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當初那麽仗義，忍受那麽大的虧損，嶄新的黑科技豪華大巴換老破車，誰好意思提減價的茬兒？永不加賦不就挺好？宣傳倒一下的事！
當年曾國藩幕僚李緩頰，爲使李元度脫責，就是把彈劾李元度的“屢戰屢敗”，改爲了“屢敗屢戰”嘛。
後人演義了一下，把這事安曾國藩身上了。不過，教育意義倒是一樣的，沒必要較真。文正公背個黑鍋也沒啥，故事越多，越傳奇嘛。
康熙的“永不加賦”也是一樣，聖祖爺當年要是來個“永不減賦”，那就完犢子了，肯定聖明不了了。
意思是一樣的意思，翻一下效果就大不相同，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宣傳的藝術。
或者說，榮克喜歡忽悠的原因！
……
“這位爺可真能忽悠！”
鳥城龍岐灣的一間客廳内，紅樹林的趙陽與劉琳坐在長沙發上，看着對面牆上的大屏幕談笑。
“央視才是真行，我看預告，上中下三集呢。”
趙陽也是邊看邊笑，“讓這位爺忽悠三集，真不怕把全國人民忽悠瘸了。”
二人對面牆上挂着的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央視二套的新欄目：《面對面》。
嘉賓就是榮克，欄目播出時間卻不是深夜，是夜晚黃金時間19:30開播的，接的是八點半的《經濟信息聯播》與其後的《經濟半小時》。
“知道是忽悠，你還錄？”劉琳打趣道。
“省的回頭被删了還得在網上找。”
趙陽彈了彈手上的煙灰，臉上笑呵呵的，“人挺尊重央視的，講的不是情懷，是真東西。”
電視上的榮克，在《面對面》欄目中并未談及什麽班長排長與遷都擴内需。無論女主持人問的問題再大，他都一反私下談話中的宏與大，通過舉例與案例，不停把問題縮小。
大問題小回答。
電視中的榮克，此時就正在回答女主持人薛琴，關于美洲豹的競争力，發展與展望問題。
可他不談發展不想展望，也不承認什麽競争力：“…競争力是什麽力？物理學與數學可以量化麽？商業就是數學，幾何，邏輯運算。金錢是數字的遊戲，不是競争力的問題。”
“…美洲豹可以一舉奠定北美公路客運的霸主地位，不是靠什麽競争力。就是幾何與數學，就是商業邏輯。”
“…什麽是幾何，數學與商業邏輯？就是科學！美洲豹可以靠它拿下北美公路客運，一個煎餅果子攤，照樣可以用這一幾何，數學與商業邏輯，拿下一個城市，一個省，壟斷一個國家的煎餅果子市場。”
“…美洲豹奉行的不是競争，不是競争力，不是競争優勢。這些東西就是上帝，是業餘的經濟學家與專家教授才會談論的東西。價格低是不是競争優勢？那手機賣的最貴的蘋果三星是怎麽回事？質量好是不是優勢？可福特專門到廢車場去看，發現車都廢了，哪個零件還質量那麽好，就減低采購價格，那又是怎麽回事？”
“…無法量化的東西，在商業上就是業餘。你要達成目的，要怎麽達成？美國夢？那都是要具體的方法的！美洲豹的第一個目标，就是稱霸北美公路客運市場，沒有方法論，不用數學與商業邏輯量化，那這一目标怎麽達成？”
“…什麽叫稱霸？就是壟斷嘛，什麽競争力的，那東西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我是票價低，跑的快，服務好，還是如何做，才能有競争力？要有什麽競争力，才能達成壟斷的目标？别說專家教授，哪怕是哈佛商學院的教授。别說經濟學家，哪怕是諾貝爾經濟學家，能不能告訴我什麽競争力才可以？不能放之四海而皆準，不能重複試驗的東西，就是迷信，就不是科學。”
“…美洲豹信奉的不是顧客是上帝，是科學。科學告訴我，把所有對手幹死，壟斷的目标就一定可以達成。那我要找的方法論，怎麽會是什麽競争力呢，上帝我哪找的到？如何把對手消滅，才是我要找的答案。因爲誰是我的對手，我看得見。”
“…美洲豹奉行的就是進攻毀滅學說，就是進攻，就是毀滅。如何把商業對手消滅？很簡單，打穿對手的盈利模型就可以了。”
“…美洲豹十八個座，不是爲了讓乘客舒服。是因爲與美洲豹空間等同的長途大巴，座位大多爲五十五座左右。我隻要分析清楚了對手的上座率，知道了對手要多少上座率才能盈利，那我就偏不讓對手達到可以盈利的上座率。”
“…哪一時刻，哪條線路，發車頻率與上座率，盈利模型分析出來了，那你就能控制你的對手了。灰狗晚間多少上座率會賠，我晚間發車頻率做相應調整，把它打到盈利線以下，它晚上就不敢出來了嘛。時段是這樣，線路也是一樣的呀。”
“…十八座的美洲豹，票價與傳統長途大巴一緻，不是爲了競争力。就是爲了在美洲豹與灰狗同時到站的情況下，乘客隻會選擇美洲豹。就是爲了把灰狗的上座率打到虧損線以下，就是爲了把對手消滅掉。
美洲豹發車頻次的密集，是爲了每時每刻都讓灰狗虧損。線路的擴張，是爲了讓灰狗陷入全面虧損。以免它拿美國東部盈利補貼西部，拿盈利路線補貼虧損路線。以免它把加拿大，墨西哥市場的盈利，拿來補貼美國本土市場。
爲了不讓它拆東牆補西牆，就得讓它連東牆都沒有呀，就要追殲啊。
灰狗是被殲滅了，可美洲豹在世界還有不少對手啊，世界公路霸權不到手，怎麽敢放松呢？我隻要世界霸權，你給我霸權，我的競争力你随便拿，我不要這個的。”
“…競争力是幹什麽的？你要競争力幹什麽？你到底要達成什麽目的嘛。商業目的是數學，幾何與邏輯運算的問題，至于什麽是競争力，那是宗教問題。你問的競争力是如此，發展與展望也是如此，那不是商業問題，不是玩金錢遊戲的方法論。”
電視中的女主持問：“您好像對經濟學家的經濟見解不太認同？”
“懂經濟的經濟學家我還真沒見過，我認識的經濟學家基本都是傻筆，比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弗裏德曼。”
畫面裏的榮克罵人時神情很淡定，“經濟學家這種生物，炒股炒股賠，做生意生意歇菜，開廠廠破産，一切與經濟相關的行業，經濟學家都是幹不了的。可經濟學家最喜歡指導國家經濟，指導企業家。
這就是爲何那麽多國家經濟一塌糊塗，那麽多企業破産的原因。不單美國是這樣，被麥卡錫一咨詢就很容易死，不單俄國南美是這樣，中國一樣啊，當年被忽悠着多元化的企業，還有幾個活着的？
經濟學家隻能教學生著書演講，講的好了領個獎，實際還是傻筆，例如弗裏德曼。
我之所以提弗裏德曼，不是因爲他水平差，是水平那麽差，還老喜歡跑出來胡扯八道。中國人與美國人的生活一樣，全世界七十億人口與美國人的生活一樣，世界會受不了，這就是這種智商的經濟學家的高論。
蠢貨經濟學家我見多了，我之所以煩弗裏德曼，不是因爲他是個蠢貨，是他老是與工業界爲敵。SP生态的魚蝦蔬菜老母雞都扔沙漠了，他不給我創造需求，反而要抑制需求？
人口基數不夠，植物工廠技術革命的土壤就沒有啊。人口不密集，建造摩天高樓的需求就沒有啊。一個村兒八百人，建個帝國大廈？
我在拼命想辦法讓全世界都過上美國人民一樣的生活，讓美國人民都過上帝國郡人民的生活。不這樣需求怎麽增加？不如此我的工業品，我的蔬菜魚蝦老母雞賣給誰去？可他媽的這幫經濟學大傻筆，老是在背後搞東搞西，搞他們不懂的東西。
什麽人口爆炸會導緻食物不足，能源枯竭，這都是扯淡！我就是挖煤的，我可以這樣講，地球的煤是用不完的。因爲不等全世界把煤用完，新的能源就層出不窮了。
石油天然氣都用不完的，陸地枯竭了，淺海石油平台出來了，淺海枯竭了，油砂就出來了，油砂枯竭了，那不還有頁岩氣嘛，放心吧，永遠層出不窮的。
石油天然氣都枯竭了，那不還有可燃冰嘛，比石油天然氣儲量的總和還要多得多，可燃冰就是固态甲烷啊，這就是大氣與溫度壓力形成的，你怎麽用的完嘛。
能源是這樣，糧食也是這樣，美國現在農産品多的我都頭疼，這還是輪休，傳統種植的情況下。别說全球七十億人口，就是一百七十億人口，SP生态一家就能養活。我們不是怕人口，是怕創造不了越來越大的需求，跟不上工業效率的增長速度。
目前是智能化時代的前夜了，如果不加速創造需求，加快物質疊加速度。那麽，機械臂會越來越快的替代人手，工業人口的失業速度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多，那導緻的社會爆炸問題，可比人口爆炸可怕多了。
人口基數有了，才有摩天大樓，人類多了，才有開拓星際的需求。
工業界在創造需求，科技界在引領潮流，服務業的侍應生都知道給客人端瓶酒，可經濟學家是幹什麽的？
經濟學家就是負責發明GDP與增值稅的，就是爲各種征稅的合理性張目，爲信心貨币體系的合法性背書。
經濟學家就是西方的東林黨，比搞金融的還壞，唯一的作用，就是阻礙人類進步，讓人們忙忙碌碌的做着無用功，無暇仰望星空。”
“我算是服了這位爺了。”
趙陽就是搞私募的，一邊看電視一邊笑，“幸好有經濟學家墊底兒，不然我這類的金融界人士，就是這位爺眼裏最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