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想起來了,就讓聶海把交給央視用于過會的五分鍾片花,拿來看看。
一看,榮克就更樂了。
片頭一開始,就是驚濤拍岸,背景樂真就響起了“浪奔,浪流,萬裏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一副《上海灘》的趕腳。
聶海這孩子真有才,也不知道哪找的礁,一片湛藍色的汪洋大海,海鷗飛渡,一陣陣滔天白浪擊打黑礁,錢塘江大潮一樣,一看就不是鳥城。
可是鏡頭一轉,鱗次栉比的摩天大樓,綠樹成蔭的大道,紅綠燈前穿梭的行人,那一個個洋溢着笑的臉正在朝上看。
鏡頭朝上,偉大設計師鄧副總理的著名露天廣告牌被收入畫中,一道道金色的陽光打下來,空氣中都漂浮着“中國夢”的味道。
《上海灘》大時代的激蕩,奧運笑臉原則,加邁克爾.貝MV式的暖色調陽光,鏡頭一擡就彙聚成了主旋律。
榮克都不敢信這是脫口秀節目需要的素材,感覺聶海這孩子不去宣傳口幹都屈才。
大海不像鳥城的海,礁石不像鳥城的礁就不說了,估計是爲了塑造先抑後揚的氛圍,畫面中的南風造船廠榮克都不認識,感覺更像剛被轟炸過的索馬裏現場。
房倒屋塌,飓風過境一樣,一個塌陷的船台旁,是一個個絕望目光的工人。
南風船台倒塌事故是一艘千噸級的近海抽砂泵船,畫面中傾斜的大船得有八千噸靠上了。
加上鏡頭是近拍特寫,船體顯得碩大無比,傾斜角度驚人,感覺跟泰坦尼克号就沉在了他家船台上似的。
然後,就是一陣讓榮克雞皮疙瘩都起來的“噔噔噔,噔噔噔噔”的賭神進場樂了,跟着一個吸血鬼造型的家夥,就出現在畫面中了,正坐在椅子上眯眼看太陽,說了句:“他不是地球人!”
緊跟着,刷的斜着一刀,畫面仿佛被切碎,一個蒙太奇閃過,鏡頭一轉,變爲了倒叙鏡頭,“嗚”的一聲,凄厲的防空警報響了起來。
“…這不是商業競争,這是人民戰争!”
一聲略顯激昂的廣播音下,畫面一轉,榮克差點看暈過去。一陣黑夜中劃亮長空的炮群集火之後,清濛的晨曦中打着萬字的德軍裝甲師正在隆隆開進,天空是斯圖卡的咆哮。
鏡頭再一轉,挂着星條旗的房前屋後,正在朝天空射擊的卻是驚慌失措的美國人民,公路上到處是抛棄的汽車,徒步奔逃的恐慌人群。
鏡頭再次朝天空擡起,半空中黑壓壓的飛艇群正烏雲壓頂一般飛來。
這是截取的天幕飛艇模拟“轟炸美國”的真實地面現場鏡頭。
“…我手裏是沒有槍炮,可我體内有不屈的鮮血。”
背景音中一把激昂的聲音仍在激蕩,“…我們是人,還是牛馬?我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還是他們的奴隸?”
“…我感謝你們,沒有被不安左右,跟随至今。”
廣播中滋滋的電噪聲劃過,一陣更加激昂的背景樂響了起來,像是《加勒比海盜》的配樂。
“…現在,新時代的序幕已經拉開,我感謝你們投入到這場偉大的戰争中。”
畫面一轉,一個東方人,現SP中國物流總監,原美洲豹公司總調度滕志平,正手持通話器:“我命令,美洲豹南北車隊,即刻出發,向東方前進!”
鏡頭一切,長長的洲際公路上,一輛輛挂着骷髅旗的美洲豹正在隆隆駛過,車隊首尾相連,仿佛一直鋪到天地盡頭。
美洲豹駛過的公路兩旁,是揮舞星條旗與五星旗的人,美國人華人,白人黑人黃種人,大人小孩老人,都在公路旁看着駛來的美洲豹歡呼雀躍。
這畫面拍的,主旋律加軍國主義,一副國際解放軍正要解放美帝國主義全境的趕腳,榮克都看醉了。
畫面中,轉到了一個一看就是電視節目的主持現場。美國著名節目主持人,約翰尼.卡恩正在翻白眼:“Is.this.a.joke?”
又一個鏡頭,另一個電視節目主持人拉裏.金,面對鏡頭一副嘲笑的表情:“用氣球打衛星?這就是個笑話!”
“這不可能。”
再一個鏡頭,被記者在轎車旁堵住追問的人物旁邊,字幕打着高通總裁阿伯利的字樣,他沒有面對鏡頭,而是邊走邊把攝像機打一邊,“用飛艇替代通訊衛星?那是很荒謬的想法,你知道覆蓋全球需要幾艘麽?那需要幾千艘!沒有人會這麽幹的,沒有人可以幹成的。”
鏡頭開始快速的切,一個又一個的人與話,出現在了畫面中。
“那個就是個狂妄的瘋子。”
“踐踏美國文化的瘋牛病患者。”
“戴着鬥笠的好鬥熊貓”
“拿把掃帚要登月的妄想狂!”
“那個中國人?那就是個笑話,沒有人能辦到。”
最後,面對鏡頭的是美國電信巨頭威瑞森公司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麥克.亞當,一臉嘲諷,“沒有人!”
背景音,開始變的低沉,鏡頭中的畫面開始變慢變模糊,像是在慢鏡頭中凝固風化一般。
鏡頭越來越黑,背景樂越發的沉悶,終于,鏡頭徹底變黑了下來。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曆經磨難怎能感到。”
一聲嘶吼的歌聲下,鏡頭一下被打的大亮。
幾個設計師聚攏的方桌上,一根根尺子,圓規,橡皮底下,壓着的是一張張白色,藍色的地效飛行器設計圖。
圖紙在增多,模型在成型,機器間的火花開始閃出,鏡頭中一個怪模怪樣的飛行器,缺了半個身子,正在被一點點組裝。
可是,下一個慢鏡頭中,一艘仙女座就斜着沖出了跑道,一個翻滾摔出了大片煙塵。一輛輛小地形車迅速圍了過去,不等車停穩,車上的人就紛紛跳下,攀上斜着身子的仙女座,去拉試飛員。
被擡走的擔架,遠去的救護車,留在現場一個個哀傷而又沉默的眼神。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低沉的嘶吼中,鏡頭中,飛行器又在組裝了,并且開始出現了鲸魚一樣的巨大龍骨。
一個又一個鏡頭在閃過,幾乎就是事故集錦,一個個斜栽倒地,一個個摔斷機翼,摔沒了風扇,一艘又一艘的仙女座一頭栽進海面,在灘塗墜毀。
一艘艘掙脫牽引繩的巨大飛艇,傾斜着倒下,天空中是正在燃燒墜落的飛艇殘骸……
悲傷在彌漫開來,畫面中出現的人們,眼神越發沉默。
“…繼續跑,帶着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
又是一聲嘶吼,跟着是ABC鏡頭中飛越聖克裏門蒂島海軍機場的一片紅雲。
仙女座飛起來了,穿着橙色衣服的試飛員大聲歡笑,與基地後勤人員激情擁抱,歡呼雀躍。
一艘又一艘的飛艇出現在了天空,直到成爲一片片飛艇組成的烏雲,布滿了整個天空。
飛艇群之下,是無數驚慌失措的美國人民。
“Holy.Shit!”
“No.way!”
“It's.impossib!”
“Are.you.fucking.kidding.me?”
“這不可能!”
鏡頭中,是一個又一個的人,一個又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一個又一個難以置信的驚歎。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畫面中一個娃娃臉,一臉腼腆,“我不喜歡别人叫我總裁,我喜歡别人稱呼我爲美洲豹軍團軍團長。在我的軍團内,什麽人都有,就是沒有不可能的人!”
穿着飛行員制服的仙女飛船公司船長,奧托.恩斯特.林德曼,孩子一樣面對鏡頭大笑:“我他媽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是開飛機的,還是開船的。我隻知道,無論是天空還是海洋,都是屬于仙女飛船的。”
“我爲什麽能做總裁?我做不了總裁,我是首席掌勺官。”
SP電氣的首席掌勺官王犇,對鏡頭做了個捏包子動作,“我蒸包子出身,懂個鬼的管理。我就是擀個皮,不用多大,一個皮一個城市就行。再把我們的對手,剁吧剁吧剁成餡,包在皮裏,一包一蒸,就能吃了。我懂個屁的競争,我就會包包子。一個包子下去,整個城市都是我的菜,哪他媽還有競争?”
“毫無疑問,SP生态就是全人類的未來。”
哈蒙.戴維斯一副老農的表情,嚼着煙葉,沖鏡頭道,“我們吃都吃不完,不扔沙漠能怎麽辦?我們浪費的是自己的産出,大魚生小魚,雞産蛋,蛋産雞。我們不是玩牌,你十塊我十塊,輸輸赢赢桌上還是二十塊。我們才是未來,馬上就要沖擊傳統畝産一千倍了,就是不知道怎麽賣!”
“敵人比我們預期多了十倍。”
魔方兔子總裁羅伯特.裏奇沖鏡頭笑了起來,“老闆說,那就消滅他們十次。我們一想也對。困難隻是暫時的,所有人都認爲我們完了,隻有我們在認真做着殲敵準備,每消滅他們一些,我們就輕松一點。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迪士尼了。”
“天幕不是從造船廠誕生的。”
天幕總監尼爾.波茲曼,面對鏡頭暢快的笑了起來,“天幕是在嘲笑中誕生的!我們隻不過做了件全世界都認爲不可能的事。然後,我們就站上了世界之巅!”