養，一語三用，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明明問的是你來找死呢？還是來朝聖呢？偏偏下句一接，反倒聽起來很有涵養的樣子。
就沖這句話，就知道何鴻燊老爺子清醒着呢。
這字估計還真不是寫給美國那位看的，那位神經爺瘋起來，什麽字擋的住？倒是能擋一擋身邊的宵小之輩。”
“我倒是覺得這一老一小倆狐狸，在唱雙簧呢，漁人碼頭可有何博士的股份。”
劉琳猜測道，“何家對榮先生讓的很多，不光是賽馬場跑狗場拱手相讓，這不值一提。娛樂場酒店度假村等業務上的讓利都是次要的，關鍵是無論三太的業務，還是不對付的二太跟四太旗下業務，對外網絡結算行都變更爲了布魯塞爾朗貝銀行。”
趙陽是做私募的，對銀行自然有敏感性，立馬想起紅樹林當年在SP與麥當勞開戰時，因爲接受了榮克對國内的部分收購委托，走資金用過的賬号，其中有一些，就是布魯塞爾朗貝銀行。
“你是說？”
趙陽疑惑道，“與當年一樣，馬甲後面還有馬甲。”
“對，楊哥當初梳理紅樹林與SP的來往賬号，曾讓我注意這部分，所以我比較留意。”
劉琳歎了口氣，“我就要去榮先生那裏工作了，走之前，最後能告訴你的就是，布魯塞爾朗貝銀行隻是個賬号保管箱，保管的是列支敦士登的LGT皇家銀行的賬号，列支敦士登的LGT皇家銀行同樣是個保管箱，保管的是招财貓的賬号。這其實不算什麽秘密，估計楊哥早就知道。”
“知道又能怎麽樣？”
趙陽苦笑道，“黃總當初知道的賬号更多，信心滿滿的親自帶隊上美國砸那位神經爺去了，結果被人一下蒸沒了200億，還是美元，回來就抑郁了。”
劉琳聞聲差點笑出來，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倒沒覺得榮先生神經，反而碰上榮先生的都神經了。二太四太從來不對付，反而都把錢從榮先生那裏過，這不是等于把自己的把柄交一個外人手裏了？榮先生站到哪邊，另一邊還有還手之力麽？”
“沒有把柄，碰上姓榮的，就有還手之力了？”趙陽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